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云龙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他不相信单凭着二十辆坦克就能包打天下,尽管它们的威力确实是震撼人心的。但是,面对二十五万大军,只要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你敢咬紧牙关,以人潮战术往前猛扑,任何高科技的武器都将失去效能,要不,在朝鲜战场上,中国军队以那么差的武器,就敢和美军决战,当时,美国鬼子的坦克少吗?飞机少吗?大炮少吗?
坦克的燃油已经用去了不少,再要纵横驰骋与敌交战并且大规模机动的话,那点儿燃料是很危险的。
必须有绝对的把握来应付眼前的战役。
栗与龙最痛苦的不是兵力不足问题,而是战场的即时情报,如果他能够及时地了解俄军的动向,目前两大敌人军团会师以后的准确位置,则他将不再彷徨。
“军长,是您总结的时候了!”政委庄重地提醒道。
“是呀,军长,该您说了,你看,我都说了这么多。”龙飞见他眉头紧缩,立刻知道了他的纠结问题所在:“军长,以我们的情报和估计,俄军目前采取的一字长蛇阵,依托松花江流缓慢行进,这正是我军的最佳作战时机。”
“俄军的兵力厚薄怎么样?”栗云龙闪着精光。
这等于没问。谁也不知道。
“我们的情报网怎么了?难道连这一点儿都查不出来吗?”栗云龙很不满地说。
“军长,如果我们的侦察兵全部出动,也一时无法从佳木斯到哈尔滨这么漫长的战线上进行综合观测,还有,要将这些情报综合起来得到比较准确的估量,将是一项系统的工程。”龙飞解释说。
“那,这样吧,我们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暂时不要进军,先将一切问题搞清楚再说。”
“可是,军长,如果给俄军完全集中起来,三路合并集中在哈尔滨城下,则我军断无胜利之可能。”孙武断言道。
栗云龙微笑道:“那么,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哪里?是直抚俄军在哈尔滨城下的敌人之背吗?那么多敌人,急切之间难以消灭,一旦给其他几路俄军包围过来,将是难以想象的混战。敌众我寡,一旦失利,将再无扭转乾坤之力。”
徐竹道:“军长,我们可以继续事项已有的方案,将兵力一分为二,但是,主力折向东南,攻击俄人的长蛇腰部位,一部攻击敌人先头部队,如果能将敌人的前面部分截断吃掉,则敌人残余必将畏难而逃。”
徐竹是个智将,倍受栗云龙的器重,但是,他的这个设想`太过一相情愿了,“你有什么把握来防止敌人军情的意外呢?比如说,敌军的先头部队反将我军的先头部队吃掉呢?”
“啊?”尽管是假设,大家还是吃了一惊,栗云龙能够预想到这样大坏的家具,可见他的心里边确实没有任何胜算。
会议在一片树林里开着,阳光火辣辣地照耀着每一个人的脸和头发,刚脱了军帽的和尚兵一个个给晒得大汗淋漓,难以忍受。
“还有,如果我们一时消灭不掉敌人,给敌人纠缠住,敌人越来越多,怎么办?”
这一次,中国新军确实面临着一个空前未有的难题,敌情不明,数量劣势。
“军长,我们还是派出伞兵侦察吧。”已经能够列席会议的伞兵少校霍元甲绝对是个有胆量的主儿,“我们侦察,然后大军再战。”
“不行!你们出现在敌人的上空,会惊扰了敌人,就使我们好不容易保有的一个秘密行军暴露目标,那时,敌人蜂拥而来,就不是我们怎样战的问题,而是不得不拼命迎战了。”栗云龙还是不满。
“军长,您,您怎么越打胜仗于胆小怕事了呢?亮剑!就是咱真的不行,也要有勇气亮出剑来,和敌人战斗啊!何况,我们还有超级先进的武器坦克呢!”孙武不满地说。
现在的孙武,担任了师团级别的领导职务,说起话来已经有了很大不同,那中玩世不恭,为所欲为的特种兵痞子气减损了许多。可是,有一点儿,特种兵的决死拼搏,敢于冒险的精神还在。
“对呀,军长,咱不能在气势上就输给了毛子啊。”就连一向不大肯说话的曹福田都忍不住了:“军长,您向来可是个爽快人,说干就干,说上就上,是个罕见的大清爷儿们,还甭说,就凭着您老爷子那一回上了英吉利国的修女的勇敢无敌的精神头,咱打谁都输不了!俄国沙皇今年多大了?军长,您想想看,要是咱再赢了,打得沙皇害了怕,不定就亲自跑来投降,把自己嫁给您做小老婆呢。您要是不打,错过了机会,别犯后悔。”
大家不防备他忽然提起了这一层,立刻哈哈大笑。
政委提醒他:“老曹,沙皇是个男的!”
“不会吧?人老说,外国洋人喜欢立女人当皇帝,英国的女王,美国的女皇,俄国怎么就是男人?”曹福田一脸憧憬。
栗云龙无语。看来,新军的高级将领的文化素养还需要大力提高啊。
会议无结果而散,部队暂时停止行动,隐蔽在各处休整。
没有办法,只能派遣特种兵前往侦察。这回,栗云龙亲自出马叮嘱他们,要小心谨慎,绝对保证不被敌人发现,要活捉住几个舌头来。
但是,就在侦察兵出发五分钟以后,栗云龙忽然派出人员紧急把他们招回来,然后要求他们穿上俄国人的服装,还要求派遣俄国人民革命军的人一起行动。
侦察员最后否定了栗云龙的一半提议,很欣喜地穿上了俄国战俘的衣服,扮演成了俄国士兵,同时,。没有让俄国人民革命军参与行动,他们对这些人还是有所怀疑,在那样关键的时刻,一旦`哪个家伙心理不平衡,想到了国家和民族问题,事情就会彻底搞砸。
好在军种不缺乏俄国军装,因为布料的匮乏,中国人对待俄国尸体上的军装,也是毫不迟疑要收刮到手里的,只留下内衣裤掩埋。
派出了十组侦察兵。给前线的中国部队做好通讯,以免误会。
千叮咛万嘱咐,栗云龙才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逝在树林密集处。
“军长,您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徐竹谨慎地责备道:“俄国人向来骄傲自大,志大才疏,我们要将部队直捣过去,可以获得前所未闻`之大捷!要是迟误了战机,可就终生遗憾了!”
“临事而惧!”栗云龙笑嘻嘻地摊开了两手:“咱的本钱实在太少了,根本输不起。等咱的队伍壮大了,也有个七八十万,三百两百万的,咱就扯开了袖子跟他们干,赢得了就痛快,输了就滚蛋,哈哈,那才叫一个匪气十足呢!”
徐竹的脸唰地就红了。
“不要紧。”栗云龙见他尴尬,急忙安慰:“放心,如果侦察的情况差不多,我们就敢大胆出击,那时,随便你小徐的师团挑油水足的!”
徐竹笑了:“好!军长,咱一言为定!”
夜间,大军继续休整,但是,部队的生活却很艰苦,为了保密起见,他们不能生火作饭,只能吃干炒米面,喝凉生水,加上天气本来就炎热,许多士兵患了疟疾。蹲在地上一气拉了个汪洋大海,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部队的疾病是个大问题,许多战士负伤以后本来还是有机会的,就是因为没有很好的医疗卫生条件,给耽误了,有好多因此锯断了腿脚,手臂,令人痛心。
栗云龙在部队间巡视,十数万大军隐藏在距离敌人三四十里处,那个要求就太严格了,官兵们十分苦恼。
穿着俄国军装的五名侦察兵在树林外面徘徊,利用茂密的灌木丛和野草为掩护,窥视着俄军的往来动向,他们格外小心,即便身上的衣服和俄军相同,也不敢轻易大摇大摆走上去和俄军接触,他们有限的语言立刻就会暴露了马脚。
班长肖庆用望远镜子观测着对面的道路上,三匹俄军的骑兵在缓缓行进,炎热不仅将夜晚前的青草照射蒸发得萎靡不振,还将空气都晒得滚烫,可以看得不,俄国人非常疲惫。
“注意了!”班长一声令下,其余四人立刻按下身体,隐藏得严严实实,步枪管对准了道路。同时,也做好了另外的准备。
嘴里嚼着一根野草的根茎,肖庆一直不停地磨着牙,以减缓紧张带来的,不由自主的抽搐,第一次担任班长出击,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就在那三名俄兵距离他们五十多米时,肖庆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另一名战士也跟着他,来到十米外的道路上,只需要几秒钟,然后,两人揪了把野草,瞅了块扒皮草最青最密的地方坐下来,悠闲地抱着枪,背对着俄国骑兵的来路。
三名草丛里的战士将枪瞄准了俄国骑兵,在持续不断的俄国军队的大游行中,等带天黑才有这么一个落单的毛子,实属幸运。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只有偷袭敌军的露宿营地了。
不管怎样,这三个毛子兵,他们是要定了。
三分钟以后,俄国骑兵来到了面前。
“喂,你们干什么?怎么还不走?”第一个骑兵问。
班长肖庆勉强能听懂他的意思,可是,这无关大局。他站起来,将肩膀上挎着的步枪完全卸下,冷眼斜了那家伙一眼,继续往西看。
这条东西大路,从柳河至巴彦,蜿蜒辗转,道路宽窄不一,都掩映在茂盛的树林里。夕阳在山脉的黛色里红得虚弱鲜艳,令人难忘。
那骑兵又往前来了一点,用俄语再问。
肖庆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使了使眼色,另一名战士慢悠悠地一点头。
“咳!”两人突然同时发难。每人瞄准一个家伙,尽管他们不用眼睛去看,可是,根据战马的位置,就可以感知敌人的存在,于是,步枪和刺刀毫不犹豫地骤然上戳,在行动中看到敌人的动向,然后加以调整。
肖庆的步枪刺到了俄军士兵的腰间,他能感到刺刀润滑地透过一些阻碍,然后再爽快地前进,他知道,阻碍的是俄国人的军装,爽快的是他的肉体,毫不犹豫地,冷血地将胳膊一扭,使刺刀在那家伙的身体里翻转搅拌,再横着挑出。
另一个士兵的方法不同,他用罕见的速度,在他攻击的敌人身体上一连刺了七八个窟窿,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两个家伙惨叫着滚下了战马。
肖庆和另一名战士的根本目标在第三个家伙,只要逮捕一个做舌头就可以了,两个就是多余,两杆步枪瞄准了第三个俄兵。四只血红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肖庆用沙哑的声音要求这家伙滚下来。
那名俄兵吓傻了,半天没有反应,直到肖庆的枪刺顶到了他的腰里,才慌忙举起双手,跳下了马鞍。
肖庆手脚麻利地用绳子捆绑了这个年轻的家伙,另一个战士则残忍地将正在痛苦翻滚的俄国伤兵干掉,匕首抹开了他们的咽喉,一切结束了。
也可能是场面过于血腥,将那个俄兵吓得真傻了,他居然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肖庆没有来得及将他的嘴堵上,给他大声地呼喊起来。
这倒还不算什么意外,肖庆用步枪将步枪狠狠一砸,将俘虏砸昏,拖着他就往草丛里走,另一名战士则将一个半死的尸体往树林里拽,这时,树林间又跑出来一名战士帮忙。
好不容易善后处理干净,一名战士忽然大叫一声。
两头熊瞎子正在树林间一路冲撞着走来,他们的目光凶恶地盯着那个战士,稍一迟疑,他们的速度加快了。
这算是一个意外,战士们多是东北的,知道熊瞎子的厉害,赶紧开枪射击。就连道路上的战士,也过来帮忙。
熊瞎子是极为顽强的野兽,粗犷的皮毛和粘稠树液的遮掩,连中几枪还不停止工几,眼看就到了一名战士的身边,那战士急了,抓住腰间的手榴弹就拉环甩出。
爆炸声中,熊瞎子应声而倒,另一个则吓地扭头就跑。
“坏了!”
班长肖庆意识到危险了,在俄军的行进通道里这么折腾,那不是找死吗?
果然,又是射击又是爆炸的,将附近两个俄国军队临时驻扎地的士兵惊动了,尽管中国侦察兵迅速撤退,还是被俄军咬住尾巴。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这个侦察小组撤退了,但是,那个俘虏实在无法带走,只有灭口。
三具尸体震惊了俄国人,他们立即向上级指挥官报告。当天夜里,俄军的通讯兵往来如织,讯息从一个又一个的临时军营传递开来。
在柳河的俄军指挥官是一个旅团长,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负责将俄军由水路运输到的兵员,物资等集中组织,调遣往路上,西行运动,所以,他对俄军的整体情况十分熟悉。英雄很多时候都是莽撞出来的,这个名叫佩利亚耶夫的俄国少将注定要成为名噪一时的人物。
少将下令,将情报迅速通知所有的军官,向西通知了已经运动到呼兰,西集一带的前锋部队,向东通知总司令官戈普里大将,同时,还自作主张纠集了八千人的部队,其中含一个加强骑兵团,在当天夜里,就向北方进发了。
少将并不知道中国军队的准确动向,但是,既然能派出精锐的侦察兵,就肯定是一支不小的部队,他估计,中国军队约有两千到三千人,被前锋的行动部队拦截吓阻逃窜在这里,或者是伊春军团击败的中国军残余。总之,少将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当面之敌,中国新军是一支真正的主力部队,是他的十五倍以上,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借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敢上。
另外一个想不到的是,俄军在柳河到通河,到佳木斯城一直随着行军的道路铺设了电报线,通讯联络十分方便,虽然伊春军团的覆没还没有传到佳木斯,可是,在柳河一带发现了中国军队大股部队的消息却极快地传到了军团司令官戈普里大将的耳朵里。
大将大吃一惊,同时,兴高采烈,他对中国军队的估计是三万人以下,这是一个好消息,他最担心的是中国人被俄国八十万大军的声威吓倒,还没有接触就逃之夭夭,使俄国重兵集团的攻击丧失建功立业的机会,现在,中国人就在眼前,那还不打?
战争有时就是这样,偶然的事件甚至可以改变一个战役的重大进程。
大将立即命令各部队加紧集结,西部前锋部队转折回来,组成西路军,从呼兰北上,柳河渡口的部队继续集结,为中路向北进攻,在木兰,浓河,通河一线的俄军陆军运动官兵则组建东路军,向前包围。大将下令,要在这里做一个布袋口,将所有的中国军队都包在里面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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