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皇子

院墙外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带着种猫捉老鼠的拖沓。门板被人用刀柄轻敲了三下,李公公那粗嘎的嗓音透着酒气传来:“三殿下睡了吗?咱家来送点好东西。”

萧然没应声,指尖的石子又攥紧了些。丹田的气感顺着经脉往上涌,聚在手腕,只待一声令下便能破空而出。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带着木屑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墙角的蛛网簌簌发抖。李公公带着两个侍卫走进来,手里提着盏灯笼,昏黄的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门后的萧然身上。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中衣,墨发披散着,半边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玉雕似的脖颈。他似乎被惊醒,肩膀微微瑟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李、李公公?”

“醒着就好。”李公公咧嘴笑,露出黄黑的牙,灯笼往前递了递,光正好打在萧然脸上。

那一瞬间,连提着灯笼的小侍卫都屏住了呼吸。月光和灯光搅在一起,映得少年肤色愈发冷白,眉眼像浸在水里的墨画,明明带着怯意,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却勾得人心头发痒。尤其是刚睡醒时微肿的唇,泛着点天然的粉,竟比宫里最娇艳的花还要夺目。

李公公喉结滚了滚,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他早听手下说这三皇子脱了泥垢是个绝色,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半点不假——这等姿色,便是皇后见了,怕是也要动别的心思。

“咱家瞧三殿下近来清减了,特意炖了些补品。”李公公挥挥手,让侍卫把食盒放下,目光黏在萧然身上没移开,“只是这偏殿太暗,不如……跟咱家去那边坐坐?”

他语气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两个侍卫也跟着笑起来,眼神黏腻得像蛛网。

萧然垂下眼,长睫掩住眼底的冷光,声音发颤:“不、不必了,儿臣……儿臣不敢叨扰公公。”

“有什么不敢的?”李公公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捏他的下巴,“三殿下这张脸,藏在这破地方,可真是委屈了……”

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

萧然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底的怯懦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淬了冰的平静。他的手指纤细,却像铁钳般死死扣着李公公的手腕,气劲顺着指缝渗过去,捏得对方骨头“咯吱”作响。

“公公的手,脏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润,却带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李公公疼得脸都白了,另一只手挥向萧然:“反了你了!”

萧然侧身避开,同时松开手,借着对方前倾的力道,手肘猛地撞在他胸口。只听“闷”的一声,李公公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

两个侍卫吓了一跳,拔刀就冲上来。萧然脚步轻点,身形快得像道影子,在刀光间辗转腾挪。他没下死手,只是借着功法运转的巧劲,指尖扫过侍卫的手腕,两人手里的刀便“哐当”落地,腕骨处一片发麻。

“你、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侍卫惊叫道。

萧然没答话,转身看向地上的李公公。月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勾勒出少年清瘦却挺拔的轮廓,发梢被风吹得微动,那张脸在明暗交错里,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让人胆寒。

“公公刚才说,要带本宫去哪?”

李公公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坤宁宫那惊鸿一瞥——原来这不是什么白鸟,是藏在羽翼下的鹰隼,一旦露出爪牙,便要见血。

“系、系统,这小子下手够黑的。”系统难得没嘲讽,语气里带了点惊讶。

“对付疯狗,不用给好脸色。”萧然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火光映在他眼里,像跳动的碎金,“公公既然送了‘好东西’,本宫也该回礼才是。”

他提着灯笼走到李公公面前,弯腰,气劲凝聚在指尖,轻轻按在对方膝盖上。李公公顿时惨叫起来,冷汗浸透了衣袍——那力道看着轻,却像带着钻心的疼,骨头缝里都像被冰锥扎着。

“记住了。”萧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这张脸,这具身子,都是本宫的。谁要是再动歪心思,下次断的就不是腿了。”

他直起身,将灯笼往地上一扔,火星溅了李公公满身。两个侍卫想上前扶人,却被萧然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让他们脚像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个侍卫慌忙架起李公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偏殿,连掉在地上的刀都忘了捡。

院门外传来渐行渐远的惨叫,萧然转身关上门,门轴的“吱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走到水缸边,掬起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眼底的戾气淡了些。

铜镜里,少年的脸上还带着点水汽,睫毛湿漉漉地垂着,却再没了半分怯懦。月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像为这张惊世的脸,镀上了一层冷硬的锋芒。

“这下好了,把皇后的狗腿子得罪死了。”系统慢悠悠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等着被抄家?”

萧然拿起帕子擦脸,动作优雅得像在打理一件珍宝:“得罪了,才好谈价钱。”

“什么价钱?”

“李公公断了腿,皇后总得再找条狗。”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我,恰好知道谁想当这条新狗——当然,得付得起酬劳才行。”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淌在他半敞的衣襟上,映出冷玉般的肌肤。这具身体的美,终于不再是藏污纳垢的累赘,而成了他握在手里的筹码,带着淬了毒的锋芒,要在这深宫里,敲开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路。

而这条路的第一块垫脚石,已经断了腿。

李公公断腿的消息像块石子投进死水,在后宫激起圈微澜。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暗自揣度,却没人将怀疑落到那个连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三皇子头上。

萧然乐得清闲,白日里依旧是那副怯懦模样,帽檐压得低低的,见了谁都垂手侍立。可到了夜里,偏殿的灯总要亮到寅时,要么盘膝练气,要么借着月光翻看从旧书堆里翻出的宫图,指尖在某个宫殿的位置上反复摩挲。

“你这算盘打得,宫里的铜鹤都听见了。”系统翻着白眼,“盯着御书房的地图看三天了,是想半夜摸进去偷国库钥匙?”

萧然没抬头,指尖蘸了点茶水,在案上画了个简易的八卦阵:“偷不如换。御书房的守卫换了轮值,新来的统领姓赵,前几日他儿子在太学被二皇子的人打了。”

“所以?”

“所以,他需要一个机会,既能报仇,又不引火烧身。”萧然将茶杯往案上一放,茶水在杯底晃出细碎的光,“而我,能给他这个机会——当然,得用消息换。”

他说这话时,恰逢窗外掠过只夜枭,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他的衣袍。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正落在他抬起的眼睫上,那双眼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子的深潭,半点不见白日的怯懦。

三日后的午后,萧然借口去御花园采草药——这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找太医讨的差事——慢悠悠地往太液池边走。刚转过假山,就撞见个穿着侍卫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池里的锦鲤出神,眉间拧着团郁气。

正是赵统领。

萧然脚步一顿,故意将药篓往地上一磕,发出“哐当”一声。赵统领猛地回头,看见是他,眼里闪过丝不耐,却碍于身份,没说什么难听的。

“赵、赵统领。”萧然慌忙低下头,帽檐滑落些许,露出光洁的额头,“儿臣……儿臣路过。”

他这副样子,倒让赵统领消了些气。毕竟是个落魄皇子,连只鸡都不敢杀,能有什么威胁?可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却听见少年细若蚊蚋的声音:“二皇子昨日在倚梅园,收了兵部尚书送的玉珏。”

赵统领的脚步猛地顿住。兵部尚书是二皇子的母族外戚,这话要是传出去,足以让御史参上一本“结党营私”。

他猛地回头,看向萧然的眼神里多了丝探究。少年依旧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摆,可那露在帽檐外的侧脸,在阳光下竟泛着种奇异的光泽,像上好的羊脂玉,被一层薄纱蒙着,隐隐绰绰的美。

“三殿下说什么?”赵统领的声音沉了下去。

萧然像是被吓到,身子缩了缩,声音抖得更厉害:“没、没什么……儿臣胡说的……”

他越是这样,赵统领越觉得不对劲。这三皇子虽懦弱,却从不说谎,今日这话,怕是无意中撞破了什么。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倚梅园的事,你还看见什么了?”

萧然的睫毛颤了颤,像是在挣扎。半晌,他才抬起头,帽檐彻底滑落到肩上,露出那张清俊得惊人的脸。阳光落在他眼尾,映得那点浅淡的痣像染了金,明明是张少年人的脸,眼神却沉静得像深湖。

“我看见……送玉珏的内侍,袖上绣了只银狐。”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而银狐,是镇北侯府的徽记。”

赵统领的瞳孔骤缩。镇北侯手握兵权,若与兵部尚书勾结,再加上二皇子……这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换什么?”他盯着萧然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这看似怯懦的少年,怕不是个藏着利爪的主。

萧然微微一笑,那笑意落在眼底,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细碎的光:“我只想知道,今夜戌时,御书房的暗卫,会在哪个角落换岗。”

交易达成得悄无声息。赵统领给了他一枚刻着“赵”字的令牌,萧然则将二皇子与镇北侯私会的详细时辰报了出去。临别时,赵统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张脸,若是真藏在偏殿里发霉,倒真是可惜了。

回到偏殿时,暮色已经漫进窗棂。萧然将令牌放进贴身的锦囊,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突然笑出声。

“笑得跟偷鸡成功的狐狸似的。”系统吐槽,“就不怕赵统领反水,把你卖了换赏钱?”

“他不会。”萧然走到铜镜前,慢条斯理地将帽檐戴好,“因为他知道,我手里还有更多‘银狐’的消息。而这些消息,能让他的儿子在太学里,再也没人敢动一根手指头。”

铜镜里,少年的脸重新藏进阴影,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可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玉,在昏暗里透着锋锐的光。

夜色渐深,偏殿的灯又亮了起来。萧然换上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将令牌揣进袖中,身形一晃,像片叶子似的翻出了院墙。

御书房的守卫果然如赵统领所说,在戌时三刻换岗。萧然借着廊柱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溜到窗下,指尖蘸了点特制的迷药——这是他用半袋碎银,从御药房的小太监那里换来的——顺着窗缝吹了进去。

片刻后,他推开虚掩的窗,闪身入内。

书架上的书码得整整齐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萧然直奔案上的密函,指尖刚触到那封印着“绝密”二字的信封,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警报:“警告!西南方三丈,有暗卫靠近!”

他动作一顿,非但没躲,反而拿起密函,慢悠悠地在烛火下翻看。暗卫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少年站在烛火旁,墨发垂落,侧脸被火光映得像玉雕的,明明是做贼,却从容得像在自家书房。

“拿下!”暗卫统领低喝。

萧然却突然笑了,将密函往案上一放,声音清润:“统领可知,这封密函里,写着你上个月,在城外买了处宅院?”

暗卫统领的动作猛地僵住。

萧然上前一步,烛火在他眼底跳跃,那张脸在明暗交错里,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让人胆寒:“我不想与人为敌,只想讨条活路。你放我走,今日之事,我便当从没发生过。否则……”

他没说下去,只是拿起密函,指尖在封口处轻轻一弹。那力道不大,却让暗卫统领心头一紧——这少年,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最终,暗卫统领侧身让开了路。

萧然冲他微微颔首,像阵风似的掠出窗外。回到偏殿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将密函里的内容记在纸上,又把原件放回袖中,打算明日“无意中”让御史台的人发现。

“玩得挺花。”系统打了个哈欠,“又拉盟友,又敲暗卫,下一步是不是要直接踹开东宫的门?”

萧然将纸条收好,走到水缸边洗脸。冷水泼在脸上,他抬起头,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晨光里像碎钻。

“不急。”他对着水面里的倒影笑了笑,那笑容清俊又带着点算计,“好戏才刚开场,总得让观众们,先品品前菜。”

水面的涟漪里,少年的眉眼愈发清晰,褪去了最后一丝怯懦,露出底下那副惊世的骨相,和更惊世的野心。这深宫的棋局,他已经落了第一子,接下来,该轮到别人,为他的棋,动起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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