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血色晚宴

更衣间的镜面倒映着苏晚的侧脸,灯光在她锁骨处的红宝石上跳动。她将最后一枚钻石扣钉进发髻,指尖微微发颤。

“你该喝口水。”沈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递来一杯冰镇气泡水。

她没接,只是盯着镜中他袖口露出的腕表。“你说他们会怎么收场?”

“他们已经输了。”沈砚的手搭上她肩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后颈,“但今晚不是终点。”

宴会厅的喧闹声隔着门板渗进来,香槟开瓶的轻响、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的脆响、侍者托盘碰撞的叮当声,交织成一片浮华织锦。

“我准备好了。”她转身,黑色礼服裙摆扫过他小腿。

沈砚却没让开路,反而伸手替她整理了下领口。“只说事实。”他说,“别让他们看到你的情绪。”

她笑了一下,像是终于找到借口松开咬紧的牙关。“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安慰人了?”

他没回答,只是将鎏金U盘放进她掌心。金属的凉意让她一颤。

“这是……”

“完整的证据链。”他声音压得很低,“包括三年前苏氏破产案的资金流向、顾明远中毒的医疗记录、还有——”他顿了顿,“林若兮和境外制药公司的往来账目。”

她猛地抬头,却只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袖口腕表的微光一闪而逝。

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在人群头顶织出一片星海。香槟塔反射着无数闪光灯,记者们举着话筒在红毯两侧围成铁桶阵。

“苏小姐!”有女记者认出她,话筒立刻怼到面前,“听说您今天要公开顾氏内部机密?”

她微笑,步伐未停。“我要说的是顾明远先生的死因。”

全场哗然。

镁光灯如暴雨倾泻,她逆着光走进会场,视线掠过主桌。林若兮正端坐在那里,珍珠项链贴着脖颈,笑容温婉如春。

“好久不见。”林若兮举起酒杯,指尖白得透明。

“是啊。”苏晚落座,顺手将U盘滑入裙摆夹层,“你的演技倒是更胜往昔。”

“夸奖。”林若兮垂眸抿了一口红酒,“你这次又准备演哪出?”

苏晚不答,只是从包里取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她的声音从设备里传出,背景音是纸张纷飞的沙沙声,“你知道顾明远是怎么死的吗?是你亲手下的药。”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林若兮嘶吼,“是他逼我的!他说要让顾沉舟娶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全场静默。

镜头齐刷刷对准林若兮,她的酒杯悬在半空,红酒一滴溅在白色桌布上,像一朵突兀的血梅。

“伪造证据也要讲基本功吧?”林若兮突然笑出声,声音清亮刺耳,“这种粗劣剪辑也能拿出来?”

她站起身,长裙曳地,优雅得像个舞台剧演员。“各位,苏小姐这些年一直试图报复顾总,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那这个呢?”苏晚调出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三天前深夜,一个戴口罩的身影溜进医院档案室。手套滑落的瞬间,手腕内侧的月牙形烫伤疤清晰可见。

“这是你的疤痕。”她直视林若兮,“十年前,我为你接住滚烫咖啡杯时留下的。”

林若兮的笑容裂了一道缝。

“还有这个。”苏晚切换音频,“顾明远病房录音,私人医生说的:‘药物浓度异常……长期摄入……不可逆脏器损伤……’”

顾沉舟猛然站起,红酒泼洒在桌布上,晕开大片猩红。

他看着苏晚,眼神像要把她钉在墙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她缓缓站起,声音冷静却字字如针,“你敬重的父亲,是怎么被你最信任的人害死的。”

她打开另一段录音,顾明远临终前的呓语在空气中回荡:“若兮……小心……她……”

顾沉舟的拳头收紧,指节泛白。

露台外,乌云翻涌,远处已有闷雷滚动。沈砚靠在栏杆边,手指快速敲击着手机键盘。

加密文件正在同步发送至十家匿名邮箱,包括几家尚未曝光的财经媒体。

“该来的,都来了。”他低声自语,抬头望向阴沉夜空。

手机震动,新消息弹出:

【目标人物已启动备用计划,资金正通过第三国账户转移】

他眯起眼,回复一条简讯:

【查清楚资金去向,我需要完整链条】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合上手机。

苏晚站在门口,裙摆沾了点红酒渍。她走近他身边,轻声问:“都送出去了吗?”

“全部。”他侧头看她,“接下来就是等。”

她望着楼下宴会厅透出的暖黄灯光,那里正沸腾着愤怒与震惊。“你觉得他会相信?”

“他已经动摇了。”沈砚说,“顾明远临终前那句话,会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为什么帮我?”

他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空荡的耳垂上——那里本该戴着顾沉舟送的第一对珍珠耳钉。

“因为我知道什么是被背叛。”他低声说,“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复仇。”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林若兮踉跄起身,强撑最后一丝尊严,“苏晚,你不过是个失败者。”

“失败者?”苏晚逼近一步,声音低哑却充满压迫感,“我只是回来了而已。”

“你毁不了我!”林若兮终于失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根本不知道我付出多少!”

“呵。”苏晚冷笑,眼神像淬了冰,“我只知道你害死了顾明远,还想嫁祸给我。”

“顾总!”林若兮转向顾沉舟,声音颤抖,“你不会相信她吧?”

顾沉舟没说话。

他握紧父亲遗物——一枚雕着“顾”字的青铜袖扣,脑海中浮现父亲临终前那句模糊不清的低语:“若兮……小心……她……”

窗外,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划出一道蜿蜒泪痕。

苏晚转身离席,裙摆扫过满地狼藉。

“我已开始。”她留下这句话,消失在暴雨中。

暴雨拍打玻璃,顾沉舟的指节在桌沿压出青白。林若兮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刺耳声响,她绕过翻倒的香槟杯,裙摆扫过满地狼藉。

“你根本不懂。”她的指甲抠进掌心,“我替他做了多少事?要不是我帮他稳住东南亚市场……”

苏晚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就该毒死他?”

宴会厅的温度骤降。有人碰倒了银质烛台,蜡油滴在波斯地毯上,凝成暗红色硬块。侍者慌忙蹲下收拾,却被顾沉舟一声怒喝震得不敢动弹。

“够了。”他的声音像绷到极限的琴弦,“把所有资料交给我。”

苏晚没动。沈砚忽然从阴影里走出,递出一沓文件。纸张边角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墨迹未干。

“这是海外账户流水。”他翻开其中一页,“林小姐,您和瑞士某制药公司的往来记录,比三年前苏氏破产案的资金链更清晰。”

顾沉舟的手指快速翻动。林若兮突然扑过来抢夺,却被他一手拦住。她踉跄后退,撞翻身后的花瓶。水晶支架滚落餐桌,擦着苏晚的肩坠地。

“你疯了?”苏晚攥住她手腕,“当年火烧到我脸上时,你就是这样看着的?”

林若兮的呼吸粗重起来。她的眼妆晕开了,在眼尾拖出黑色泪痕。“你永远不明白……我和顾明远之间——”

“我知道你篡改了他的用药剂量。”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也知道你删改了医院监控。但最恶心的是……”她凑近对方耳边,“你明明知道顾总今天会来,还敢出现在这里。”

林若兮瞳孔骤缩。

宴会厅大门在此刻被猛地推开。穿制服的警员列队而入,领头的女警举起证件:“林若兮女士,您涉嫌故意伤害与伪造文书,请配合调查。”

人群骚动如惊涛拍岸。镁光灯疯狂闪烁,镜头对准林若兮苍白的脸。她后退半步,却被沈砚不动声色地挡住去路。

“别碰她。”顾沉舟突然开口,“证据还没看完。”

女警点头,示意同事稍等。苏晚解开裙摆夹层,将U盘放在桌上。金属反光映出每个人的表情。

“这里面有完整的资金流向。”她推过去,“包括三年前你父亲查账时,她销毁的那些账本。”

顾沉舟盯着屏幕。数据在眼前滚动,像一条条血线缠绕心脏。某个瞬间,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雨夜,父亲握着他手教写族谱上的“顾”字,笔锋遒劲,力透纸背。

“哥,你看我写的像不像?”少年时的自己曾兴奋地举起纸页。

父亲却突然松开他的手,转身望向窗外大雨。

“若兮……小心……”

记忆在此刻轰然炸裂。顾沉舟猛然抬头,死死盯住林若兮。

“你早就知道。”他的声音低哑,“我父亲临终前说的话。”

林若兮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他说的不是‘小心她’。”苏晚轻声说,“是‘小心你’。”

空气仿佛凝固。雨声更大了,像是无数人在屋外嘶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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