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又是宁静的夜晚，在玉坠空间里一无所获的卡米莉娅终于放弃了。
她决定去图书馆的禁书区看看，或许那里会有关于时间魔法的书籍。
禁书区的绳子对阿尼马格斯毫无阻碍，她从下面钻进去，月光透过高窗，在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竖起耳朵，在寂静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变回人身，开始寻找任何可能与时间魔法有关的线索。
《灵魂的奥秘》《血脉诅咒溯源》……
突然，一本烫金封面的书籍吸引了她的注意——《时间伊始》。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书脊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深夜的图书馆总是藏着最有趣的读者，特别是当这位读者还有一身漂亮的黑色皮毛时。”
卡米莉娅僵硬地转身，看到邓布利多正俯身看着她，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我猜，”邓布利多轻声说，“霍格沃茨的校规里应该没有‘禁止猫咪查阅禁书’这一条？不过，一位三年级学生变成未经登记的阿尼马格斯夜游，倒是值得扣上几分。”
卡米莉娅深吸一口气，把那个在她心中盘旋了数月的问题问了出来：“教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曾是里德尔的朋友？”
在知道里德尔就是伏地魔之前她对此只是感到奇怪，而密室之后就明白了邓布利多对她的关注从何而来。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轻轻抚摸着《时间伊始》的书脊，仿佛在抚摸一段久远的记忆。
“是的，卡米莉娅。”最终他说道，“我知道你和汤姆·里德尔在伍氏孤儿院时的往事。”
“那么您觉得……”卡米莉娅哽住了，“我会是害死波特夫妇的帮凶吗？”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两把舒适的扶手椅凭空出现。茶具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碟柠檬雪宝漂浮到他们之间。
“我想我们需要一场比禁书区更适合的谈话。”他示意她坐下，“关于时间，关于选择，以及……关于一个女孩的误解。”
她坐下，茶杯自动注满冒着热气的红茶，邓布利多往她的茶里加了五块方糖。
“首先，”邓布利多透过蒸腾的热气看着她，“你从未伤害过莉莉和詹姆。真正该为此负责的，只有伏地魔和一些人的选择。”
卡米莉娅盯着茶杯中旋转的糖块：“可这一切的源头是里德尔引起的。如果我当年在孤儿院没有帮他教训那两个孩子，没有告诉他关于魔法世界的只言片语……”
“世界不是这样运作的，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打断她，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汤姆·里德尔做出的每个选择都源于他自己的本性。就像你现在选择在深夜研究危险的魔法，也是出于你的本性——求知、自责、想要修正过去的渴望，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但不是里德尔的那部分。”
卡米莉娅的手指紧紧握住茶杯，热度透过瓷器传到她的皮肤上。
她低头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一个黑发蓝眼的女孩，面容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邓布利多放下茶杯，转向那本《时间伊始》。
书在他目光的召唤下自动从书架上飞出，稳稳落在他手中。当他翻开书页时，卡米莉娅看到无数金色符号从纸页上浮起，在空中组成复杂的图案。
“时间魔法是最奥妙、最危险的魔法。”邓布利多的看着空中两条交织河流图案，“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有改变过去的能力，但最终都被无法改变的过去所困。”
卡米莉娅盯着那幅图，突然发现漆黑的河流里隐约浮动着无数张汤姆·里德尔的脸，而银色河流中……竟有她自己幼时的倒影。
“这本书——”
“会选择它的读者。”邓布利多合上书，烫金标题在月光下闪烁，“就像分院帽，就像魔杖。不过今晚，我想它更愿意留在禁书区。”
卡米莉娅有些失落，她抬头看向邓布利多，发现校长的目光中包含着某种她无法解读的情绪。
“赫敏很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他突然转变了话题，声音轻快了些 “如果你当时没有领会到那片叶子意味着什么，那她将永远被困在那节神奇动物课，几次循环足够她长个教训了。”
“那些画像还真是碎嘴。”卡米莉娅嘟囔了一句。
邓布利多笑了笑，没有否认她的话：“心意相通的朋友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在，而一些朋友的性格注定让他和你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不要再想着纠正过去了。”
“教授，我也很想这么劝说自己。”卡米莉娅叹了口气，“或许以前有很多事不是因我而起，但小矮星的逃跑确实和我脱不了干系。”
她将一枚黑曜石袖扣放在桌上，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
邓布利多轻轻拾起袖扣，在指尖转动着观察：“有趣的炼金术作品。我猜，这是一对？”
“是的。”卡米莉娅点头，“仿照飞路网原理，燃烧其中一枚，另一枚的持有者就能瞬移到燃烧地点。”
“五十年前，我送给过里德尔一只。”她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您明白的，以他的能力仿造类似的并不困难。”
“啊，”邓布利多恍然大悟般点头，“所以小矮星彼得逃跑那天晚上的蓝光……”
“有人在召唤他。”她干涩地接上他的话。
邓布利多将袖扣放回桌面：“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总是很难预见每一件发明可能带来的后果。”
“但这就是我带来的改变不是吗？”卡米莉娅猛地抬头，“我们仍未知道小矮星去了哪里，但他的逃跑是无法否定的事实。而这一切都源于我制造的传炼金工具。”
“你有时候固执的让我头疼。”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无奈的慈爱，“我们无法为所有可能性负责，卡米莉娅。你创造袖扣的初衷并非为了作恶，正如你当年帮助汤姆的初衷也并非为了助长黑暗。”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挥动魔杖，“或许我们可以设个陷阱。”
卡米莉娅惊讶看着空气中浮现的魔法阵图案。
邓布利多解释道：“既然他们利用这个逃走，我们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只要稍加改造……”
“您想追踪传送的终点？”她看懂了这些魔文代表着什么，但随即皱眉，“可这需要极其精准的空间定位魔法。”
“不难，只需要原制造者的协助。”邓布利多微笑着看向她，“你愿意帮我完善这个计划吗？毕竟，没人比你更了解这对袖扣的运作原理。”
卡米莉娅深吸一口气，抽出魔杖，袖扣表面顿时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我可以在不破坏原有功能的前提下，加入追踪符文。”她看着银色纹路逐渐组成一个复杂的炼金矩阵，“但这需要另外一枚袖扣在其主人身上……”
邓布利多突然笑了：“哦，我敢打赌他一定留着。”在她困惑的目光中，他解释道：“汤姆•里德尔从不会丢弃有用的工具，特别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袖扣，“来自故人的礼物。"
卡米莉娅感到一阵苦涩在舌尖蔓延，如果没办法改变过去，那么至少，她还能为现在做些什么。
“已经很晚了，”邓布利多站起身，从桌上拿走那颗袖扣，“我想，你该回去睡觉了。”
他魔杖一挥扶手椅和茶具悄无声息地消失：“当然，在那之前，我建议你去找麦格教授登记，她一直对未经注册的变形术持有强烈的意见，尤其是当这只‘猫’还是她的学生时。”
月光依旧斑驳地洒在地板上，但先前的焦虑感已经消散了不少。
“晚安，卡米莉娅。”
“晚安，教授。”她轻声说道，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谢谢您。”
她转身离开禁书区，在踏出绳子的那一刻，重新化作一只黑猫，轻盈地跃入走廊的阴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