鹿知衿生病、摇人

谢笺屿最后如愿以偿出现在了鹿知衿家门前。

那是一间很大、也很破败的院子，遍山遍野的鸡鸭，粪便排在地上散发着臭味儿，谢笺屿闻着……表情隐忍。

温澜笙给他贴心地戴上了口罩，谢笺屿才好一些。

谢麓白上前敲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胡子拉碴、其貌不扬的中年大叔。是鹿知衿的爸爸鹿文兵。

谢笺屿（凌澌，小七）：鹿伯伯，请问鹿爷爷在家吗？

谢笺屿上来就是礼貌的问候加微笑。

鹿文兵一看到谢笺屿就满眼放光，仿佛他是什么金铂铂。他态度也挺热情:

鹿文兵：哎呀，小谢，真是好几个月没看见你来……

鹿文兵说到一半才发现谢笺屿身后一堆人，看着全都着装矜贵，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他更开心了，笑着跟人热情地握手。

鹿文兵：你们好，你们好，我叫鹿文兵，叫我老鹿就行。

谢家人也都礼貌地问候回去。谢凛尘更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吃食。

鹿文兵毫不客气地接过去，然后邀请他们进屋坐。

只是还没往里走几步，从屋里猛然冲出来一个面色苍白虚弱的老者，正是鹿知衿的外公，康德荣。

他上来就把谢笺屿等人往外赶。

康德荣：出去！你们都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还有你们的东西都给我拿走！我们人穷志不穷！

还一把提过鹿文兵手里的东西往外丢。

谢笺屿（凌澌，小七）：鹿爷爷，你先听我说，鹿爷爷……

谢笺屿被往后推，他不住地祈求。动作间露出圆润的腹部。

康德荣注意到后，不再推他了，而是以一种震惊的眼神:

康德荣：你怀孕了？

谢笺屿摸摸肚子，羞赧地点点头。

谢笺屿（凌澌，小七）：对。

然后康德荣突然变脸，推搡地更起劲了。

因为他们家有门槛，还被无情地推拥着，谢笺屿差点摔出去，幸好他身后有很多人撑着。

被推到门外的时候，康德荣欲关门，但是里屋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出来，喊他去给婴儿看看。

鹿知翔：外公，弟弟又哭了，我哄不住他。

康德荣闻言，不顾关门，赶紧跑进屋，临走嘱咐鹿文兵一定要关好门，别让谢家人进来。

但是鹿文兵阳奉阴违，前脚康德荣走，后脚就把那些礼物捡回来，嘿嘿笑着恭迎谢笺屿他们进去。

谢笺屿和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要康德荣那么轰他们，他们哪敢进去。

但是架不住鹿文兵劝。

鹿文兵：没事，进来吧！我们家老头子最近犯病，狗过去都得挨他两巴掌。刚刚就是犯病了说气话，你们进来坐吧！没事的，大不了他再犯病我挡着。

最后实在架不住热情和劝告，他们进去了，但是只站在院子里，没敢进屋。

这时康德荣抱着一个哭声震天的娃娃出来了，后面的小男孩端盆又打水的。貌似是娃娃拉了，他们得洗洗。

鹿文兵站在一边不是冷眼旁观，就是和谢笺屿他们套近乎。

但是谢笺屿的眼神都在那个小孩子身上，不怎么搭理他。

康德荣和男孩忙的专注，谢笺屿隔着五六米，远远看着，小宝宝白白嫩嫩的，穿的小衣服也很可爱。

没想到康德荣和小男孩穿的那么灰扑扑的，对那宝宝却很大方。

谢笺屿（凌澌，小七）：好可爱的宝宝，温叔叔。

谢笺屿拉着温澜笙看宝宝。那小宝宝被洗干净屁股，身上舒服了也不哭了，看到谢笺屿望着他咯咯笑，小手臂还伸过来，跃跃欲试的。

谢笺屿感觉心都要萌化了，不自觉地摸着肚子想象自己以后的宝宝长什么样子？肯定也跟这个宝宝一样那么讨人喜欢。

他越看宝宝越喜欢，情不自禁地走上前。

谢笺屿（凌澌，小七）：宝宝是男孩女孩啊？

康德荣这才抬眼，看到谢笺屿离自己很近，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拉着小男孩目露防备的望后退，边退还边轰谢笺屿走。

谢笺屿担心他单手抱娃会不稳，往后退了退。

但宝宝看他走远，不笑反而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地，还使劲朝他摇摇手。好像是想要他过来抱自己。

康德荣：乖宝，他不是你爸爸，不哭了奥～不哭奥～小翔，进去给弟弟冲杯奶粉，他可能饿了。

被称作“小翔”的男孩先是看了谢笺屿一眼，然后进屋了，片刻拿出一个冲好奶的奶瓶。

那奶瓶瓶壁黄黄的，似积累了很多污垢。

谢笺屿看着皱了皱眉。

冲好奶后孩子也不喝，哭哭闹闹的，但是一直朝谢笺屿招手。

谢笺屿（凌澌，小七）：我能抱抱他吗？

谢笺屿忍不住了，主动上前。

康德荣：你别过来！退后……！咳咳咳咳——

康德荣大喊，喊完以后一直咳嗽，小男孩给他拍背安抚。

鹿文兵在一旁袖手旁观，似乎根本不在意老人的死活。那原本还和他聊天套话的谢溯和谢宣，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再搭理他了。

康德荣咳得像是能把肺咳出来，腿抖得都要站不稳了，小男孩想要帮他接过去，但是谢笺屿看他小胳膊小腿，怕他一个拿不稳再把孩子摔了，急忙上前接过去。温澜笙则是拉着康德荣坐在板凳上，给了他几支止咳糖浆。

康德荣起初不想要，但是温澜笙威胁说“不喝就把孩子抱走”，就喝了。

谢笺屿抱着宝宝坐下，谢凛尘、谢麓白他们都过来看。

谢麓白（老二）：看这有鼻子有眼的。

谢麓白新奇不已，直夸孩子长得……齐全。

谢愈是医生，在宝宝身上检查，发觉他有些营养不良。

康德荣本来坐着缓缓，看见谢笺屿，指着他冷哼:

康德荣：当然营养不良了，那个长头发的把我外孙害死了，孩子当时才一个月，差点活不下来。

谢笺屿在这欲盖弥彰的话中隐约感受到了一些真相，他震惊:

谢笺屿（凌澌，小七）：这孩子是知衿的？

所以他大一下学期明明是夏天，却穿得那么厚，是因为怀孕了？

康德荣点点头，他声音苍老又阴阳怪气的:

康德荣：知衿把你当朋友，你却害他跳楼，让这么小的孩子从小没爸，你……你心肠太坏了！

谢笺屿委屈又无辜:

谢笺屿（凌澌，小七）：我没有啊，鹿爷爷，我当时是想帮他，他说有人欺负他，我就帮他找证据，可我不知道他会……

谢笺屿本来也纳闷，他明明帮他将坏人绳之以法，他怎么突然跳楼了呢……

还记得那是鹿知衿六月份请一个月假回来不久。

鹿知衿：凌澌，有人欺负我，你能帮我吗？

谢笺屿（凌澌，小七）：啊？谁欺负你？是不是还是那群人？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鹿知衿面露难堪和纠结，抓住谢笺屿的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无声压抑着。

……鹿知衿学习很好，但是家庭贫困，磬花里有一群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平时没什么大志向，但就是喜欢欺凌弱小。

谢笺屿刚转学进磬花，就在厕所里目睹鹿知衿被人欺辱。

谢笺屿（凌澌，小七）：你们在做什么？！

刚进入卫生间，谢笺屿就被满地的凌乱震惊，一个长相柔弱清秀的男孩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其中还有人撩高那男孩的衣服，行不轨之事。

男孩拼命求饶哭泣，但路过的人都当没看见。

那为首的坏人看到谢笺屿，惊艳于他的美貌，放开了男孩，然后一脸不怀好意地靠近。

王德发：你叫什么名字？长得……还挺辣。

谢笺屿先是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在对方恼羞成怒的目光中，掏出了随身的手枪，抵在施暴男生的胸膛。

那男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剩下几人也放开了男孩，全都举手站在角落里。

男孩赶忙整理衣物起身，站到谢笺屿身后，怯生生地小声感谢他。

谢笺屿（凌澌，小七）：你叫什么名字？

鹿知衿：鹿，鹿知衿……大一八班。你，你呢？

谢笺屿（凌澌，小七）：我叫谢笺屿，班主任是旬临，你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王德发：WC，是是是是你……

男生叫王德发，学校里最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谢笺屿闻言，冷冰冰地看着他，握手枪的手更紧了。

谢笺屿（凌澌，小七）：鹿知衿以后是我罩着的人，你既然认识我，那就识相点，以后别找他的麻烦，要是让我知道……

王德发：不不不不会！我不找他了。

我以后找你，嘿嘿嘿！

然后谢笺屿将王德发一脚踹开老远，趁他不注意带鹿知衿跑出去了。

八班教室门口。

谢笺屿气喘吁吁。

谢笺屿（凌澌，小七）：鹿同学，你刚刚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鹿知衿先是给谢笺屿鞠了一躬，满脸都是感激。

鹿知衿：谢谢你谢同学，你叫我知衿就好。另外，我没钱去医院（小声）。

谢笺屿（凌澌，小七）：啊？奥，你叫我名字，谢笺屿。

鹿知衿笑得又乖又软:

鹿知衿：谢笺屿，你好，谢谢你。

一个月后，谢笺屿身为学生会副主席，在学校分配的宿舍公寓休息，沐浴。

他头发刚洗到一半，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没办法只能先披上浴巾去开门，门打开一条缝隙。

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男孩，长相清秀。

谢笺屿（凌澌，小七）：请问有什么事？

陌生男孩：额……谢同学，我们宿舍有人生病了，你能来看看吗？

谢笺屿（凌澌，小七）：你们宿舍有人生病找我干嘛？老师呢？叫救护车了吗？

谢笺屿皱眉。

男孩委屈:

陌生男孩：老师来看看说没事，又走了，可是他好像难受地厉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笺屿无奈，紧紧身上的浴巾。

谢笺屿（凌澌，小七）：哪个宿舍？你先回去，我刚刚在洗澡，简单收拾一下就过去。

陌生男孩：好的，508。

男孩说完就走了。谢笺屿回去把头发上的泡沫快速冲掉，浴巾系紧后，连擦干都来不及，就赶紧下去。

508门口聚满了人，谢笺屿认识的同学，不认识的同学，还有他上司学生会主席游彬，上来就指责他，来得晚。

谢笺屿眸色清冷，不想和他多言，就进去了。

后面有人注意到他向下滴着水的头发。

里面有人躺床上，捂着肚子直喊疼。

过去一看，是那个鹿同学。

他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但他看到谢笺屿，想起他之前帮过自己。

拉着他的手，声音虚软:

鹿知衿：谢同学，我肚子好疼……

谢笺屿看到他这个样子，感觉心生怜惜。顺势坐到他床边。

后面的赵蔚凌突然一把拉他起来，还对鹿知衿目露嫌弃。

赵蔚凌：他私生活很乱的，说不定床上就有什么脏病，你别靠近他。

鹿知衿表情委屈又难堪，哭得呜呜咽咽的惹人怜。

鹿知衿：我没有，我不脏的呜呜……

谢笺屿推开赵蔚凌碰他的手。

谢笺屿（凌澌，小七）：他脏不脏我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要随便碰我！

随后他坐到小可怜鹿知衿身边，伸手简单的帮他检查。因为他三哥谢愈是医生，他也或多或少会一些。

检查过后，他猜测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

谢笺屿（凌澌，小七）：你以前有得过阑尾炎吗？

鹿知衿痛的都快晕过去了，感觉自己没听过这个词，摇了摇头:

鹿知衿：应该没有。

谢笺屿又环顾一周，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不太靠谱，就连游彬也只站在门外不进来，只能问还算熟悉的赵蔚凌:

谢笺屿（凌澌，小七）：救护车还没到吗？

赵蔚凌有点受宠若惊的表情，但是强装镇定:

赵蔚凌：外面下着大雨呢，可能会晚点。

谢笺屿低头思索片刻。然后在鹿知衿面前低语几句，就出去了。

赵蔚凌急忙去追他。

却见他是在低头翻看手表，可能是想摇人。

谢愈的手机打不通，其他的医生谢笺屿又不认识。但他想到温澜笙！

打电话对方秒接，谢笺屿怔住，这明明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找他，怎么他还能秒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