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镜面之外，真实之名

透明屏幕在苏晚周围旋转。每块玻璃都映着不同的人生片段：穿婚纱的自己正在掀开头纱，签署合约的指尖在颤抖，火灾现场她抱着沈砚大喊救命。画面切换得越来越快，像被按了加速键的幻灯片。

"停！"她伸手去抓最近的屏幕，却穿透了影像。地面突然塌陷，高跟鞋陷入某种液态金属。冰冷触感顺着脚踝往上爬。

全息屏亮起："双生花B体——04281"。数字在视网膜上灼烧。她低头看倒影，水面晃动时交替闪现两个身影。每次A体出现，都比她多笑0.3秒。

袖扣震动，沈砚的虚拟影像浮现。"钥匙不是选择，是你记得爱。"他的嘴唇没动，声音直接钻进大脑。母亲哼唱的摇篮曲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带着电子杂音。

玻璃幕墙映出童年影像。五岁的自己坐在秋千上，母亲蹲下来系围巾。镜头拉近，她看清母亲颈间有与自己相同的条形码。心跳频率紊乱，空间开始扭曲。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红酒杯轻碰的声响从背后传来。A体站在三步之外，泪痣比自己偏左3毫米。她端着酒杯，杯壁内侧刻着"清除进度97%"。

"这是你的剧本。"A体挥手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穿白纱的苏晚挽着顾沉舟走进教堂，宾客席坐着父母双亲。苏家宅邸灯火通明，窗台上摆着她最爱的蝴蝶兰。

"而那是我的。"她指向另一块屏幕。重生后的自己跪在暴雨中，沈砚的血染红掌心。A体轻啜红酒："我们只能存在一个。"

苏晚注意到她说话时酒杯角度始终固定。就像顾沉舟递咖啡的习惯动作——手腕内侧胎记永远对着她。记忆碎片在脑中翻涌：沈砚教她辨认财务报表时钢笔划过纸面的声音，方敏改档案那天指甲油是深红色。

"你们篡改了什么？"她向前逼近。A体后退半步，红酒溅到裙摆。袖扣突然弹出紧急指令："立即终止所有记忆清洗"。

控制台自动回应："你是唯一拒绝重置的变量。"全息屏滚动显示记忆修改日志。三年前入职顾氏前有十二次覆盖记录。最后一条更新时间显示为火灾当天下午三点零七分——正是她离开实验室的时间。

空间开始像素化崩塌。A体脸上露出解脱微笑。"后悔吗？保留痛苦的记忆只是自虐。"她伸手要拉苏晚，指尖相触时渗出粉色液体。燃烧的硅胶假体混合人造香精的焦臭味突然涌入鼻腔。

苏晚砸向最近的镜面。碎裂声引发连锁反应，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二十年前母亲实验室爆炸前的温柔注视，沈砚送她的第一支口红，顾沉舟在暴雨中写下的珍珠二字......数据流中浮现完整沈砚面容，他嘴唇开合却无声。

身体逐渐透明化，她看见皮肤下流淌着荧蓝代码。黑暗降临瞬间，掌心残留着沈砚送的第一支口红温度。机械女声宣布："观察者模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