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袖扣之下，谁是真我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苏晚的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正顺着袖扣边缘往下滴。金属台面上那串代码RE:04282在她掌心下微微发烫，像三年前婚礼当天她被扯断项链时脖颈上留下的红痕。

"欢迎回家，双生花B体。"

机械合成音从天花板角落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尾音。苏晚后背撞上身后的金属墙，膝盖一软几乎跪倒。全息屏突然亮起，方敏注射器爆裂的画面定格在她眼前——紫色药剂溅落的位置，正是此刻她站立的地方。

"这是你的初始编号。"工作人员递来一块泛着冷光的金属牌，上面刻着"04281"。

苏晚没有伸手去接。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全息屏上的画面。画面切换到沈砚实验室自焚前的瞬间，他对着镜头微笑眨眼，像极了那个雨夜他们在出租屋密谋反击顾沉舟时，他点燃顾沉舟亲笔便签时的眼神。

"把袖扣贴在额头。"工作人员的声音依然平板，"进行意识同步。"

苏晚本能地后退半步。指尖触到袖扣的瞬间，耳边却响起沈砚的声音："你还记得爱吗？"

这声音和她昨天夜里听到的一模一样。那时他们刚从排水沟逃出来，沈砚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袖扣编号04279在黑暗中泛着青灰的光。他说完这句话就让她快跑，自己留在后面断后。

急救车内的警报声突然穿透地下指挥中心的墙壁。

"血压持续下降！准备肾上腺素！"护士的声音隔着几层楼板传下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苏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想起刚才在车上看到的画面——顾沉舟胸前的弹孔泛着诡异银光，和三年前她注射进他体内的药剂残留如出一辙。那一刻她正在撕毁实验数据，而他蜷缩在通风管道里，以为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为什么……"苏晚喃喃，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扣内侧刻着的"选择才是钥匙"字样。

"因你本就属于这里。"合成音继续说，"三年前火灾只是测试，你们比想象中更早完成了基因适配。"

全息屏再次切换，这次是沈砚实验室爆炸的慢镜头。火焰吞噬培养舱的瞬间，她看见了不该出现的身影——顾沉舟站在管道尽头，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笑意。原来当年并非只有一个人幸存，还有另一个人目睹全过程。

"启动备份意识传输协议。"合成音响起的同时，袖扣突然震动。

屏幕跳出新信息："04281号主体同步失败"。

与此同时，急救车内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顾沉舟拼尽最后力气写下"珍珠"二字，指尖还保持着勾勒珍珠形状的姿态。

苏晚的手指悬在额头上方三寸处停住。她想起婚礼当天，人群后方那个摇头的身影；想起暴雨中她锁骨凹陷处凝结的血痂形状；想起三年前葬礼录像里送花圈人佩戴的蓝金袖扣。

"解释！"她将金属牌砸向控制台，"我到底是谁？"

"三年前火灾当晚，你才是真正的开始。"工作人员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声音里透出一丝急促，"你以为重生是因为意外？不，那是计划的一部分。"

全息屏突然闪现一段童年生日场景。父亲给她递过礼物盒，蛋糕上的蜡烛明明灭灭。就在她要吹灭的瞬间，画面定格——那张脸不是她记忆中的父亲。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通风管道传来方敏撕毁数据的脚步声。与三年前方敏在实验室撕毁原始数据的声响完全重合。

"这不是真的……"苏晚摇摇头，掌心的袖扣突然又开始震动。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钥匙从来不是选择，是你记得爱。"

急救车外的暴雨声更大了。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急救车驶过的街道。霓虹灯牌映在车窗上，与三年前方敏死亡时相同泪痣位置的反光重合。

"珍珠……"顾沉舟的呢喃成为最后一道脑电波纹。心电图归零的瞬间，他的瞳孔映出灰蝶状的灰烬。

地下指挥中心内，苏晚的瞳孔突然泛起蓝金光芒。她的手指终于贴上额头，袖扣代码跳转为"等待激活"。

"我是……谁？"

话音未落，远处消防车鸣笛穿透雨幕，像极了三年前那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大火。

灰蝶状的灰烬仍在雨中盘旋，掠过地下指挥中心与急救车所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