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66

如懿身上的流言洗清后，王钦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后宫里，无人过问。

六宫似乎一下子陷入了难得的宁静。刚解除禁足的娴妃没有与皇帝如胶似漆的惹人嫉妒，反而一心扑在宫务上；高晞月也在海兰搬出咸福宫后沉寂了一段时日，没有再招猫逗狗。

只除了一个白蕊姬终日在安华殿中哭哭啼啼。

……

平缓的脚步声在殿中响起，不是很重的声音，在空旷的佛家殿堂中却格外清晰。

安华殿是宫中嫔妃祈求安康顺遂的地方，每逢嫔妃生产、重病，或者太后皇帝身体不适，这里总会聚集一群为之祈福的人，不管真心假意，她们脸上都会带着相似的担忧。

不过最近宫中生病的人少，加之白蕊姬又被安置在安华殿中，来这里祈福的嫔妃也就更少了。

原本的一片死寂中突然多出几分陌生的声响，闭着眼诵经的白蕊姬很快就感受到了。睁开眼朝着大门口看去，一片鹅黄的裙摆映入眼帘，衣摆出还绣了花纹繁复的牡丹花样。

借着跪着的姿势，白蕊姬无力地服了服身。

“原来是皇后娘娘来了，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往日娇柔婉转的音色变得苍白，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主人的虚弱。

“你身子不好就免了这些礼数吧。近来可有好好调养着？太医怎么说。”富察琅嬅接过莲心递过来的檀香，小心地插在佛前的香炉中。

来都来了，自然要给枉死的孩子上柱香。

虽然期间并未给白蕊姬投去一个眼神，但对方却并未气恼。

“臣妾这身子，还能如何？若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还能随我那孩儿去了……何苦这样生不如死的熬着。”白蕊姬话音未落，眼角就划过一道水迹，映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眸，格外脆弱可怜。

富察琅嬅烧纸的动作一顿，又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处，“孩子总会有的，你若是再这样悲伤下去，那就连以后都没有了，更别说孩子。”

火盆中的纸钱一张接一张被火蛇吞噬，白蕊姬依旧不为所动地往里放着，哪怕指尖差点被火焰灼烧也未曾停下动作。

橘红的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连眼角的细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罢了”富察琅嬅站起身:“其实本宫今日来，不仅仅是上香而已。前些日子在宫中散布你们母子流言的人已经找到了”富察琅嬅顿了顿，果然发现白蕊姬抬起了头。

“是王钦走漏了风声。”

说起那日的流言，白蕊姬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其中关于自己孩子的谈论。

长时间的跪坐让她膝盖酸软，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不得其法，最后直接跪在地上一步一步挪过来抓住富察琅嬅的衣摆，面露急切:“皇后娘娘，您那日也看过臣妾的孩子，求求你告诉我，我的孩子，真的是妖孽吗？”

像是怕富察琅嬅有所顾忌一般，白蕊姬又大声呵退了身边的宫女:“皇后娘娘，现在只有臣妾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感受到腿上传来的湿意，富察琅嬅叹了口气垂下头:“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它是不是怪胎，你应该最清楚才是。妖孽也好，鬼神也罢，从来都不敌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