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们看见的是和善温暖的场面,李国楼同居的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着家庭生活。郑玲玲觉得两位小妈对她的喜爱,她是全家最得宠的人。女儿对一个大家庭构不成危险,女儿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不论父母那里多得宠,女儿总是外姓人,家里没有继承权。所以不管以后这二奶奶谢秀珠有没有孩子,对郑玲玲的喜爱都是真的。封建社会男女不平等从财产的分配利益可见一斑,现在李国楼年轻力壮家庭和睦。但只要三妻四妾制存在,大家庭就少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兄弟成仇,丑闻在床。
婉娘带着郑玲玲离开客厅,房间的气氛为之一变,发嗲的发嗲,还不忘谈判,利益的分配在此肉搏,李国楼成为秤陀上的肉,任凭三位奶奶去瓜分。
最后陈香芳娇声道:“猪八戒走吧!和蜘蛛精一起进盘丝洞,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李国楼大惊失色道:“啊!人太多了,这可怎么弄?”
谢秀珠叹气道:“小楼,今天说不定是我们两位奶奶最后一次见到耶利亚,总要让她见识一下异国风情,你不是还想见识我压箱底的活吗?会让你一夜不眠的。”
李国楼跟在三位奶奶屁股后面踮踮的走上楼,看着前方三道婀娜的身影,李国楼暗思:早死三年也是值得的,就拼一晚上吧······
李国楼和耶利亚早上并没有早起,从京师到天津有二百多里地,马车若是快速行进的话,十几个小时能够到达天津,但城门早就关闭,也进不了城。所以李国楼和耶利亚要在路途中间的驿站过一夜,他们四个人还在早上赖了一会儿床,李国楼第一个被三位奶奶踢下了床。
李国楼和耶利亚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门,身后还有一对法兰西夫妇跟随。灯草胡同里的街坊邻居驻足围观,他们早就风闻魏府里面的奸情,这次终于被百姓抓个正着。
沉默是金,李国楼一言不发,脱帽向邻居们打招呼,提问没有回答,李国楼和耶利亚用英文、法文问候七姑八婆。这次轮到谢秀珠和陈香芳带着郑玲玲从后门溜走,魏府里的人充满鬼祟的气氛,这里的人不和邻居搞好关系。
马车向东而行从明阳门出城,奔驰在宽阔的直道上,天灰蒙蒙的下着细雨。车厢里的四人都在打瞌睡,早上理应万物复苏,李国楼怀里的耶利亚却睡得香甜。
中午马车转进马记车行,马车夫刘明成到车行里换马匹。这就是租车的好处,虽然看起来花费的成本不比家里养马便宜多少?但没有后遗症,马匹就算死了,你也不会心疼。
李国楼和耶利亚以及两名法国仆人下车舒展筋骨,到旁边的客人休息厅休息,吃他们自己随身携带的午餐。女仆谢瑞·琼斯打开布包取出里面的木盒子,里面是陈香芳亲手做的饭团点心。
饭团有肉松馅、生鱼片馅、还有海米馅,里面还有参和着一些紫菜,外面包裹一层专门包食物的黄纸。喝着热茶吃着各色饭团,四个人三种语言在叽里咕噜说话。他们不去吃车行里的饭食,嫌弃人家的食物不干净,陈香芳早上已经帮他们四个人准备好了午饭。
马车夫刘明成不用替他准备午餐,这里是他的地盘,刘明成要和其他马车夫在里面闲聊,马车夫会把他们的雇主的事在这里当闲语饭资说出去。李国楼一捉三的事迹,通过马车夫和雇主们聊天,传播到更远更多的地方。
李国楼问道:“耶利亚,吃得惯吗?吃不惯就吃饼干吧,把饭团留给我吃。”
耶利亚伸手把盒子里的最后一个饭团抢到手里,娇声道:“凭什么呀,这是大奶奶的爱心饭团我喜欢吃,小日本的东西还是蛮卫生的,自己人做的东西我才敢吃。”
李国楼嬉皮笑脸道:“耶利亚,你干嘛把大奶奶做的饭团叫爱心饭团呢?”
耶利亚没有了法兰西贵妇的矜持,娇叱道:“去你的英国流氓,认识你算你狠。”说完恶狠狠一口就将半个饭团要在嘴里,脸上的表情变得好奇怪。
李国楼一瞧饭团没有了,只能去拿饼干吃,饼干香是蛮香的可吃在嘴里太干了,要用茶水一起喝才能进入到肚子。李国楼吃了两块饼干就不吃了,这种食物只能当零食吃,哪能当做午饭。
李国楼吃了个半饥半饱也不敢说实话,说道:“有屎尿的快去,我们要出发了。”
耶利亚怒叱道:“大仲马,伟大的文学家,说话有点涵养好吗?”说完耶利亚瞪眼李国楼让他知道要学做上等人,不要带坏她的两位仆人。
李国楼站在院子里等耶利亚把个人卫生搞好,一辆马车行驶进院子,马车夫跳了下接解下马辔,准备更换马匹。
马车上跳下两名镖师,看见李国楼微微的点头,他们过去和李国楼一起在武馆遇见过,大家面熟陌生,现在镖师在护镖也没有过来和李国楼打招呼。
李国楼不由对镖师所保护的主人有点感兴趣,想看客商长什么样?
马车上的客商没有现身,只听客商声音道:“段镖师替我拿杯热茶,我就不下来了。”
高个的段镖师扬声道:“哎,张先生,我这就给你去拿。”说完迎向李国楼面走过时,说道:“不好意思假洋鬼子,职责所在不能和你聊了。”
镖局规矩护镖时不能随便和客商不认识的人搭讪,否则路上万一有个闪失,客商会说镖师在哪里和贼寇见过面,里应外合谋夺他的钱财。
李国楼毫不介意,随口道:“没事段镖师,你们忙我马上走了。”
另一位稍许矮一点护镖,没有离开车厢多远,一直在细雨中蹦蹦跳跳活动着筋骨。
人坐的时间长了,会感觉浑身不舒服,李国楼不由佩服马车里的那名张先生,能够从京师坐到这里,还能坐着不动,铁屁股功夫真是了得。
马车夫刘明成甩动马缰,马车从马记车行行驶出来,正好有三匹健马踏进马记车行。
李国楼从车窗里看向三位骑着马上的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干嘛还要蒙着半张脸呢?心里带有一些不安,把布帘拉上,管他什么事?就算马记车行里发生抢劫案,他也能置身度外,身旁有三位高贵的法兰西朋友,岂能让他们身处险境?李国楼不由摸向腰侧的短筒火枪,把枪取出来,说道:“耶利亚,马记车行里发生抢劫案,你说我要不要管呢?”
李国楼已经没得救了,现在他眼里只有耶利亚·伍德,什么话都听她的。爱情是盲目的,不管他们两人地位金钱环境相差多远,现在李国楼和耶利亚·伍德黏在一起,所有行动都要听耶利亚·伍德指挥。
耶利亚惊恐,瞪大眼睛瞧着李国楼,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李国楼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但李国楼把火枪的保险阀门打开了,耶利亚直接命令道:“爱德华,快把包打开,有人想抢劫我们。”
说话间爱德华·琼斯手忙脚乱的打开脚下的皮箱,里面散落出三把短筒火枪,都掉在马车箱的地上,三名法兰西人各自找到了自己那把火枪。
此时的短筒火枪后坐力很大,女性很难掌控住枪枝,所以女性都是用两只手握住短筒火枪,拿起枪枝很容易把枪口对准前方。
李国楼第一反映就是,急道:“耶利亚、谢瑞快把枪口朝下,你们俩不许随便开枪,没有人冲上马车枪口不要抬起来。像你们这样拿枪,我和爱德华会被你们俩开枪打死的。”
耶利亚和谢瑞紧张的把枪口朝下指,害怕的索索发抖,就怕强盗劫财又劫色。
四十多岁的爱德华·琼斯脸颊两边留有胡须,这是当时西方社会流行的一种胡须,原本是贵族人修剪的胡须,每天需要时间打理这种怪异的大胡须,人看上去有点像狒狒一样。厨师爱德华·琼斯原本是低贱的法国人,来到大清帝国也成为高人一等的人,不必为生活忙碌,有充裕的时间,所以修剪了这种大胡须装大拿。
爱德华·琼斯问道:“麦克,劫匪呢?”
李国楼笑道:“你们不必紧张,劫匪没有打我们注意,他们跑到马记车行里打劫大商人去了。我想问的是,我到底要不要去救那个姓张的商人?”
“这样啊!”耶利亚犹如泄气的英式皮球,人一下轻松下来,心里有些犹豫不定,瞅着李国楼,舍不得让李国楼去犯险。
信仰上帝的人都有正义感,犹豫之中耶利亚,说道:“麦克很危险的,你一定要去吗?”
李国楼辩解道:“耶利亚这次是人家倒霉我们不去救,下次轮到我们倒霉人家也不会救我们,这是上帝对我们的考验,你要坚信上帝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字正腔圆的一番话立刻博得耶利亚的点头,赞许道:“麦克,你是我见过最有男人味的男人,虽然你现在还缺少一些男人味。你去叫马夫掉头,我们杀回马记车行去,小刘一定赞同你的主意。不过麦克你会不会搞错啊?”
李国楼尴尬的瞅眼爱德华的怪胡须,西方女人就是喜欢摸毛茸茸的东西,不长胡须就是缺点,心里也吃不准他想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没有做出肯定的回答,身后响起二声枪响。
李国楼急道:“小张快调转马头,马记出事了。”
马车不是人,说掉头就能掉头,要有足够的转动空间,马车夫刘明成拉着马缰,转头道:“麦克,我掉不了头啊。”
李国楼推开前门的车门,说道:“爱德华保护好夫人,不许下车,我先去看看。”
李国楼从跑动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地上湿滑人站不稳,李国楼直接来了一个前滚翻,蹲在地上做出了一个起跑的姿势,心里暗恨,他变了,变得没有正义感了,连做人的基本准则也没有了。这不是他自己,现在他要找回原来那个自己,李国楼在迷蒙的街道上飞奔。
那顶洋里洋气的礼帽飞落进泥污潭里,立刻被一名路人捡起飞快的背道而驰,脑后的马尾辫拉成一直线。这名路人不比李国楼跑得慢,但是他不信上帝,所以上帝马上惩罚他,让他摔了一个狗吃屎。这名路人扬起头,嘴里都是污泥,门牙不见半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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