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赫敏询问起那只兔子的运作原理,这是卡米莉娅刚从那个神秘空间那里学到的。
用变形术构建外形,再用空间延展术在内部创造一个小型空间,变形成功后物品会更像活物,但有个缺点就是不能像炼金物品那样持久,在魔力耗尽后就会坍缩。
“那三天后手帕会变回去是吧?”罗恩撇撇嘴,“就算是斑斑我也没办法接受他突然变成一方脏兮兮、包着胡萝卜的手帕……”
赫敏翻了个白眼:“你更能接受斑斑变成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对吧?”
“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卡米莉娅摇摇头,自然知道那对拉文德来说是二次打击。
三天后手帕会在魔力耗尽前变成蝴蝶飞走,这和彩炮蝴蝶是差不多的原理,只是一个是炼金物品,一个是魔咒作用力。
因为材质本身稳定,魔纹结构固化,加上能持续吸收环境魔力维持最低运行需求,所以炼金物品一旦制作完成并激活,就能近乎永久地维持其形态和功能,不需要施术者持续供能。
即使暂时耗尽内部储存的魔力,只要环境中有魔力,它就能缓慢恢复“活力”,而不会像变形术造物那样崩溃恢复原样。
卡米莉娅还在和赫敏讲解咒语如何叠加,前方就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和一声压抑的痛呼。
“走路不长眼睛吗,蠢货!”
他们抬头看去,只见德拉科捂着肩膀,一脸怒容地瞪着差点撞上他的纳威。
纳威抱着他的蟾蜍小声争辩:“是你突然撞过来的……”
“明明是你只顾着癞蛤蟆不好好看路,”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铁塔一样站在德拉科身后。
德拉科显然心情极差,他粗暴推开纳威,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扫过走廊。
当他的视线掠过格兰芬多四个人时,尤其是落在卡米莉娅身上时,那愤怒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一下。
“哟,瞧瞧这是谁?我们心地善良的格兰芬多小圣母凯旋归来了?”
他刚才恰好经过,远远地目睹了后半场。
他看到了卡米莉娅如何耐心地蹲在那个哭哭啼啼的布朗面前,如何温和地说话,如何用手帕擦去她的眼泪,甚至……如何允许那个女孩把眼泪蹭到她的脖子上!
“有事吗?”卡米莉娅对德拉科一向没什么耐心。
殊不知这反应对德拉科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没事就不能欣赏一下圣母沙菲克小姐的善举了?”德拉科嗤笑一声,“啧啧,真是感人肺腑啊。蹲在地上哄一个哭哭啼啼的蠢货,变个小戏法就让人感恩戴德……”
他的眼神倒是没多少恶意,但嘴一张一合全是难听话:“我猜这一定是你博取同情和名声的新手段吧?毕竟,对某些人施舍点廉价的同情心,总能显得自己多么高尚,多么与众不同,不是吗?”
“你说的非常对,”卡米莉娅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一句纯粹带着点讽刺的请求,而不是挑衅,“那么能请洞察一切的马尔福先生给高尚的沙菲克小姐让个路吗?”
她没精力应付马尔福的恶意找茬。
更重要的是,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哈利攥得发白的拳头——再让德拉科那张刻薄的嘴说话,场面绝对会失控。
“想得美,”德拉科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带着两个跟班硬从她和哈利之间挤了过去,“别挡着道,碍眼的格兰芬多。”
卡米莉娅退后两步,尽管显得像示弱,但也比被高尔和克拉布这两座肉山挤到要好得多。
德拉科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她告知了赫敏八楼那间密室的位置,罗恩便兴致勃勃地准备去探索一番。
她没有同行,哈利他们早就习惯了她偶尔会独自行动,并未多问。
望着他们说说笑笑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金妮、纳威和卢娜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
她想,她有些明白邓布利多为何不让她跳级了——青春本就短暂,为什么还要再加速流逝呢?
一路往城堡外面走,今天会有傲罗把摄魂怪送回阿兹卡班,这些人里总会有一些熟人。
几乎是刚走到城堡最边缘的位置,卡米莉娅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桑吉斯先生。”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转过身。依旧是黑色巫师袍,银色的怀表链闪着微光。
看清是她,桑吉斯脸上浮现出儒雅温和的微笑。奇怪的是,他身旁的几位傲罗似乎不动声色地离他更远了些。
“你最近过得不太好?”桑吉斯双臂环抱,目光落在她脸上,“又在纠结过去的事?”
过于直白的话让卡米莉娅一时语塞,一聊起这个话题她都心情总是很差。
她已经知道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事情需要达成什么条件,那就是需要像她和赫敏救下德拉科那样,形成一个时间闭环。
按照桑吉斯所说的意思,她回到过去就已经是闭环形成的一部分,所以她的回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结果。
当时的卡米莉娅不以为意,觉得自己甚至没有怎么去过巫师界,步步小心怎么可能会带来影响呢,所以对桑吉斯的话不以为意。
现在想来,桑吉斯或许知道这一切的内情,甚至在其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卡米莉娅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你……究竟活了多少年?”
桑吉斯没有丝毫隐瞒,坦率得惊人:“大约五百年吧。”
“累吗?”
“还行,”他双手插进裤兜,“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沉睡。”
“……”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那你睡眠质量还真不错。” 卡米莉娅有些羡慕,她已经好几个月没睡过安稳觉了,“有什么秘诀吗?”
“没有,” 桑吉斯笑了笑,“天赋异禀罢了。”
“你为什么不像其他血族那样怕光。”她再次冒犯发言,偶尔回忆起两人决斗,她流血时桑吉斯的眼神,当时只觉得桑吉斯是担心和觉得她不争气。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对他来是一盘香喷喷的大鸡腿吧?
“别用血族这个词,” 桑吉斯皱起眉,“就叫吸血鬼。”
这话让卡米莉娅有些错愕,她刻意避开吸血鬼这个带有明显歧视色彩的称呼,他却执意要用这个蔑称,实在诡异。
“活得够久,总有办法解决这点小麻烦。” 见她沉默,桑吉斯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如果你读过洛哈特的书,就该知道他曾帮助一个村庄摆脱狼人祸患。那么,有人帮助我摆脱阳光的困扰,有什么稀奇?”
“你居然会觉得那真是他做的?”卡米莉娅有点诧异,没想到洛哈特现在还有忠实粉丝。
“虽然他是个大骗子,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文笔确实不错,” 桑吉斯挑眉,“作为消遣读物,值得一看。”
卡米莉娅不想再兜圈子,很想直白的问他在闭环里起到什么作用,可话到嘴边,却像被无形的胶水封住,难以启齿。
她听见桑吉斯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你可能不信,但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不可能害你的人。”
“我信。”世界上没有一个吸血鬼会对鲜血无动于衷,但他做到了,从明白他的身份后她就一直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所以你能说说关于过去的事吗?”
“我不能告诉你,”桑吉斯的回答让卡米莉娅的表情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似乎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爽朗地笑了起来:“但有另一个办法可以你让你知道点东西。”
“什么办法?”
“和我学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桑吉斯拍拍她的脑袋,“你应该知道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的特殊性,所以这学期在满月的那几天会由我来代替他上课。”
她没记错的话格林德沃是失败了对吧?为什么这家伙的特权多的仿佛格林德沃已经统治了世界?
“你到底是魔法部那个部门的?”卡米莉娅实在太好奇他的职位了,“能不能内推一下,我也想进去。”
“算了吧,”桑吉斯摇摇头看向禁林的方向,“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卢平。
“你看他干嘛?”卡米莉娅猜测,“你和卢平也是朋友?”
“不熟。”桑吉斯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有点咬牙切齿。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她就姑且信了。
桑吉斯还有公务在身,忙完之后才会来学校。他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包括不限于天冷提前附加保温咒,甜食要少吃,睡不好不妨喝点温和的安眠药剂……
这样事无巨细的关切,对卡米莉娅而言太过稀少,尤其当它来自一个年长许多的人。
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丝依赖和一种奇异的轻松感,恍惚间,她竟错觉桑吉斯像是她的教父。
其实不管桑吉斯会不会透露,她都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了。
眼下拥有的一切,在她无法消解的不安中显得摇摇欲坠,虚幻得像个易碎的泡影。
她比谁都清楚,一味的逃避、沉溺于痛苦,不过是徒劳的拖延。该面对的终将面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虽然此刻,她依然无法鼓足勇气在哈利面前坦诚一切,但她已经预想过了——预想过无数遍,当他们最终知晓真相时,可能出现的每一种眼神、每一句质问。
她准备好了,至少,是心理上。
她有的时候也会问自己,她到底算不算个格兰芬多,又或者她真的具备格兰芬多所拥有的品质吗?
分院帽说得没错,她的勇气总是在漫长的思虑后才姗姗来迟;骨子里刻着惰性,对知识的渴求也并非真心炽热;更别提什么野心,甘于平庸似乎才是她的底色。
但连日累积的压力,加上这挥之不去的阴郁雨天,像一层沉重的湿布裹住了她。
她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茫然在蔓延,无法自圆其说,无法获得安宁——然而荒谬的是,她同时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股盘踞心头的情绪本身就是错的,是扭曲的。
这种撕裂感……该怎么形容?
就像你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绝望地嘶吼、沉沦,另一半却在冷眼旁观、无情批判。
它们在你体内激烈地争斗、撕咬,每一次交锋都让你痛彻心扉。你明知无论哪一方占了上风,最终受伤的都只有自己,却无力阻止这场无休止的内耗。
不过,万幸的是,这场旷日持久的自我战争,终于……停息了。
她从那令人窒息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感取代了无休止的自我消耗。
原来,这就是分院帽所说的,深思熟虑后的勇气吗?
好吧,能被承认拥有勇气,于她而言,已然足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