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州凤权
【这宫墙,是你的坟场!】
【来啊,尝尝蚀骨的滋味!】
【情爱?不过是愚人的枷锁。】
【我要的,是踩着尸山登顶!】
【你那点挣扎,连尘埃都不如!】
故事四:元州朝局,外晏内沸。帝阮翊宸为傀儡,受制于滟贵妃父万肃,虽有心爱之人却无力相护。万肃铁腕掌权,满朝多为其棋子,唯少数骨鲠之臣夹缝存孤忠。
今有诏封万肃之女万卿珞为滟贵妃、协理六宫,显见丞相权倾巅峰。
后宫之中:
皇后李寒棂居坤宁宫,育三子(大皇子阮启宭、二皇子阮启宖、三公主阮浠韫),父镇北将军李长庚为保皇党核心,万氏难撼。
滟贵妃万卿珞居青鸾宫,邻养心殿,容貌艳丽,心机深沉,善权谋。
沈嫔沈宓清居未央宫,育五子阮启尧、大公主阮姒媛、六子阮启怃,父为保皇党刺史,谦逊谨慎,守本分。
赵昭仪赵聍住含央宫,育三子阮启恒、二公主阮似妤、四子阮启涧,父附丞相党,温婉机敏,为子女谋算。
另有低位嫔妃:钟答应(父为监膳史)、方美人(父为京县尉)、季嫔(父为牧监丞),位微而各有性情,偶得帝幸以避冷清。
语录:
万卿珞(女主):“本宫非恋红尘儿女情,不屑后庭争宠计。所求者,权柄在握,势力遍朝野,更欲登那九五至尊位,掌生杀予夺之权!本宫誓要做这昭华开天辟地第一女帝!”
*

万肃
——————————


万卿珞
——————————
第一章 青鸾宫深
元州三十七年,冬。
铅灰色的云沉沉压在紫宸宫的琉璃瓦上,碎雪似盐,被北风卷着打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养心殿偏殿的铜鹤香炉里,龙涎香燃得正烈,却驱不散殿内那层薄薄的滞闷——像一层裹在锦绣上的冰壳,看着体面,触之生寒。
阮翊宸的手指摩挲着案上那方白玉镇纸,镇纸上雕的是“万国来朝”图,此刻却硌得他指腹发疼。他抬眼,看向阶下躬身而立的内侍总管李德全,声音轻得像呵出的白气:“贵妃……真的,接了那协理六宫的印?”
李德全头垂得更低,后颈的褶皱堆成了山:“回万岁爷的话,青鸾宫的人来报,滟贵妃娘娘接了印,还赏了传旨的小太监……一对金锞子。”
“金锞子。”阮翊宸低低重复了一遍,嘴角牵起个没笑意的弧度,“她倒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李德全不敢接话,只觉得殿里的香忽然呛人起来。谁不知道,这协理六宫的权,原是皇后李寒棂的本分。如今陛下一句话,竟给了刚从昭仪晋位贵妃的万卿珞——说是陛下的意思,可满朝谁不晓得,这旨意背后,站着的是当朝丞相,万贵妃的生父,万肃。
“去青鸾宫。”阮翊宸忽然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扫过案几,带落了一支青玉笔,在金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李德全忙应着“奴才这就备轿”,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时候去青鸾宫,不是自讨没趣么?那位新封的滟贵妃,可不是寻常女子。
青鸾宫离养心殿最近,不过一墙之隔。此刻宫门口的积雪已被扫得干干净净,廊下挂着的宫灯却不是寻常的朱红,而是掺了金粉的杏黄,风一吹,光晕里竟泛着点刺目的亮。守门的宫女见了圣驾,规规矩矩地跪了,声音清脆:“奴婢参见陛下。”
阮翊宸没应,径直往里走。殿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飘着一股奇异的香,不似龙涎,也不似麝香,倒像是某种冷冽的草木气,混着淡淡的脂粉香,闻着竟让人头脑一清。
万卿珞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见他进来,慢悠悠地放下书卷,起身行礼。她今日穿了件海棠红的宫装,领口袖边绣着缠枝莲纹,金线在暖光下流转,衬得她本就艳丽的容貌越发夺目。只是那双眼睛,亮得太沉,像盛着寒潭,见了他,也没什么温度。
“臣妾参见陛下。”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恭敬,也听不出疏离。
阮翊宸盯着她,忽然问:“那印,你接得倒是痛快。”
万卿珞抬眸,唇角微扬:“陛下的旨意,臣妾敢不接?”
“朕的旨意?”阮翊宸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万卿珞,你明知道,这不是朕的意思。”
“陛下说笑了。”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的旨意,便是天的旨意。臣妾父……丞相虽位高,终究是臣,怎敢替陛下做主?”
这话软中带硬,像裹着棉絮的冰锥。阮翊宸被噎得语塞,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三年前,她刚入宫时,还只是个小小的才人,那时她也笑,眉眼弯弯的,像枝初绽的桃花。可如今,这朵桃花长成了带刺的玫瑰,不仅有刺,还有毒,更有一双能搅弄风云的手。
“你就不怕,皇后容不下你?”他放缓了语气,试图找回一点帝王的威严,却觉得底气不足。
万卿珞笑了,这一笑,竟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陛下忘了?臣妾的父亲是万肃。这后宫,谁容不下臣妾,也得先问问相府的刀,答应不答应。”
“你……”阮翊宸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镇北将军李长庚虽手握兵权,是保皇党的核心,但万肃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更掌控着京畿卫戍,李长庚远在北境,根本鞭长莫及。
“陛下若是来兴师问罪的,臣妾领了。”万卿珞敛了笑,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若是来闲聊,臣妾这儿有新贡的雨前龙井,陛下要不要尝尝?”
阮翊宸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忽然觉得一阵疲惫。他来做什么呢?是想斥责她野心太大,还是想提醒她收敛锋芒?又或者,只是想在她这里,找到一点自己还能做主的错觉?
“不必了。”他转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你好自为之。”
脚步声渐远,直到消失在宫门外。万卿珞才缓缓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入口甘醇,可她尝着,却只有一股苦涩。
贴身宫女锦书轻声问:“娘娘,陛下这是……动气了?”
“动气?”万卿珞放下茶盏,眼神冷了下来,“他哪有资格动气。一个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的傀儡皇帝,也配对本宫指手画脚?”
锦书吓得一哆嗦,忙低下头。她知道娘娘说的是谁——是去年被万丞相寻了个错处,贬去皇陵守墓的林昭容。那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却连一句辩解都换不来。
万卿珞看着窗外飘落的雪,指尖在微凉的茶盏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锦书,去看看,皇后宫里有什么动静。”
“是。”
“再去盯着沈嫔和赵昭仪那边,她们今日,定然不会安分。”
“是。”锦书应声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万卿珞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面巨大的铜镜前。镜中的女子,容貌昳丽,风华正茂,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与这年龄不符的深沉和决绝。
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万卿珞,你想要的,从来不是这后宫的方寸之地。你要的,是这万里江山,是那九五之尊的宝座。”
“这条路,难走。”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你别无选择。”
父亲万肃虽权倾朝野,但树敌太多,保皇党虎视眈眈,李长庚更是心腹大患。一旦父亲失势,她和整个万氏家族,都会万劫不复。她不能指望那个懦弱的皇帝,更不能指望后宫这些女人的怜悯。
她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的智谋,靠自己的狠辣,一步步往上爬,直到站在最高处,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本宫誓要做这昭华开天辟地第一女帝!”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却在心底,掷地有声。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青鸾宫的杏黄宫灯在风雪中摇曳,像一颗在暗夜里,野心勃勃跳动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