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国楼说过今天白天要带陈香芳出去玩,因为出城办差,这件事就作废了。晚上在满汉楼摆二十八桌酒宴,这么隆重的事,陈香芳说过要来,李国楼当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陈香芳带着郑玲玲来吃饭。所以李国楼一进城,马车直奔满汉楼。
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地上湿滑,马车走不快,李国楼暗自焦急,他这个干爹不到,让那巴子、王五等人招待客人,实在说不过。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车上两只竹笼子里装着四只鸭子,一路上倒是太平没有叫过几声。这次回城李国楼也没有装好人,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带。
马车拐弯踏上东单牌楼的地盘,满汉楼的招牌在濛濛细雨中也能看得见。李国楼撑开油布雨伞,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大群朋友蜂拥而上。
李国楼看着他们冒雨帮他提行李,有点感动,急忙说道:“邬师爷、姚队长,快点进去说话,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帮我提行李。”
邬得福哈哈一笑,道:“小李子,我提的是我自己的鸭子,没有帮你什么忙。”
姚错大为不满,扭头说道:“小李子,你好偏心啊,邬师爷有四只鸭子,我可什么也没有,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小心给你穿小鞋。”
邬得福说道:“姚队长,这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可是我用一张签令和一张空白的牌票换来的,你用什么换呢。”
姚错气结,懊恼道:“哎,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若是手中有空白的牌票,天天吃鸭子。”
李国楼被他们弄得笑出声来,一群人嘻嘻哈哈走进了满汉楼。
酒楼中间摆放着一张太师椅,李国楼坐下接受了马成功(牛牛)、马月梅(妞妞)的跪拜礼,喝了两杯敬茶。叫好声、鼓掌声之中谭家班再次开唱,锣鼓齐鸣让满汉楼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
众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酒宴马上开始,李国楼依次给每桌客人敬酒,和来宾寒暄几句,这里没有正事要办,大家都酣畅淋漓的大吃起来。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李国楼抱着郑玲玲,身旁跟着妞妞和牛牛一起登上二楼。楼上的包间也坐满了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黄麒英和几位徒弟以及北海武馆的掌门燕北豪等人,还有京师里其他武馆的掌门以及镖局镖主等人,李国楼一间间包房打过招呼,敬酒一轮。
然后李国楼跑到自家院子邻居的一桌,把妞妞、牛牛交还给他们的父母马耀祖、钱水屏,被王快嘴连捧带刷作弄了一回,只能一干而尽,喝了一杯酒。看见钱水屏的弟弟鬼面王钱筒子也在其中,李国楼连招呼也不和钱筒子打,假装没有看见一样,离开了包间,身旁郑玲玲一刻不离,亦步亦趋的跟随着李国楼跑东跑西。
旁边还有两个包间,一间是那巴子、王五、陈香芳等人落座的,都是李国楼的好朋友,另一间都是他的同僚落座,李国楼当然要坐在邬得福和姚错中间,谁叫今天这里是他的场子。
李国楼终于可以解脱,因为他可以把郑玲玲交还给她的母亲陈香芳。那巴子没有口德,又开始取笑李国楼和陈香芳,把他们上次酒宴上偷偷牵手的事,也抖落出来。
李国楼极为不满,说道:“那巴子,小孩子在一旁你别乱说话。”
那巴子回道:“这有什么关系,你们俩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我们只等着喝喜酒呢。要不这样等宝芝房开张,两桩喜事一起办。”
众人起哄闹腾不休,一定要李国楼表态。看着陈香芳娇羞又带着期盼的神色,李国楼咬牙道:“快了,到时一定请你们。”
王五还想让李国楼出丑,一定要叫李国楼干一杯酒,被陈香芳挡了下来,女将出马和一桌人喝起酒来。
李国楼恼恨自己的无能,他是不敢冲上去帮忙的,只能低头,说道:“玲玲,待会儿你娘不行了,快叫陈柔来帮忙知道吗?”
郑玲玲娇声道:“知道了小楼,你可不要喝醉,那些粗汉子说的挑逗话,你要忍住,不要冲动啊。”
李国楼被小孩子教训起来,弄得他面红耳赤,逃出了包间,这里是不能呆的,都是一些不要脸的人,再呆下去他要和陈香芳喝交杯酒了。
李国楼终于坐定,看向周围的同僚,叹道:“哎,请客吃饭,比审问犯人还吃力,真是花了银子找罪受。”
邬得福招呼伙计,替李国楼上热茶,不给李国楼喝酒。
这让李国楼大为不满,说道:“邬师爷,这是干嘛,今晚我已经开戒喝了两杯,继续喝下去是必须的。”
邬得福叹道:“本来让你喝醉了也没有关系,不过现在衙门里事多,明天大佬杜要来拜访包大人,你这个中间人哪能不出现,今天好事成双,已经喝了两杯,也就可以了。”
李国楼无奈只能喝着热茶,外面谭家班唱戏的声音传进来,却没有一个人跑出去看的。
李国楼白眼姚错,道:“姚大队长,我说得没错吧,谭家班就这点水平。弟兄们看了一回,就没有兴趣了,只有你说这个戏班子好,你为什么不出去‘赏’呢?”
姚错嘿嘿一笑,道:“谭家班多听也真是腻味,打来打去都是假把式。还是小相公有搞头,下次我们聚会还是请花旦来唱戏,你们说好不好?”
陆海空,行云风、艾海、马德全等人一起大叫:“好!还是大哥说出我们的心里话。”
行云风来的最晚,看见金二子没有来喝酒,就问道:“小李子,金二子呢?是不是这小子又钻进女人的被窝里去了?”
李国楼叹道:“还是行老爹有先见之明,这种事像我这种毛还没有长齐的人,可不敢说出口。”
众人都露出想象的目光,都在长吁短叹,行云风长叹道:“哎·······这小子有桃花运,我们这些大老粗,可不能和他比,瘦的人筋骨好啊。”
李国楼欲言又止,不敢说他偷听到的事,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
邬得福最会看人脸色,说道:“哎,我说小李子,你怎么不说一句那件案子的事,莫非金二子还在黄村侦办那件失踪案?”
李国楼卖起关子,道:“邬师爷高见,可以这么说。”
行云风长声道:“小李子啊,不是老爹说你,像这种有头没尾的案子,老爹这里就有几十件,哪能破得了案子。你是不是让金二子在那里偷吃个够,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啦!”
李国楼扬声道:“行老爹,这叫公私兼顾。”
姚错极为不满,喝道:“小李子,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说话故意说半句,还在拼命忍住笑。给我们老实说,让金二子呆在黄村,到底要干嘛?”
李国楼装作为难的表情,说道:“姚队长,现在是休息吃饭时间,说公事不大好吧。”
邬得福再也忍不住了,甩手把一双筷子敲到李国楼的头顶上,怒叱道:“好你个孙猴子,才两天时间就翘尾巴了,卖起关子一个接一个,耍风火轮啊。我们可都是办案高手,像你这种货色,遇见行老爹先让你吃狗不理包子。”
马德全叹道:“小李子,那可真是狗不理,让你一次就狗不理。”
李国楼一瞧犯了众怒,急道:“好我老实交代,向邬师爷表功再认罪。”
姚错看见李国楼站起拍胸,又跪下打千,不由急了,问道:“小李子,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啊。”
李国楼站着说道:“邬师爷,案子被我侦破了,那个小姑娘也被我找到了。不过人犯被金二子一脚踢死了,我奶奶的也想踢死金二子这个王八蛋,这小子尽给我们天字号大队惹事。”
邬得福呆看姚错,他们刚才还在说风凉话,取笑李国楼年轻不懂事,白跑一趟黄村,好处只有四只鸭子。
李国楼九名手下一起大声欢呼,拍手称快,要和李国楼喝酒,这种事岂能不喝酒庆祝。现在长官说不准喝酒也没有人会听,李国楼眼前的杯子倒满了酒,只差一起干杯了。
姚错道:“小李子坐下说话,罪犯真的被金二子踢死了?”
李国楼重新坐下,点头道:“姚队长,我现在还没醉呢,岂敢撒谎,真的被金二子一脚踢在裆部,给踢死了。我一定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回来就让他巡夜去。”
邬得福瞪着姚错,说道:“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你看看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弄出人命来了吧。叫我这支笔怎么写报告?明明挣脸的事,还要被人家背地里戳脊梁骨,你们啊手上没有轻重就别下手。知道吗?”
姚错的表情五味俱全,又是高兴又是为死了案犯感到痛恨,这种事情虽然报告上可以不写,说是罪犯逃跑,而后被当场击毙。但是包大人总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又给长官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就别想升上去了。这件事担责任的人是他,先领功再挨罚,好事破事都有他来扛。
姚错怒道:“臭小子就是多事,回来我要好生收拾他。我们这支队伍的风气是该整顿一番,不能再胡来了,否则将来要闯大祸的。”
邬得福点头道:“姚队长说的有道理,凡事要有规矩,不然要长官审案干嘛,你们都可以随便杀人,不是变成东厂的人了嘛。我呆在衙门里每天给你们擦屁股还来不及了呢。”
两位长官虽然话说的挺重,但这些手下人却毫不在乎,他们又没有杀人,打犯人和杀死犯人是有天囊之别。众人依然和李国楼喝酒庆祝起来,把两位长官晾在一边,谁也没有听进邬得福、姚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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