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30-泊蓝人头

说话之间,花公子已经瞥见了桌上的木盒子,他眼睛一亮,“快打开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稀罕的宝贝!”

雪公子抽开盒盖,低头一看,三人都是一怔。

那是一块浅蓝色的透明石头,光华灿烂,十分美丽,的确挖着两个眼窝、一个鼻梁什么的,还用黄金堵了起来做成了杯子形状。

花公子一瞬间失望得很,忍不住道:“这就像个蓝宝石做的假骷髅……这虽然漂亮,却不过是件珠宝。”

雪重子也皱起眉头, 这和他心中所想的诡异可怖的“泊蓝人头”差距甚远。

宫远徵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念道:“所谓’泊蓝人头’,其实便是用’泊蓝之石’所刻的人头。“‘泊蓝之石’是蓝宝石的一种,不过它在光线之下不仅可见蓝光,偶尔还可见浅绿色光芒,犹如湖泊,所以称为’泊蓝’。”

“我已经研究过了,哪怕日日以它作杯盏既不会延年,也不会益寿。治百病、解百毒也不过是这块宝石十分巨大,雕刻又很奇特,以讹传讹流传下来的传说。不过这泊蓝人头确实是至阴至寒之物,一定程度上能提升药效。若是运用得当,也可以用来辅助练功,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听罢大家都极是诧异唏嘘,原来明争暗斗,死去几条人命所索要的东西,居然只是虚幻……

花公子耸耸肩,“既然是阴寒之物,那应该只适合修炼寒性功法的人吧?我是无福消受了,大雪小雪你俩倒是可以试试。”

宫远徵也点点头,“我也不太适合,就先留在你们这吧。反正白明舒每次也都是先来雪宫。”

雪公子正拿着泊蓝人头细细摸索着,他疑惑道:“我以为你会先想着拿给角公子试试。”

宫远徵摊摊手,“我哥不在啊。”

这当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宫尚角已经服用了出云重莲内力大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突破了,所以泊蓝人头对他的加成已经不大了。

京城别院。

消失数年的鸿蒙珠重新蹦出了明舒的识海,“主人!”

“如何了?” 明舒姿态慵懒地倚在榻上。

“主人,小天道的力量已经逐渐恢复了,而祂如此虚弱的根本原因正是宫门后山那些异化之人。”

明舒正了神色,“异化人?什么来头?”

“是来自末法世界的邪恶势力,又被称为丧尸。那个世界的正道用同归于尽的惨烈方式消灭了他们,但丧尸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极强,所以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些许余孽,又意外流落到此界。此方天道察觉后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将他们暂时封印在山洞。后来宫门先辈来到此处自觉镇守后山,直至今日。”

“丧尸是不同人的生物,他们更像是一种活体毒药,只要被他们所伤就会立即感染,而在感染的一瞬间,人类体内的一切就会变化:骨骼变软、肌肉和内脏开始腐烂。他们会代谢掉体内属于人类的东西,开始变异,旋即尸化。”

“所以主人,这里只是普通的小世界,若是异化人一旦放出,哪怕只有一个,都可能会让这里的凡人灭绝。而且那些丧尸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寻常手段伤不了他们分毫,可谓是金刚不坏之身。所以主人,你一定要消灭掉它们。”

明舒眉眼沉沉,“这是自然,此等邪祟之物存活于世,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对了,那无量流火呢?”

“若是主人未曾来到此处,那无量流火是就是天道留给凡人的唯一有可能抵抗丧尸的武器。但您既然到了此处,我建议您亲自出手,这样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毕竟大威力的火炮所带来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明舒点头,“我明白了。对了,再给我说说气运之子吧。”

某团雾气尴尬了一瞬,“主人,小天道说气运之子是他沉睡前囫囵决定的,祂本意是在宫尚角或是宫远徴两人之间挑选一个的。只是祂当时太过虚弱,竟然意外将全部气运都给了宫子羽。所以……主人你可能需要着重照顾他们三个人。”

明舒额角猛跳,“我还道这气运分配的怎么如此怪异,原来是这样。”

正好此时李相夷也回来了,明舒同他一起听完了原世界的故事走向。

好家伙,竟然是一出宫门执刃爱上了无锋刺客的戏码,真不愧是无锋为宫门量身打造的新娘,这是拿准了宫门专出情种啊!就连宫尚角也几乎沦陷了。

两人听完都沉默了片刻,还是李相夷先感叹道:“这宫子羽…一味沉迷于儿女私情,委实不是个合格的掌权人。”

明舒轻叹一口气,“他的性格不适合宫门,我看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也接出来吧。”

- - - -

暮云千里,山水几重,时间一晃便是两年。

这一日,李相夷处理完两个小门派的纠纷,在回京途中路过一繁华的小镇,名唤“定安”。因着天色已晚,他便计划着在此地落脚休息一晚。

碰巧的是,李相夷刚入定安城便碰上了来此巡店的宫二先生…以及第一次出宫门的宫三先生。

因为时常听着明舒说起江湖事,年岁尚小的宫远徵少不免对江湖之事生出更多的兴趣。这次因为宫尚角要与一医药世家谈合作,便以此为借口顺便向执刃申请要带着宫远徵一块出来把关。

执刃早就压不住这对不再被亲情绑架的兄弟,只象征性的思索一会,便答应了下来,只吩咐宫尚角一定要保护好宫远徵的安全。

如愿换来两人如出一辙的讽刺笑容。

三人寒暄一番之后,宫尚角主动邀请李相夷下榻城中最有名气的酒楼—彩华楼,正是宫门的产业。

李相夷也没推辞,三人还约好晚上一同小酌几杯,结果酒还未喝,彩华楼便凭空生出个死人出来。

“角公子,这人真不是彩华楼里的下人。你看我彩华楼上上下下几十来号人,人人都在掌柜手里有底子,如今大伙都在,绝没有缺了哪个,所以走廊里…那玩意儿,绝不是楼里的人,肯定是不知道谁从外面弄来,扔咱们楼里的,定是想坏彩华楼的名声!”

彩华楼的掌柜胡有槐正苦着一张脸对着宫尚角点头哈腰,“这万万不是楼里的错,这是意外,还请角公子明察……”

宫尚角眸中深沉,“事情最好真的是你说的这样,若是让我查出是你手下的人将哪位客人谋财害命,杀死在彩华楼走廊之中,我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有槐心中叫苦连天,脸上强装笑容,连连称是。

“你下去吧。”

李相夷和宫远徵听完后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前者看着掌柜如蒙大赦,急急而走的背影,问道:“这位是十几年前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狂雷手”胡有槐?”

“大人好眼力,此人多年前曾被仇家重伤,奄奄一息时被我父亲顺手救下,后来他便留在此处做了管事,算是报恩。”

宫远徵脸上带着微不可查地急切,“我们去看看尸体吧。”

“好。”

夜色朦胧,一只蛾子在月光之下飞舞,它飞进了彩华楼的走廊,那地上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它,它很快扑了下来。

走廊上反射月光的是一支金簪,金簪上花纹繁复,虽不过一寸有余,却雕为饕餮之形,饕餮口中尚叼有一颗极小的明珠。

蛾子在金簪上停了一下,扑打着翅膀又要飞起,却飞不起来了。它不住扑打翅膀,最终渐渐无力,静了下来,只偶尔触角一动,过了良久,再微微一动。

它被粘在了地面上。

粘住它的,是金簪下的一摊半凝的血。

金簪后有一具被挖了眼睛、砍去双手、鲜血淋漓的尸体。

宫远徵看着脚下死状奇惨的尸体半弯下腰:喃喃道:“便是我也没见过死得这么惨的人……”

宫尚角眉间的褶皱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还是位女子,她一定被折磨很久了,受这样的折磨,根本跑不远的。所以我更倾向于,她或许原先就被藏匿在彩华楼内。”

伏在地上的女子穿着一条裙子,除了染血之外,裙子没有其他污渍。只是她上身却未穿衣,半身赤裸,身量高挑。她双手齐腕而断,双目空空,后脑流血。此外,胸前两个血窟窿,手臂之上伤痕累累,不知受了多少伤。

但这些伤口早已愈合,可见此女惨受折磨绝非一天两天,恐怕也有经年的时间。

李相夷折断一节树枝,伸入死者口中微微一撬,只见她的舌头已经不见,牙齿却仍雪白,可见其年岁并不大。

究竟是谁将一位妙龄女子折磨到如此地步?这下手之人心肠狠毒,实是令人发指!

“一定有人妥善地处理过她的伤。”宫远徵思忖道,“但如果给她治伤的是个好人,为何她还要逃出来?可见……”

“可见给她治伤的不一定菩萨,而可能是索命的阎罗。”李相夷站直起身,“光凭这一身被虐待的痕迹,足可见这下手之人定是恶毒残忍至极。我既然在此处,便不可能坐视不理。”

宫尚角长长叹了口气,“此案就辛苦指挥使大人了,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大人只管吩咐就是。不过……”他微微顿了一顿,“胡有槐已将彩华楼里里外外都查过一遍,若非他是恶魔的同谋,那就是这女子藏身的地方非常隐蔽,闲杂人难以发现。说实话,以我对胡有槐的了解,他素有野心,但却不像什么暴虐的人。”

李相夷一边听,一边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布局,最后视线停留在血泊中的那只蛾子上。他用手扇了扇风,解救了那只被黏住的蛾子,然后隔着手帕轻轻拾起那支小小的金簪,“这是…饕餮?”

【这个案情是《吉祥纹莲花楼》原著中李莲花和方多病共同破获的案子。剧版没有拍出来。但我个人觉得个案子很精彩,所以在这里用李相夷和宫尚角的视角还原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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