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迷茫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但是我知道今晚的成交率一定会很高，毕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人很多，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是我很清楚一点，收到灵魂的概率绝对是零，今夜我只是赚我的车钱而已。。

而且是一年中唯一双倍车钱的夜晚。

一个很面熟的大男孩上了我的车，而且是今晚第一个打我电话的人：“是你呀。”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拿下了你的女朋友没？”

“当然！”大男孩有点兴奋，不过很快又沮丧起来，夜空中时不时迸发出来的光芒不停地照亮着他的脸，我看得出他很迷茫，就在这个鞭炮齐鸣的除夕夜里。

一路上大男孩都没说话，我只能在硝烟弥漫着的街道上穿梭着，毕竟这个阶段的他是不可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况且他的小女朋友还没法让他为了她而不顾一切地出卖自己。。

第一单没有成交，可我也很满意，因为我收到了两倍的车钱，这算是过年给我带来的唯一好处：“没关系的，下次有需要再联系我。”说完我还拍了拍大男孩的肩膀。

我丝毫不敢耽误时间，因为我的下一个客人在等我，虽然我知道她并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但是最少她会把自己再逼向悬崖的边缘，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

“我给你十五万，然后你的左眼，左手和左脚就是我的了。”我扭头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如果同意你就点头，契约即刻生效，不过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一旦点头了你的左眼，左手和左脚从此就是摆设了。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你没有点头我就当你放弃了，开始计时。”

说实话，我有点怀念被这个胖女人打的时光，毕竟她给我带来了两万多块钱的补贴，可是此刻这个彪悍的胖女人却浑身战栗着，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把灵魂卖给我。。

因为她的丈夫和孩子就站在车外，就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刻，站在冷冷清清却又炮竹震天的街道旁，站在硝烟弥漫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十五万能让一个家庭躲藏多久？这我实在没有算过，或许接下去她的丈夫也会出卖自己的一部分，只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孩子。。

可是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成为我的客人呢。。

倒计时的最后两秒钟，胖女人流着眼泪，绝望地点了点头，这回我的车子第一次坐进了三个客人，而我的目的地却是在两百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

黑暗的夜空时不时被炫目得如同烈日般的焰火点燃，仅仅是瞬间的光华之后陷入黑暗，然后又被点亮，再度陷入黑暗，一声又一声强有力的呐喊证明了它们曾经短暂而辉煌地存在过，周而复始，就如同后座上的哭泣声连绵不绝。

丈夫和孩子把胖女人挤在中间，三人抱头痛哭着，哀嚎声掩盖了车轮划过高速公路坚硬的地面发出的声音。街道上冷冷清清，可是高速公路上却是流光溢彩，密密麻麻的车尾灯如同夏夜天空中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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