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折服正胜

　　第一百零一章　折服正胜

　　听着丰臣秀吉侃侃而谈，蜂须贺正胜的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竟然真的有这样的野武士战法……

　　太可怕了……

　　无论是多么强大多么勇敢的武将，也会对此束手无策，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一年，领地就会被夺走……

　　能带领野武士战胜大名，这只讨厌的猴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不过，要我蜂须贺正胜做他的部下，只有这么一点本事还不够……

　　想到这里，蜂须贺正胜故意加重语气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好的战法，为什么自己不去亲身实践一下，去夺下一块领地，成为一位大名呢？你自己都不做，我想一定是吹牛吧！”

　　“目光短浅啊，小六！”丰臣秀吉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小六，你的目光实在是太短浅了！即使我这样做了，也不过是成为一个霸占一方、欺压领民的大名而已，你以为我秀吉对这样的事情就能满足了吗？你看我秀吉象是这种胸无大志的人吗？正因为我熟悉你们野武士的战法，当然我也就能够想出许多对策来防止别人这么做，所以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帮助真正的英雄平定战乱、开创太平盛世啊！”

　　蜂须贺正胜倒吸了一口冷气：“啊？你竟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丰臣秀吉冷笑着说：“从我还是流浪尾张的农家少年日吉丸的时候起，你就已经认识我了，怎么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丰臣秀吉绝不是自夸--当今日本群雄割据、战乱频仍，邻国相互戒备，国内盗贼横行，一般的老百姓根本不敢随意外出。可他不过是一个农夫之子，十二岁时便离家出走，流浪于尾张、三河等国，还敢主动和蜂须贺正胜这样的野武士交往，这份勇气即便不是说是绝无仅有，也可称得上是极其罕见了……

　　蜂须贺正胜喃喃地说：“那倒是，你从小就不安分守己……”

　　“那叫胸怀大志！不过，先不要说我了，就说说你和你手下的那些野武士吧！”丰臣秀吉正色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地方上的土豪，在当今乱世，靠打劫和你所谓的村民们的‘感谢’，目前的生活倒是不成问题，甚至还很过得挺滋润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一旦将来信长公平定天下之后，他们就会再度成为引起混乱的根源。那个时候，信长公定会派人来讨伐你们。我可不想亲手取下从小便结识的朋友的首级啊！所以我想带着你们追随信长公，协助他完成勤王大业，使你们都成为地方上的首领，就可以免除日后的祸患！”

　　蜂须贺正胜苦笑着说：“我当初是打算劝说信长公高举勤王大旗，并答应要誓死追随他。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啦？笨蛋！就是现在，才是你们的好机会啊！”丰臣秀吉说道：“如果信长公还是尾张少主，有那么多的有名武士做他的家臣，他会乐意接纳你们这些被人们视为盗贼、恶党之流的野武士？他的家臣们会愿意和你并肩作战、坐在一起议事？可是你看，我不过是个农夫之子，现在却成了正经的武士，甚至还做了信长公的御食奉行，昔日那些城代、大将，象什么林佐渡通胜大人、柴田胜家大人，见面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所以，正因为信长公已经失去了尾张领地，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来帮助他复兴家国，才有我们的用武之地！这一次，信长公舍弃了家中那些有名的武士，单独把至关重要的一项任务交给了我，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啊！”

　　略微停顿了一下，丰臣秀吉继续说道：“就凭我秀吉一个人，是无法完成信长公的重托的，所以我要你和你手下的那些野武士成为我的部下，与我一起努力，既帮助信长公复兴家国，又能实现你们世代承袭的勤王使命。此外，我还能把你们都琢磨成闪闪发光的珠玉，使所有的人都对你们另眼相看，还能使你们每个人都出人头地，成为受人尊重的真正武士！”

　　蜂须贺正胜来了兴趣，问道：“什么重要任务？”

　　看出蜂须贺正胜对成为自己的部下仍不甘心情愿，避开这个问题不谈，丰臣秀吉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冷笑道：“做与不做，完全在于你是否有所觉醒。了解你有没有觉醒之后，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当我还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觉醒时，我怎么能够把这样重大的事情泄露给你呢？”

　　“可是……”

　　丰臣秀吉双眼紧紧地盯着蜂须贺正胜，用异常坚定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三河那边不是你的地盘，但你的势力也不限于尾张，已经渗透到了美浓一带。我的要求是，从尾张到美浓所有的野武士，当然也包括你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在内，都成为我的部下，把你们的武力甚至性命都交给我秀吉，跟着我秀吉风风光光地为这世间做一番事业。而我秀吉，可以向诸天神佛保证，只要你们终生不背叛我，那么，总有一天，从尾张到美浓的野武士们毫无遗漏地人人都能当官，而且让你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这样一心为着勤王的南朝遗臣子孙都能出人头地。如此一来，这个世间就会少去很多混乱，也能消除大家所讨厌的野武士。你是尾张、美浓两国野武士的首领，是要让大家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日后免不了被人赶尽杀绝；还是跟着我秀吉，把你们潜藏在地下的所有力量都挖掘出来，为信长公，为天皇，也为这个日出之国的百姓做些事情，这就完全看你的想法了。我希望你能清楚地回答我！”

　　蜂须贺正胜似乎已经不敢和丰臣秀吉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将头低了下去，喃喃地说：“我……我……”

　　丰臣秀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不单是不愿意成为我的部下，更主要的是对信长公没有信心！可是，放眼天下，有谁能比信长公更有希望与你们联手完成勤王大业？熊邸主人已经选择了拥戴信长公，足够好几千人吃的粮食将会源源不断地送到尾张，难道你小六的见识，比熊若宫还要高明？而且，你对信长公没有信心，信长公对你们这些野武士也没有信心，假如我们不能完成他所交付的重任，那么，你们也就失去了唯一能够改变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命运和身份的机会。这是一项很大的赌注，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赌这一把？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听从我的指挥？愿不愿意？回答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已经变成了咆哮。

　　在丰臣秀吉接二连三的诘问之下，蜂须贺正胜彻底被眼前这个奇丑无比，却又充满着智慧和勇气，还有着令人不可思议的魔力的年轻人折服了，趴伏在地上，说：“我……我愿意。我已经有所觉醒，决定跟随你、做你的部下。”

　　丰臣秀吉突然也双手趴伏在地上，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六啊！小六，你终于答应跟着我了！”

　　说着说着，他的双眼竟流出了大颗大颗的热泪：“小六啊！你真是一个好男儿！跟着我秀吉，我一定会让你出人头地的，绝对不会让你怀才不遇。我们的目标都是要平定战乱、开创太平盛世啊！”

　　蜂须贺正胜没有想到丰臣秀吉会如此激动，诧异地说：“我……我已经明白了。你……哦，不，大人不必这样吧……”

　　丰臣秀吉将身子完全趴伏在席子上，头深深地埋进肩膀之中，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小六，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

　　“大人，到底是怎么啦？”

　　丰臣秀吉悲愤地说：“你们蜂须贺家世代都是地方豪强，即便是在当今这样的乱世，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家人和附近的村民，怎能想得到象我秀吉这样的老百姓所受的苦难！我昨天路过爱知郡中村，顺路回了一趟家。就在这次今川义元率军上洛，我那可怜的妹妹阿日，她才只有十二岁啊，竟然被五个今川氏的兵卒给糟蹋了！还有我的母亲，她已经三十六岁了，他们也不放过……”

　　（顺便解释一下：日本当时战乱不休，百姓生活困苦艰难，平均年龄活不过四十岁；而且，当时的风俗认为女人过了三十岁便进入了老年，大名之家的正室夫人年过三十之后就不能与丈夫同房，要主动把丈夫让给更年轻的侧室、侍妾，所以丰臣秀吉才会这么说。）

　　生逢乱世，遇到这样的悲惨遭遇既是在所难免，更是司空见惯，蜂须贺正胜只得安慰丰臣秀吉说：“只要……只要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丰臣秀吉呜咽着说：“我秀吉向诸天神佛发誓，一定要向今川义元那个混蛋讨回血债。所以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啊！”

　　“明白了！”蜂须贺正胜伸手搀扶起丰臣秀吉，让他从双手伏地的不雅姿势变为正襟跪坐，然后自己又再度跪伏下去，说道：“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誓死追随秀吉大人！请大人告诉正胜，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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