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狂（中）

霍雨浩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决定跟踪，竟会将他自己卷入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局势当中。

奎内生怕这孩子不配合，急忙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雨浩，就当是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回绝，等我先稳住你阮老师的情绪，我们再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听到这番话，霍雨浩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既然他已经卷入了这个复杂的事件里，他也不介意深入探究一番，了解更多的真相。

看到霍雨浩同意配合，奎内松了口气，随即转向阮慧鹏，微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说你还教过这孩子弹琴？”

阮慧鹏略微蹙起了眉头，他不明白奎内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的意图何在，还要牵扯到一个小孩子参与其中。他仍然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七杀剑，身上的杀意也渐渐收敛，看起来确实是在认真思量奎内话中的含义。

看到阮慧鹏身上的杀意消退了几分，奎内趁热打铁，接着问道：“那么，你知道这孩子的武魂是什么吗？”

“我不清楚，也不关心。”阮慧鹏平淡地回答，尽管他对霍雨浩的关心远胜于其他学生，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特意去探听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信息。——在这一点上，这对师生确实有着相似的淡漠性情。

奎内嘿嘿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他转头看向霍雨浩，眼中闪烁着一抹狡黠的光芒：“雨浩，你阮老师这个人啊，在很多方面都很出色，唯独就是过于淡漠。这种个性可不太好，你可不要效仿他哦。”

阮慧鹏脸色微沉，语气略带不满：“你不要再试着分散我的注意力了。如果你真的关心这个小家伙，就应该让他远离这些纷争。”

“你错了，这个孩子本身可能就是未来的焦点。”奎内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我之前说过，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希望，而我所依据的理由，正是因为他的武魂——他的武魂，就是他的眼睛！”

阮慧鹏听了这番话，内心不禁为之一颤，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奎内的想法。

"你……你想……"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出现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注定要在皇室与本体宗的合作中扮演关键的角色，而我只需要帮助他成为那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奎内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过头，微笑着看向霍雨浩，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着什么：“既然有人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为何不抓住它呢？我已经被困在这个学院里太久了，现在是我该走出这口‘棺材’的时候了。”

霍雨浩一言不发，静静地旁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尽管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但他还是选择保持沉默，等待更多的信息浮出水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阮慧鹏开始放声大笑，笑声越来越响亮，连握着剑的手都开始颤抖，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滑落，仿佛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玩笑。

笑声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停歇，阮慧鹏喘息着，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奎内眉头紧皱，他知道阮慧鹏并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但是此刻他的表现实在令人费解。

“十年了……”阮慧鹏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我以为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你看清现实了，没想到你依然活在梦里。”

“你是说……”奎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愿意承认。

“是的，这就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的事情。”阮慧鹏的语气平淡得可怕，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我们这些人，有多少是真正的平民出身？我们大多数人都是魂师世家或者贵族出身，我们的利益和天魂帝国的魂师制度，甚至和整个魂师界的秩序是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

“然而，我们所追求的变法，我们所鼓吹的‘自然秩序’，其实是一个与几千年来的魂师制度相对立，并且只有消灭现有秩序才能建立起来的新秩序。如果我们成功了，那么受益最大的是谁？是那些从事农耕的农民，是那些从事贸易的商人，但唯独不是与蠢驴无异的魂师们！”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当年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候遭到了致命的打击。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更早地认识到——我们的变法不是在巩固现有的魂师制度，而是在进行一场革命，一场足以颠覆几千年来的魂师界根本的革命！”

突然间，阮慧鹏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七杀剑，却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咳咳……你以为十年前是谁背叛了我们？你以为为什么我们的同僚一个个被杀，而我们却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那是因为背叛我们的，不是某个人，也不是某家大贵族，而是整个魂师界！那帮位于魂师界金字塔顶端的蠢货，是他们共同的恐惧驱使他们联手绞杀了我们！”

“而现在你告诉我，你要跟那个小家伙一起与虎谋皮，继续去‘巩固’这个秩序？你觉得这可能吗？我承认，天附初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更像是一口历史悠久的棺材，把我们困在这里。但是，你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那才是真正的腐朽！”

阮慧鹏的话语如刀锋般犀利，直刺奎内的心房。他的眼神癫狂，手中的七杀剑散发出阵阵黑芒，似乎在应和他主人的满腔怒火。

奎内被这一番言论彻底震撼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霍雨浩则是安静地站在一边，感受着两人之间那股强烈的情绪波动，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