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徐徐的绥芬河岸边,一脸肃穆的栗云龙和军事情报局的局长王梁两人比肩而立,面对寒凉的河面气流,岿然不动,虽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部队可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已经出发,可是,未来战况的惨烈和结局的叵测,都使他们不能不忧心忡忡。
久经考验的军团长栗云龙,目光深沉地盯着南方:“龙飞也同意的,可惜,他去北线犒军了。要不,由他来指挥,我才放心!”
王梁道:“其实,不管谁去,都是一场赌博,一场惊天动地的豪赌,胜利,则我军大获全胜,失败,则葬送了我们赖以精确打击的,甚至是未来空军飞行员基础的精锐,得失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晨曦在河流上渐渐地明亮了,附近的村庄在此起彼伏的鸡鸣中又将开始新的一天。村庄的剪影和树林的暗影好象一副水墨画,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优美意境。
“其实。缓攻也许更好些。”
“要是我有空军就好了!”
“对,加紧在一年之内,研制出飞机来,那时,轰炸日本的舰队就用得上了!”
“军团长,您怎样评估这次战斗的结局?”王梁忍不住还是问了。
“五五开吧。”
彼得大帝湾的西海岸线上,最北端的一片突兀的岩石上,漆黑一团的树林遮掩了许多的事情,一群中国官兵正埋伏在其间,紧张地观测着。
“几点了?”这是荣美尔军长每隔五分钟就要问的一句话。事关重大,即使他再身临其境,置身于前线也无济于事。还是无法搁下。
“五点半了,整整五点半!”参谋军官小声地,坚定地回答。
“他们该起飞了吧?”
“一定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将军部扎在比较远离战场的位置,是他所不愿意的,但是,在这里,能够观察到中国新军特种作战大队针对俄罗斯太平洋舰队西部分舰队的袭击行动,他的心里就沸腾得厉害。
野战陆军也做了相应的布置,前沿的一个步兵团将按照计划,在特战大队起飞五分钟以后,向敌人的陆军阵地发动牵制性作战,目的是掩护西部的情况,吸引一部分的敌军舰队将注意力和火力瞄准陆地战场,也将迟疑敌人东部海军舰队的注意力,做出全线进攻的架势。
“前线的电话线通了吧?”
“通的,军长,时刻保持畅通,现在,您可以和每一位前线的营长直通电话。”
“那倒没有必要!”荣美尔轻松地说着,将右拳攥得紧紧的。“只要正面十八团的步兵保持足够的时间性就够了,还有,东岸的炮兵。西线的炮兵,你再一次接通电话,”
“是,军长!”
东海岸线上,一片密林,一管管大炮挺拔了胸膛,气势磅礴地对准了海面上的俄罗斯太平洋舰队,正在卸掉伪装的官兵轻轻地敏捷地动作着,各个官兵都进入了战斗岗位,虽然没有试射击,可是,利用目测量和经验,他们已经将大炮牢牢牢地套住了海面上巍然屹立的俄国军舰,也许是敌人的骄傲自大,这些舰艇和海岸线的距离居然在路基炮兵的打击范围之内。
他们有一百五十门大炮,全部是黑夜间偷偷摸摸地运输和安装的,利用人力来拉动大炮,在别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救药的行动,然而,为了击败俄国人,中国陆军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本来需要三百门大炮来封锁海岸线的,可是,因为隐蔽性的要求,进程缓慢,只完成了一半。
“怎么样?”一个军官小声地问。
“好了,上尉。”
炮弹就在旁边,是奉天兵工厂的新产品,黄亮的铜壳闪烁着迷离的色彩,几个士兵喘息着搬动。炮后膛已经打开,炮弹压了进去,关闭阀门,一切已经就位,只待命令击发。
“还有五分钟时间,再一次检查,”
“是!”
“有信心打败俄国海军没有?”
“有!”
在另外一处,一名营指导员正在询问部队官兵,政工干部在战斗的前夕总是最繁忙积极的。
“俄国海军和他们的陆军一样,都是外强中干,只要我们敢打,狠狠地打,他们都将现出纸老虎的真相!”
东部炮兵的目标不是具体地歼灭敌军舰艇,而是阻吓,所以,任务相对轻松一些。可是,联合炮兵旅的旅长方知铭绝对不轻松,他手里拿只一支铅笔,狠狠地在下巴上戳着,牙齿也咬得各各响,好象在咀嚼什么金属质地的东西,令人发指。
“参谋长?”
“旅长?”
“时间呢?到了吗?”
“快了,马上,我们要等到西海岸线上的炮声才开炮。”
“好了,西面,西面怎么还不开始?难道是睡着了?”
“哈哈哈哈!”参谋长低低地笑着:“也许是俄国人睡着了吧?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敌人的舰艇,则我们的偷袭成功,东西海岸线上的炮兵就可以节省无数的炮弹了。”
“你再看看,我们能在第一轮的打击中干掉敌人几艘军舰?”
“也许三艘,也许一艘!旅长,敌人的军舰虽然在射程之内,却仅仅够得着,不是最佳范围。”
“能干掉敌人一艘就好!”
方知铭炮兵旅的做法是,以几门大炮套牢敌人一艘军舰的做法,虽然上级给予的命令是乱轰恐吓敌人,可是,方旅长注意到了俄军舰艇的位置,在白天认真标记以后,夜间调整了大炮。现在,晨曦已起,不知道海面上俄军舰队的阵势和位置有没有发生变化,在望远镜子里,俄军的舰队已经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了。
“旅长,不对,敌人的舰艇位置有很多的变化。”
用望远镜子观察着海面,暗亮的海面有着令人恐怖的墨绿色光带,敌人的舰艇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糟糕,没有办法瞄准了。”旅长要求炮兵做最后的一次努力,调整大炮的角度,位置。
在前沿的战壕里,中国十八步兵团的官兵严阵以待,只要一声号令,就将全线出击,去攻击敌人的步兵阵线,以他们的经验,只要炮兵短暂地轰击,就会将敌人的工事摧毁得差不多,那时,进攻敌人的步兵阵地,就会轻而易举,冲锋枪的迷恋火力和机枪的火力掩护,将使敌人的反击变得十分微弱,步兵也许是中国新军最安全的兵种,甚至有人这样总结过。
一名士兵肩扛着一个掷弹筒,正在试瞄准前沿的俄军一个工事,那里刚修筑起一个碉堡,里面驻扎了十几个俄兵,“只要老子的肩膀一耸,小毛子就得上西天啊!”
“别嚣张,打罢仗再牛皮!”他的战友摆弄着机枪的子弹带说。
陆军的武器装备上,中国军队有自信。问题是,南线的部队因为紧急恢复阵地,并且要向敌攻击,没有调遣来足够的火炮,只有六零拍为基础的火力攻击,让士兵们很不满意。
六零迫击炮是中国陆军基层官兵的新宠,数量之多,随着兵工厂的日夜开工而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前线,其普及程度和机枪差不多。每一个排都有两门。加强排则有三门。这样,就使后勤弹药的保障机制变得极为复杂庞大,在一切以马车为基础的运输部队中,庞大的车队成为战争的奇观。也让栗云龙,欧阳参谋长等人深恶痛绝,必要加紧研制汽车了。
一名名士兵目光冷静地盯着前沿上俄军的一举一动,不管战斗怎样变化,每一个士兵的关注点也许就是那么几米范围,敌人无处不在,自己的打击对象却只能号上几个。在第一轮的打击中,官兵们揣测已久的对象正在黑暗的战壕里不知道干什么。
一名士兵肚子憋得久了,又不敢违反纪律起来,只好在裤裆里完成了一次自然的放水工程。
“真臭!”战场里,还有俄国人没有清理完的尸体,严格地说,是尸体的碎片,结果,在初夏季节,竟然发酵膨胀,成为可怕的气味发源地。
“等打了仗,一定先把这里弄干净!”用一把湿润的泥土半堵住鼻孔,士兵暗暗低下了头。
暗红色的光带从东边的海面和天空交接处愈来愈多,愈来愈大,晨曦已经普渡了南方的半岛,军官们利用望远镜子,甚至可以看到海参崴的城市轮廓。对,那里该是一`个教堂的尖顶。
西海岸上,炮兵团严阵以待,派兵按照军官的指示,正瞄准了敌人,可惜,敌人实在太狡猾,不在射击范围之内。官兵们只能望洋兴叹。
“他爹的!要是咱也有海军该多好啊!”
“放心,敌人会现身的。如果西海岸线的我军炮兵一攻击,敌人必然往这边来!”
“哪里?”
“说你也不知道!”
一名军官举着红色的指挥旗帜,正准备往下放,要是他真的放了,大炮无论如何都要轰击,也不管有没有敌人舰队在范围之内。
在俄罗斯太平洋舰队西面的那支分舰队所处海面的西海岸线上,中国军队也布置了一个炮兵部队,可惜,因为迅速运动到了阿尔乔姆的炮兵是主力,这里只能有一个炮兵团,兵力实在微弱,即使将军团部的一个炮兵营紧急运输到此,累死了数十匹战马,还是显得这里的兵力有些薄弱,因为战役的紧急性,他们拥有一百门大炮。二十多门中等火炮。他们的任务是,在战斗打响以后,以火力封闭海湾的狭窄出口,也就是说,在俄国太平洋西部分舰队的后路上,中国军队安排了两支路基炮兵,决心以交叉火力封锁断截敌人的退路。
这一带深深楔入陆地的狭窄海湾,虽然便利了俄国舰队的前进矛头,也使他们面临着致命之灾。
也许是中国军队过于严肃紧张,才使本来就不完整详细的计划出现了一些漏洞。
在俄国西部舰队上,一艘军舰往西部的海岸上观察,居然`发现了一片红铜的闪光。那是老式的俄国大炮所具有的。一名气象兵和三名早起撒尿的士兵因为借助晨曦往西面看十分清晰的缘故,也感受到了西部海岸线的不寻常,一名军官被紧急叫醒,拿了望远镜子去观察。竟然发现了中国军队的四门大炮的炮管,他立刻惊呼起来。
俄国西部舰队非常谨慎,将舰队远远地离开东岸,以免遭受中国军队路基炮兵的袭击,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的是,昨天还好好的西海岸线上,怎么有了中国炮兵?于是,这艘正规的军舰立刻给旗舰队上的参谋长威特赫夫特将军报警,可是,本来是要拉响全部的警报系统的,因为这名军官不敢完全相信事实,这艘军舰的舰长先生又因为睡眼模糊,怀疑那些大炮是中国人吓唬俄军舰队的把戏而不敢确定,他们只能通过电报来联系,但是,电报兵正在睡觉,虽然勉强醒来工作,旗舰队上的电报系统却关闭着。
不仅如此,当他们想邻舰上的军官们呼吁时,也没有得到足够的回应,一名军官打着哈欠嘲笑他们是喝高了。
这名军官和舰长想想也就是了,不再言语,反正,中国军队的大炮从岸上来偷袭俄国海军还过于浪漫。再说,就真的有三四门大炮打过来,也算不了什么。
舰长说:“也许那是中国新军的疑兵。故弄玄虚,他们的主力已经撤退了。”
“也许是吧!”最先发现问题的军官建议道:“舰长先生,对不起,您继续睡吧,也许只要十分钟,天色亮了,就能看得清楚了。”
因为是迎光的缘故,西海岸线大陆上的中国炮兵看俄国舰队格外清楚。虽然细节部分看起来是一个黑团,但是,整体的轮廓看起来那么显眼。
“准备打!”
虽然兵力薄弱,可是,炮兵团长将主力放到了海湾的最南端部分,那里是卡住敌人舰队南撤的核心位置。集中兵力,就有了优势。
栗云龙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地冲动和震撼。果然,一看时间,五点三十五分了。
在半岛的西海岸线某一处悬崖绝壁上,特战大队长霍元带领四百多名特战队员,一一跳下悬崖,然后再熟练地拉起来。
一顶顶蘑菇般的三角翼滑翔伞在风中飘逸着,滑向一条线排列的俄军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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