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真相的回响
机油味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我靠在修车厂后巷的水泥墙边,指尖捏着酒精棉球发抖。伤口还在渗血,可比起脸上的划伤,胸口那颗心跳得更疼。
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林母最后那声抽泣还在耳边回响:"砚砚...你别查了..."她知道什么?还是说这十年来,所有人都守着同一个秘密?
U盘插进数据线时,手电筒光束扫过铁门缝隙。监控画面里的林昭穿着深色大衣,站在医院出口朝四周张望。时间显示是2014年3月18日下午四点十七分——正是他办理出院手续的时间。
画面突然卡顿。再恢复时,林昭身边多了个穿灰西装的男人。那人伸手按住林昭肩膀,两人低头说了几句,然后一起走向出租车。
"操!"我猛地攥紧手机。原来那天他不是一个人走的,而是...
铁门吱呀作响的声音打断思绪。我把U盘塞进口袋,翻身爬上生锈的排水管。寒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能听见下方传来靴子碾雪的声响。
城西医院后门锁着,但我记得陈景然说过地下车库有应急通道。翻过铁栅栏时,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和集装箱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权限卡刷过门禁时,显示屏闪过绿光。电梯降到地下二层需要三十秒,这段时间里我想起十年前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无影灯亮起的瞬间,我听见器械碰撞的脆响,还有某个模糊的声音:"心跳稳定,继续..."
档案室比想象中宽敞。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在泛黄的病历柜上投下蛛网状阴影。2014年3月18日的手术记录本被单独锁在玻璃柜里,标签写着"特殊病例"。
主刀医师签名处赫然是周正律师事务所顾问的名字。这个发现让胃部一阵抽搐,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疤痕——那里还留着当年缝合的针脚。
供体编号栏写着"HLA-DRB115:02",可我记得自己的匹配基因明明是"HLA-A02:07"。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翻动病历的手指停在术后备注:
"因供体血型异常,术前进行三次血浆置换。最终匹配度9/10。"
血型异常?林昭的血型明明和我一样是O型。我踉跄着坐进轮椅,心脏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慌乱中碰倒了桌上的档案盒,泛黄的纸页散落一地。
最底下那张复印件引起注意。日期是2014年3月17日,也就是手术前一天。内容写着:"供体出现急性溶血反应,建议终止移植手术..."
呼吸变得困难。我死死攥着这张纸,指甲掐进掌心。如果当时出了意外,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追查?是不是就能永远活在那个谎言里?
身后传来铁门开启的闷响。我迅速将病历拍照备份,却发现U盘不见了。一定是掉在刚才摔倒的地方,可现在...
一张泛黄的病历纸从门缝下飘进来。背面用红笔歪歪扭扭写着:"别再查了,否则你的心也会停止跳动。"
我盯着这句话,突然想起林昭留给我的最后一张明信片。那上面写着"如果心还在跳,那我就不算离开你"。现在看来,这两句话像是隔着十年时光在对话。
拾起威胁纸条时,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照片——墓地停车场见过的灰衣男人,背后写着:"他是器官贩卖链的中间人,周正是他上线。"
我走到监控摄像头下,对着镜头露出冷笑。玻璃上映出我的脸,右脸颊的伤口还在渗血,像极了当年手术后的模样。
天台的风卷起病历纸,我站在边缘看着城市零星的灯火。十年前我在这里收到林昭的消息:"砚砚,我要去外地工作了。"现在我掏出手机,拨通周正律师事务所公开号码。
"您好,这里是周正律师事务所......"
"我要找你们老板。"我说完直接挂断,把威胁纸条仔细收好。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形状。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见陈景然哥哥站在楼梯口,手里握着把格洛克。"他们开始怕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枪,"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摸了摸胸前的疤痕。那颗心还在跳,为了某个已经死去的人。"带我去见周正。"我说,"我要听听他的解释。"
陈景然哥哥没说话,只是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我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但有些真相,必须用生命去换。
[未完待续]天台的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里钻。我把威胁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口袋,金属门在身后重重合拢。陈景然哥哥握枪的手垂在身侧,指节泛白。
"他们是谁?"我问。
他没回答,转身走向安全通道。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像是某种倒计时。我知道再往前就是真相,可这一步踏出去,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电梯降到地下三层需要四十秒。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动得很慢,红光映在他握枪的手背上。我能闻到皮革手套的气味,混着消毒水味直冲鼻腔。
"当年手术室里的人..."我的声音有点抖,"都死了吗?"
他终于开口:"上周心源性猝死的是麻醉师,上个月车祸的是护士长。"顿了顿,"主刀医生十年前就被调去边疆扶贫,至今下落不明。"
电梯"叮"的一声停住。门外是漆黑的车库,车轮碾过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水光。他带着我绕过几辆报废的救护车,最后停在一扇贴满封条的铁门前。
"这是证物室。"他掏出钥匙串,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当年的手术器械、病历原件都在这里。"
门吱呀推开时,霉味扑面而来。他摸到开关啪地按下,一排日光灯管闪了几下亮起,照亮角落里的金属柜。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日期标签,2014年3月18日的那格被铁链锁着。
"我只有十分钟。"他靠在门口警戒,"他们每晚十二点会换岗。"
我蹲下来拉开铁链。柜门很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透明证物袋。第一个装着手术服,第二个是血迹斑斑的橡胶手套,第三个...
指尖突然僵住。最底下那个袋子上贴着"HLA-DRB1*15:02"的标签,里面的金属牌已经锈迹斑斑。这是林昭的供体编号,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主治医师说过匹配成功是因为我们都是O型血。
"不对。"我喃喃自语,"这不是我的配型..."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急促。陈景然哥哥猛地转身举枪,门外却什么都没有。他低声咒骂:"时间到了,得走了。"
我抓起那个证物袋往怀里塞,就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两人影子投在门缝下的积水里,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把东西放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带你从通风管道走。"
我攥紧证物袋摇头:"你先走。我要看看这个柜子里还有什么。"
他咬牙看了我几秒,终究还是转身消失在黑暗里。我迅速扫视其他抽屉,突然被某个熟悉的物品晃了眼——2014年3月17日的证物袋里,赫然装着一枚银色U盘。
心脏监测仪的警报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