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陈媃看着眼前的苏星辞道:
陈媃:想让我教你外语倒是可以下棋会不会
苏星辞:下棋那么文绉绉的东西
陈媃眉梢一挑,指尖在红木棋盘边缘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则然:你怎么知道我这有棋啊
陈媃:你的东西不都是她准备的吗
沈则然:哦哦
陈媃:商人谈生意,没赌注确实没滋味,现在还没想好等下玩这盘吧
她伸手将一枚红帅稳稳按在棋盘中央,抬眼时眼里已带了几分锋芒
陈媃:象棋就象棋,规矩简单,输赢利落
她指尖滑过一枚红兵,轻轻往前推了一格,像是落下第一步棋
陈媃:我把沈则然让给你,则然哥你去帮他
沈则然:这小子下棋烂我才不帮他呢
陈媃:你还让不让我在这呆着
红木棋盘上立刻落子声不断。陈媃执红先行,当头炮刚定住阵脚,苏星辞的马已悄无声息跳至河沿,竟是不按常理的急攻路数。
沈则然:厉害呀
陈媃:(挺敢闯)
陈媃指尖捻着红马,眼角余光瞥见对方车正暗窥自己右翼,忽然将马往斜后方一撤,反倒把炮架到了卒前,
陈媃:可惜忘了护住后院
苏星辞轻笑一声,车随声动,直逼红方九宫
有时候,风险里才藏着胜算,这个韩毅泽教过我,”话音未落,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马被对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兵绊住了退路,顿时挑眉
苏星辞:倒是我大意了
沈则然:(这个小子什么时候赢面这么大,是韩毅泽教的?)
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窗沿,棋盘上的攻防却愈见紧凑。红炮轰掉黑卒时带起的木屑还没落地,黑车已碾过楚河,直捣黄龙;陈媃刚用仕护住帅门,苏星辞的另一只马已卧槽而来,逼得她不得不支起羊角士。
落子声渐渐慢了,两人都盯着棋盘,指尖悬在半空,连呼吸都轻了几分。陈媃忽然抬眼,撞上苏星辞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忽然明白过来——他方才那步看似险棋,原是早就布好的局。
苏星辞落下最后一步马,指尖还停在棋盘上没收回,眉梢都带着笑意
苏星辞:侥幸罢了
沈则然:厉害呀
苏星辞:前阵子看韩毅泽跟他爹对弈,他就用这招‘双马饮泉’赢了他爹,当时还觉得险得很,没想到今天倒用上了。”
陈媃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天
陈媃:不错,有时间我会教你的
苏星辞:等等我哥说了,你既帮了苏家忙我们苏家便欠你一个人情你想好要什么了吗
陈媃正收拾棋子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底的锋芒已敛去大半。她将红黑棋子分门别类归进木盒,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半晌才慢悠悠开口
沈则然:我来吧
陈媃:苏家的人情金贵,我可不敢随便要,不过股份我倒是很乐意就是不知苏家家主给不给的起了
苏星辞:股份你要股份干什么
沈则然:对啊,那东西又不能吃不能喝
陈媃:谁说的
苏星辞:我得跟我哥说一声过俩天让他来和你谈
陈媃:尽快,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苏星辞:好的
听见助理进来她才看了表已经九点了
陈媃:得去开会了,中午再来则然哥
沈则然:那等你哦
陈媃:好
陈媃拉开车门时,风卷着她的发梢扫过肩头。苏星辞站在车旁,手里还捏着那枚刚才没下完的红兵,看着她坐进驾驶座
一个小时后陈媃推开办公室门时,文件夹在臂弯里轻轻晃了晃。刚结束的部门会议记了满满三页纸,她将文件往桌面一放,指尖先按亮了电脑屏幕——待处理的邮件已堆了小半页,最新一封标着“紧急”的,是合作方关于下周谈判的补充条款。
早就换掉上午那件衣服此时她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助理自己倒了杯冷水,喉间的干涩稍缓后,便径直坐在桌前。鼠标点击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她先将会议纪要整理成待办清单,用红笔圈出三个必须今日敲定的项目:核对季度财务报表、修改谈判预案里的风险评估、给新入职的翻译做一次快速培训。
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到键盘上,映出她敲击按键的指尖——核对报表时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小数点完成合上。
她抬眼看了看时间,刚好过了三小时,合理的时间完成,桌上的冷水还剩小半杯,杯壁凝着的水珠已悄悄滑落在桌面,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棋盘上那步被对方算中的险棋,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陈媃正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窗外掠过的云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帽
陈媃:(韩毅泽那性子,从小就藏得深)我竟是忘了
她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了点回忆的温度,“以前他跟在她身边那样子,她倒现在都记忆犹新。
她转了转钢笔,笔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人啊,就像棋盘上的子,不到关键时候,谁知道藏着多少本事。”她收回目光,将文件归拢整齐,“韩毅泽的本事肯定不止这一个
回到军营,迷彩服的衣角扫过训练场的沙砾,陈媃手里拎着两袋刚买的橘子,脚步在宿舍楼前停了停。远处传来新兵们说笑的声音,混着此起彼伏的整理内务的动静,倒比办公室里的键盘声鲜活得多。
她顺着声音拐进走廊,刚到楼梯口,就见表哥正叉着腰站在一间宿舍门口,嗓门洪亮
陈晨:被子叠成豆腐块不是摆样子!战场上这就是纪律——你那边角再抠抠,跟你在家揉面团似的!”反正我第一次来就是这样的被骂的很惨的
几个新兵手忙脚乱地调整被角,脸涨得通红。陈媃倚在门框上,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陈媃:陈晨训人也得歇口气,刚买的橘子,酸甜口的。”
表哥回头看见她,脸上的严肃褪了大半,接过袋子往桌上一放:
陈晨:你怎么来了?
陈媃拿起个橘子剥着,目光扫过墙上贴着的作息表
陈媃:听说这批新兵里有两个射击天赋不错?”
陈晨:看什么看?陈参谋是来视察的,还不快把你们的‘成果’亮出来!”
橘子皮的清香漫开来,混着宿舍里淡淡的肥皂味,倒让这满是棱角的军营角落,添了几分难得的暖意。
陈媃:表哥这么凶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问问而已
陈晨:那表妹是来
陈媃:看看而已你们聊
陈晨:哦
沈则然的休息室总带着股淡淡的松木香,大概是他总爱在窗台上摆着的那盆文竹的缘故。陈媃把帽子往桌角一放,径直走向那张藤编躺椅。
她没脱外套,就那么蜷着腿靠下去,藤条轻微地吱呀一声,倒像给这安静的午后添了个注脚。窗外的白杨叶被风吹得哗哗响,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手背上,明明灭灭的。
刚才在训练场听着老兵们喊口号的劲儿还没散,此刻闭上眼,倒觉得浑身的筋骨都松了。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想起早上棋盘上的输赢,又想起沈则然总说她“把弦绷得太紧”,嘴角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没一会儿,呼吸就匀了,藤椅在微风里轻轻晃着,像载着半梦半醒的午后,慢慢淌过。
睡醒后,拿出来画纸才把最后一笔补上去
沈则然:睡醒了
陈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收好纸
陈媃:有事
沈则然:嗯嗯,上次你拒绝人家少帅的事情人家都没和你计较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陈媃:计较,我知道了
沈则然:这就妥协了
陈媃:我说过了,他向家人妥协可我不会因为家人而妥协的
陈媃:我更不会用婚姻来走我的路懂了吗
沈则然:可你之前不是还劝我吗
陈媃:你鬼上身了吧
沈则然:什么意思
陈媃:一直都说这些不是鬼上身是什么
沈则然:小媃你到底是怎么了
陈媃:你别问了,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沈则然:你自己解决你要如何解决,你一个人吗?如果不是我才查到那个小星星是一个孤儿你一个女孩子独自抚养她,就连老爷子都不同意的事情你到底怎么了,也不告诉我还有你外公的事情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
陈媃看着他
沈则然:我其实只是
沈则然看着她只是说了声
沈则然:你这样不是让人心疼吗
陈媃:我不需要别人心疼我,我自己……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人群说话声
陈媃:总之你别管了,则然哥别让我连你这个哥哥也没有好吗
沈则然觉得最后这几个字说的如此冰凉,让他有点看不清他了
他知道她这是在告诫他有些事他不能处理
可心里却感觉拔凉拔凉的如果那个时候没走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