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局初开的涟漪
《我的爹娘是修真界死对头》第十一话:新局初开的涟漪
魔域结界的光幕在晨光中渐渐淡去,露出连接两界的青石小径。苏念站在路口,看着苏御天与幽璃并肩而立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场跨越十六年的对峙,竟以如此平静的方式落幕,像一场漫长的梦。
“念念,过来。”幽璃朝她招手,红衣在风中轻扬,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手中握着修复完整的同心佩,玉佩上“御”与“璃”二字交相辉映,泛着温润的光。
苏念走过去,刚想说话,就被幽璃一把抱住。不同于想象中魔族的阴冷,她的怀抱温暖柔软,带着牵机草的清苦香气,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怀抱渐渐重合。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幽璃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抚过她眉心的仙魔印记,“这印记是共生诀的证明,也是你的护身符,往后再无人能伤你。”
苏御天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母女,墨玉扳指在指尖轻轻转动,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直到幽璃松开手,他才递过一个锦盒:“这是《凌云九式》的终章,与魔域的《幽冥心经》能相辅相成,你拿去好生修炼。”
锦盒里的玉简泛着金光,苏念接过时,指尖触到盒底刻着的小字——“吾女念念亲启”,字迹苍劲,却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那苏墨呢?”她想起被囚禁的黑衣男子。
“交由魔域长老会处置了。”幽璃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噬心印的受害者不止我一个,总得给那些被他操控过的人一个交代。”
苏御天补充道:“凌云宗这边也会彻查当年的旧事,凡涉及挑唆仙魔对立者,无论身份高低,一律按门规处置。”他看向柳嫣,“你暂且留在魔域调养,待蚀心蛊的余毒清了,再回凌云宗。”
柳嫣躬身行礼,白袍上的血迹已被晨光洗净:“谢宗主,谢幽璃大人。”她看向苏念,眼中带着释然,“青鸾峰的弟子们,就拜托师妹多照看了。”
苏念点头时,注意到柳嫣袖中露出半片牵机草叶子,与自己窗台上那盆的模样一般无二。
回程的路上,清玄长老已带着弟子在万毒林外等候。见到苏念眉心的印记,老道士捋着胡须笑了:“果然没看错你,比你爹娘当年沉稳多了。”
“长老早就知道会这样?”苏念想起他袖口的牵机草香气。
“当年你娘把你托付给我时,就说过她的女儿定能改写仙魔宿命。”清玄长老从袖中取出一个药锄,“林羽那小子在药园等着呢,说是要给你种满院子的牵机草。”
提到林羽,苏念心头一暖。那个总爱脸红的少年,虽曾是暗线,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守护,想来此刻已洗清嫌疑。
回到凌云宗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演武场的血迹早已洗净,弟子们正在晨练,《凌云九式》的剑声整齐划一,其中还夹杂着几个生涩却认真的招式——竟是刚入门的新弟子。
“苏师姐!”林羽抱着一个花盆从药园跑出来,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你看,我培育出了变异的牵机草,能开出粉色的花!”
花盆里的牵机草果然不同寻常,白色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粉晕,像极了苏念眉心印记的颜色。
苏念刚接过花盆,就见执法弟子匆匆走来,神色慌张:“宗主,苏念师姐,七十二仙山的掌座都在议事厅等着,说是要……要弹劾您!”
“弹劾我?”苏念愣住了。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七十二座仙山的掌座分列两侧,为首的白发老者拄着拐杖,正是掌管门规的执法掌座,此刻正瞪着苏念眉心的印记,满脸痛心:“苏御天,你怎能容忍一个身怀魔性的弟子留在宗门?这要是传出去,凌云宗的颜面何在!”
“张掌座此言差矣。”清玄长老慢悠悠开口,“念念的仙魔印记化解了魔域危机,护住了凌云宗,怎么反倒成了罪过?”
“哼,魔就是魔!”另一个红脸掌座拍案而起,“三百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难道要让魔族再次入侵不成!”
苏念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突然明白了——爹娘的恩怨虽了,但仙魔之间的隔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偏见,比噬心印更难化解。
“诸位掌座担心的,无非是魔域会不会背信弃义。”苏念上前一步,眉心的印记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不如这样,由我主持,在两界交界处设一座‘共生台’,每月十五,仙门与魔域各派弟子交流修炼心得,互通有无。若魔域有异动,我以性命担保。”
这话一出,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执法掌座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罢了,当年你爹娘没能做到的事,或许真能在你手上实现。只是……”他看向苏御天,“宗主得立个字据,若出了事,需以宗主之位谢罪。”
苏御天毫不犹豫地取过纸笔:“我苏御天在此立誓,若共生台有失,自愿废去修为,逐出凌云宗。”
笔墨落下的瞬间,幽璃的声音从厅外传来:“魔域也愿立誓,若违此约,幽璃自囚剑冢,永不再出。”
众人回头,只见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手中握着魔域的镇界令牌,与苏御天的宗主玉印遥遥相对。晨光穿过窗棂,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金光,竟与苏念眉心的印记产生了共鸣。
执法掌座看着这一幕,终是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就信你们一次。”
散会后,苏念陪幽璃走到望月台。崖下的云海翻涌,七十二座仙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与记忆中魔域的血色宫殿形成奇妙的对照。
“你爹当年就是在这崖上,用断念剑斩断了与我的情丝。”幽璃指着崖边的一块青石,上面还留着淡淡的剑痕,“如今想来,哪是斩断情丝,分明是怕正道容不下我,故意做给外人看的。”
苏念想起同心佩上的字迹,突然笑了:“所以你们俩,一个假装冷酷,一个假装记恨,演了十六年的戏?”
幽璃被她逗笑,红衣在风中翻飞:“还不是怕你夹在中间为难。不过现在好了,有你这个‘共生使者’在,看谁还敢说仙魔不能共存。”
正说着,苏御天提着食盒走来,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牵机草熬的,清寒毒的。”他把药碗递给苏念,动作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苏念接过时,指尖触到他的手,那掌心的温度与幽璃的怀抱一样温暖。她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觉得那些未说出口的情话,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等待,都化作了此刻碗中汤药的暖意,无需多言,便能心领神会。
三个月后,共生台在两界交界处落成。苏念站在台上,看着仙门弟子与魔域修士交换心得,看着柳嫣教魔域的孩子识草药,看着林羽的牵机草种满了台边的空地,突然明白,所谓宿命,从不是天定的,而是靠人一步步走出来的。
断念剑在腰间轻鸣,像是在应和她的心声。苏念抚过剑身,上面映出自己眉心的仙魔印记,映出远处并肩而立的爹娘,映出一个不再被仙魔对立束缚的,崭新的世界。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会对着月光摩挲那枚同心佩,猜想爹娘当年究竟是谁先动的心,是谁在剑冢的锁链上刻下彼此的名字,是谁在无数个月圆之夜,偷偷望着对方的方向。
这些答案,或许就藏在往后的岁月里,等着她慢慢去问,慢慢去听。而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