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再送人情
早就有人暗通消息,也做出了决断,等市姬前来奏请他恩准织田信长索要自己的侍女之时,朱厚熜不但满口答应,还善解人意地说:“这是朕的疏忽。妹妹已经嫁为人妇,哥哥却还是孤身一人,确于情理不合。他看中谁就带走谁好了。对了,你的那些侍女们辞别家人,陪你不远万里来我大明,又朝夕服侍你,可称得上是劳苦功高。无论你哥哥看中谁,朕都替她准备妆奁,再赐给你哥哥一座府邸,让他们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
市姬万分感激地说:“臣妾多谢陛下。不过……”
见市姬欲言又止,羞涩地低下了头,朱厚熜觉得十分好笑,就故意追问道:“不过什么?”
市姬越发羞涩了,低声说:“哥哥他想要……要七个……”
“七个?”朱厚熜假装吃了一惊,随即叹道:“枕席之上的肉搏,固然为人生至乐之事,却也十分辛苦,几不亚于两军阵前斩将夺旗。你哥哥竟一次要七个,当真非比常人啊!”
听朱厚熜肆无忌惮地谈论床第之事,市姬更是羞得连白皙脖颈都泛红了,老老实实地说道:“哥哥没有什么……什么家传秘法,有四个是他替别人要的,自己只留下三人……”
朱厚熜顿时明白过来,织田信长这是为了要笼络家臣,使他们和自己一样无所牵挂地为复兴大业而拼命,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称许;同时,又感到十分满意--不但是织田信长,连他的重臣们都交出了人质,大明王朝日后掌控日本,岂不是更加容易了吗?
一来觉得大局已定,二来看到市姬那娇羞万状的模样,朱厚熜不由得兴动起来,走到市姬的身后拥住了她,手从她那加贺染的和服宽大的袖口伸了进去,一直伸进她的内衣之中,握住了她胸前那一对小巧结实的玉兔,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低声调笑着说道:“你哥哥是不是有什么可以久战的家传秘法?你让他悄悄献给朕,以后我们岂不是更能同效于飞之乐了吗?”
明国皇帝的内庭有众多内侍,尽管不算真正的男人,眼下也无人在场,市姬仍觉得万分难为情,却不敢强力挣扎,只得一面忍受朱厚熜的大肆轻薄,一面苦苦哀求道:“哥哥还在等着阿市领回陛下的旨意,等他出宫去了,阿市再来伺候陛下……”
朱厚熜还没有变态到明知织田信长在宫中等候,还要强拉人家的妹妹白昼宣淫的地步,又揉抚了两下市姬那一对小巧结实的玉兔,就放开了手,说道:“什么旨意不旨意的,大舅哥想要几个女人,难道朕还能说不给不成?朕速命吕芳给他挑选府邸,你让他先回馆驿,吕芳把诸事安排妥当之后,就去馆驿请他。”
市姬回到自己的寝宫,将朱厚熜的安排告知了哥哥。织田信长虽然觉得自己处处受制于明国皇帝,未免有失武士尊严。但他也明白,明国皇帝能让自己要从内庭带走七个女人,已是莫大恩遇;而且,自己如今下榻于明国的馆驿之中,不宜带回众多女人,不得不接受了朱厚熜的这一番好意。
回到馆驿,前田利家、丹羽长秀和丰臣秀吉纷纷打问觐见明国皇帝的详情,织田信长什么也不说,只吩咐他们拿酒来。三人起初想着尾张已经与明国结盟,公主阿市又进了明国皇帝的内庭,以为他此番入宫觐见,一定会得到封赏,却不曾想他竟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都猜想他定是受到明国皇帝言谈举止的羞辱,不敢多问,赶紧送来美酒。正要给织田信长斟在碗中,他却劈手夺过酒坛,仰面豪饮而尽,随即摔了酒坛,一边跳起敦盛舞,一边放声唱道:“人生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
明国所酿美酒远非他们日本寡淡无味的清酒可比,那只酒坛足足装有五斤,织田信长方才那番豪饮,尽管有一多半倒在身上,却也吃了不少,刚刚唱到第三句“此即为菩提之神,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之时,便栽倒在地,显然是醉了。前田利家、丹羽长秀和丰臣秀吉三人忙七手八脚地将他搀扶到床上,赫然看见织田信长的眼角竟有豆大的泪珠淌落下来。三人心中越发觉得诧异了。
过不多时,就听到有人在门外求见,言说是奉了明国皇帝的圣谕。前田利家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听来人自报家门,是明国皇帝派来传旨的太监吕芳,当即抽刀出鞘,要为少主报所受之辱。却不曾想,先前曾来请织田信长进宫见驾的那位武官眼疾手快,身形一闪,就欺近到了前田利家身旁,抬手朝着他的肘部轻敲一记。前田利家只觉得整条胳膊顿时酥麻,武士刀也“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见前田利家一个照面就被打掉了大刀,丹羽长秀也跟着要抽刀,丰臣秀吉赶紧抱住了他,叽哩哇啦说了一大段话,丹羽长秀这才悻悻然地打消了动武的念头。
吕芳闻到满屋扑鼻的酒味,又见前田利家等人都是一副忿然不平的样子,心里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跟他们计较,说道:“既然织田将军酒醉未醒,咱家明日再来拜会。”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到了傍晚时分,织田信长才醒过来,已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前田利家他们三人都满腹疑云,再三追问,织田信长才将家国惨变告诉了他们。三人无不悲愤莫名,纷纷进言要织田信长杀回日本,手刃今川义元为家主报仇雪恨,却又担心今川义元势大,恐难有作为。织田信长便将明国皇帝的诸般安排和盘托出,三人都对明军之强大深有感触,顿觉信心倍增,恨不能背生双翼,立刻飞回日本。织田信长却只是命他们速速收拾行装,准备另换住所。
果不其然,次日午时,吕芳又来到馆驿,请织田信长等人移居西华门左近的一处府邸。
原来,当年江南叛乱,诸多勋臣显贵、王公大臣参与谋逆,家产被抄没入官,照例该发卖充公。可是,明太祖朱元璋当年为全国臣民定下了极为森严的等级制度,什么品级的官员住什么样的房子,梁高几丈、门阔几尺,门上镶嵌几排铜钉、可以漆成什么颜色,如此种种,都有严格的规制。那些房子不少是王公大臣的规制,一般富商大贾不敢染指,够品秩的官员又嫌晦气,也不愿出资购买,就只好由南京户部充为公产。既然皇上要赏给“国舅爷”,吕芳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替织田信长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府邸,三进的庭院,还有一个五亩左右的一个园子,虽算不上大,但在冠盖云集、寸土寸金的南京,已实属难得。吕芳为人心细,还额外奉送了二十位家丁、二十位婢女,不用说当然要不失时机地安**去几个懂日语的镇抚司暗探。前日织田信长喝得酩酊大醉,一夜之间,昔日荒芜的庭院、落满灰尘的房舍均打扫的干干净净,更有织田信长从妹妹阿市那里讨来的七位侍女跪在门口迎候。
织田信长等人随同吕芳进了二堂,只见全套家什一应俱全,古董架上还陈列着诸多供赏玩的器皿,无一不精美高雅。织田信长和前田利家、丹羽长秀三人丝毫不为之所动,而丰臣秀吉却是东看看、西看看,就象是一个刚刚进城、什么都觉得好奇的乡下人一样,还夸张地发出啧啧惊叹之声,再加上他长得实在滑稽,活脱脱一只猴子一般,引得那七位侍女窃笑不已。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两人觉得他十分丢脸,若非织田信长没有发话,又有明国的人在场,兴许就要教训教训这只可恶的猴子。
吕芳带着织田信长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回宫复命。朱厚熜有心打听同样让他当年耳熟能详的前田利家、丹羽长秀和丰臣秀吉三人的表现,便追问详情。吕芳一五一十地奏陈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话里话外对丰臣秀吉的浅薄颇不以为然。朱厚熜却叹道:“日本武士道讲究淡泊钱财等身外之物,前田利家、丹羽长秀他们二人出身武士之家,自幼受教于父母师长,自然学会了如何克制自己的物欲,跟我们中国儒家内敛养气功夫一样,算不得什么真本事。难得的是那个丰臣秀吉,看似什么都好奇,每样器皿都要捧起来欣赏一番,却又漫不经心地放下,表明他才当真没有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他一个农夫之子,出身寒苦,屡受饥寒,能做到这一点,殊为可贵啊!”吕芳仔细想想,也觉得皇上所言甚是,不禁更为佩服皇上之天聪睿智、明见万里。
但是,能象朱厚熜这样高看丰臣秀吉一眼的人实在太少,被织田信长讨来要分给三位随从的侍女们都不愿意嫁给出身卑贱、长相猥琐的猴子。那些侍女都是家中重臣之女,父兄若未曾死于国难,日后便是自己复兴家国的有用之材,织田信长也不好拿出家督的威严,强令她们嫁给农夫之子,只得委屈丰臣秀吉再多等两年,等他回到尾张、复兴家国之后,一定提拔他做家中重臣,赐给他名门闺秀。丰臣秀吉心里固然十分不快,但他的年纪要比其他三人小上几岁,也只好俯首听命。
朱厚熜听镇抚司密探奏报了此事,自然不胜唏嘘,对吕芳大发了一番“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感慨,这是闲话,略表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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