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真相的引线
名片在茶几上泛着冷光,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我盯着那行烫金小字,"周正律师事务所"几个字像是扎进眼底似的,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钟表滴答声。我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倒满又喝空,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苏晚临走前说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答应过林昭的事,我必须守口如瓶。""你准备好了吗?"
指尖无意识敲打着沙发扶手,一下比一下重。突然抓起外套就往身上套,扣子没扣完就冲出了门。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玄关处我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茶几上的录音笔,还是快步走了。
医院的自动门发出轻微的嗡鸣。凌晨三点的急诊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护士站还亮着一盏灯。我径直走向档案室,推开门时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照得铁皮柜反光像刀刃一样。
"来了。"陈景然端着咖啡坐在电脑前,仿佛等了很久。他面前的显示器闪着蓝光,屏幕角落的时间显示02:58。
我拉过椅子坐下,看着他把U盘插进接口。"林昭手术当天的监控记录被删了。"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但这里有出院那天的加密文件。"
"你早就知道这些?"我的声音有些发涩。
"你真准备好了?"他没回答,反而抬头看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想起十年前他递给我林昭遗书时的样子。
视频画面跳出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林昭穿着那件灰色大衣,背着双肩包走向出租车。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在地上晃晃悠悠。我死死盯着屏幕,直到陈景然把画面放大。
"你看这里。"他指着右下角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个男人的身影,黑色风衣,帽子压得很低,跟在林昭身后十几米远。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是谁?"我问。
"不知道。"陈景然摇头,"但从监控范围来看,这个人跟着林昭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个?"
"当时谁会注意到这些?"他叹了口气,"而且后来调查方向全放在器官匹配异常上。"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陈景然拔掉U盘。"这已经超出了医疗事故的范畴。"他说这话时,手指在U盘上摩挲。
离开医院时天还没亮,雾气笼罩着街道。我站在公交站牌下搓了搓冻僵的手,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晚发来的信息:"小心周正律师事务所。"
墓地在郊区,清晨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我踩着积雪往山上走,枯枝上的雪时不时簌簌落下。林昭的墓碑出现在视线里时,我愣住了。
石碑前放着一张照片,边角被积雪压住了一半。我蹲下身,看见照片上林昭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而立。男人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他们身后是栋老式写字楼,玻璃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上周清理墓地时发现的。"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戴着黑手套,手里拿着抹布,"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看。"
我接过照片,指尖有些发抖。"你早就发现了?"
"昨天。"她低头看着墓碑,"但今天才决定告诉你。"
"这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但我查过照片背面,有行小字。"
我翻过照片,果然看见一行几乎褪色的字迹:小心周正律师事务所。
"又是这个律师事务所。"我喃喃自语。
苏晚没说话,只是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积雪。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
"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我突然问。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远处的雾气。"有些事,林昭不让我说。"
"可现在他已经......"我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她轻声说,"但承诺还在。"
我们沉默地站着,直到山风吹散了晨雾。我最后看了眼墓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看见苏晚从包里取出一个新的相框放在墓前。
走出墓地时,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陈景然的消息:"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查到了一部分,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我握紧口袋里的照片,心跳声和脚下积雪的咯吱声混在一起。雾气渐渐散开,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像极了当年林昭说要带我去旅行时描绘的画面。
[未完待续]出租车碾过积雪驶入市区时,天边刚泛起青灰色。我盯着后视镜里模糊的街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缘。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结冰路面打滑发出刺耳声响。
"你没事吧?"我脱口而出。
司机没说话,后颈绷得笔直。后视镜里能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我这才发现车子正偏离主路,朝着城郊方向驶去。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景然的消息:"你被跟踪了,三辆车。"
我猛地回头看向后窗。雾蒙蒙的玻璃上映出一辆黑色轿车,和刚才墓地外停车场那辆一模一样。司机突然踩下油门,车速表指针迅速攀升。我撞向座椅,后脑勺重重磕在头枕上。
"你要干什么?"我抓住前面椅背。
司机终于开口:"有人让我送你去个地方。"他嗓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副驾驶座位底下露出半截铁盒,里面装着几根沾着暗红的棉签。
车子拐进废弃工厂区时,路灯刚好全部熄灭。霓虹灯牌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出"周正律师事务所"五个褪色大字。我摸到车门把手,却被司机按住。
"别动。"他低声说,"他们有枪。"
两道车灯从厂房后方亮起,缓缓逼近。我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瞳孔放大,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司机突然掏出手机塞给我:"快记下这个号码。"
"为什么......"
"没时间解释。"他咬紧牙关,"记住,录音笔里的声音不是关键。"
厂房大门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黑洞洞的内部像张开的巨口。我攥紧手机,指节渗出冷汗。司机突然猛踩刹车,我整个人往前冲去。后座传来东西翻倒的响动,有个人影扑向驾驶座。
趁着混乱我推开车门,积雪瞬间灌进鞋里。身后传来车门撞击声和咒骂,我头也不回地往厂区深处跑。远处传来脚步声,至少三个人。
转过生锈的集装箱时,我撞上了一个人。对方踉跄后退,围巾掉在地上。我愣住了——是他,照片里那个穿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跟我来。"他捡起围巾裹住半张脸,"他们马上要动手了。"
我迟疑着后退一步。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灯光太暗看不清内容,但那枚蓝底徽章让我想起医院档案室的加密文件。远处传来喊声,手电筒光束扫过集装箱缝隙。
"林昭当年发现的事,比你想象的严重十倍。"他的声音透着焦急,"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盯着他伸出的手。掌纹间有道淡粉色疤痕,形状像条蜿蜒的小河。这和陈景然手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男人突然把我拽向角落,我们蜷缩在废旧轮胎堆里。三个持枪的人从面前跑过,对讲机里传来断续的声音:"目标...往东面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刚开口就被他捂住嘴。他的手掌有薄茧,体温很低。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松开手。
"因为我是陈景然的哥哥。"他说这话时,远处厂房传来玻璃碎裂声。我这才注意到他右耳垂有个极小的银环,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