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冬日的暖炉与女儿的小问号

慕尼黑的圣诞集市总是热闹得不像话。

林微牵着五岁的江念微挤过人群，小姑娘穿着红色的斗篷，像只圆滚滚的苹果，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糖画摊位：“妈妈，你看那个小鹿！好漂亮！”

“想要吗？”江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大大的纸袋，里面塞满了姜饼人、热红酒和刚买的手工玩偶，“爸爸给你买。”

江念微立刻扑进他怀里，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爸爸最好啦！”

林微笑着摇头，看着江熠熟练地跟摊主用德语交流，阳光落在他侧脸，轮廓比大学时成熟了些，却依旧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跟他逛江城的夜市，他也是这样，把她护在怀里，替她挡开拥挤的人潮。

回家的路上，雪下得大了些。江熠把女儿架在肩头，另一只手紧紧牵着林微，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暖得让人安心。江念微趴在爸爸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爸爸，圣诞老人会听懂德语吗？我想要只跟妈妈那只一样的猫咪挂件。”

“会的，”江熠笑着颠了颠她，“圣诞老人可厉害了，什么语言都会。”

林微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去年圣诞，江熠半夜爬起来往袜子里塞礼物，被女儿撞见，只能硬着头皮说“爸爸是圣诞老人的助手”。

回到公寓时，壁炉里的火正旺。江熠把女儿放在地毯上，转身去厨房热红酒，林微则拆开刚买的姜饼人，分给女儿一半。

“妈妈，”江念微忽然抬起头，小手指着林微脖子上的项链——那是片梧桐叶吊坠，“为什么你和爸爸都有这个呀？”

林微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项链：“因为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呀，代表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那我也要！”小姑娘立刻举起手，“我也要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江熠端着热红酒走过来，闻言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等你长大了，爸爸也给你做一个，刻上你的名字。”

“真的吗？”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微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心里暖暖的。壁炉的火光跳跃着，映在江熠脸上，她忽然注意到他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是时光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们一起走过的证明。

平安夜的晚上，江念微早早就抱着新玩偶睡熟了。林微和江熠坐在壁炉前，手里捧着热红酒，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还记得我们在江城过的第一个圣诞吗？”林微忽然说，“你在图书馆给我讲语法，讲着讲着就停电了，我们摸黑从楼梯下来，你一直牵着我的手。”

“当然记得，”江熠笑了，“那时候你吓得抓紧我的袖子，说‘学长我怕黑’，声音软乎乎的。”

“哪有！”林微红着脸反驳，心里却甜丝丝的。

江熠放下酒杯，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相册，是他们搬家时特意带来的，里面全是大学时的照片。他翻到某一页，指着一张有点模糊的合影：“这张是周扬偷拍的，在迎新晚会后台，你当时正拿着节目单看我的名字，嘴角偷偷在笑。”

林微凑过去看，照片里的自己穿着浅紫色连衣裙，眼睛盯着节目单，嘴角确实有个浅浅的弧度。她那时候以为没人看到，原来早就被他记在了心里。

“还有这个，”江熠又翻了一页，是张德语角的照片，他正低头给她讲语法，阳光落在两人发梢，“是德语老师拍的，说‘这两个学生一看就很般配’。”

林微的脸颊发烫，伸手去抢相册，却被他握住了手。他的掌心温热，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微微，”他忽然认真起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当年在梧桐道上没有拒绝我，谢你愿意等我从慕尼黑回来，谢你……愿意和我一起，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林微的眼眶有点热，反手握紧他的手：“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谢谢你找到迷路的我，谢谢你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谢谢你……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放开过。”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窗外的雪还在下，圣诞树上的彩灯闪烁着温暖的光。江熠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像多年前在慕尼黑的新年夜里那样，温柔得不像话。

“妈妈！爸爸！”楼上忽然传来女儿的声音，“我梦到圣诞老人了！他说……他也有梧桐叶项链！”

两人相视一笑，江熠站起身：“我去看看她是不是踢被子了。”

林微看着他上楼的背影，伸手摸了摸颈间的梧桐叶项链，忽然觉得，幸福或许就是这样——有温暖的壁炉，有身边的爱人，有女儿软糯的童音，有回忆里的点滴甜蜜，还有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雪还在下，落在窗外的圣诞树上，像撒了层糖霜。林微知道，这个冬天，和过去的每一个冬天一样，因为身边有他们，变得格外温暖。而这样的温暖，会一直延续下去，在无数个平淡又闪光的日子里，酿成最醇厚的酒，岁岁年年，永不褪色。

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壁炉里的火，永远燃烧着，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