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楼站在船前,高举望远镜,岿然不动。科技的力量才是战斗力,开花弹威力无穷,冯子材的那些训练弹,早该扔进大海里。李国楼不理采冯子材,并不表示他要剥夺冯子材的指挥权,有勇气的人才敢于冲锋陷阵,冯子材敢打敢拼,天生就是将种。
李国楼在战斗中学习打仗,通过一次次战役,培养人才,发现人才,学会如何做一名指挥官。李国楼已经变得越来越成熟,有了一方统帅的气度。
大清水师在大海里追击海盗船,穷追猛打,誓不罢休。十艘蚊子船开足马力前进,巨大的火炮喷射出一股股火苗,一颗颗炮弹从天而降,就像一道道霹雳击中快帆船。坐镇炮台的海盗非死即伤,一具具碎尸、一个个破洞,还有燃烧的甲板,甲板上狼藉不堪。那些持枪还击的海盗在这场战斗中,显得可笑之极,对蚊子船根本没有威胁。
一艘快帆船船身开始倾斜,快帆船被炮弹肆虐得体无完肤,更让人恐怖的是,船底已经破损,海水浸入船舱。海盗们抱着木板,或是穿着救生衣,从甲板上跳下大海。放眼望去,大海里漂浮着一个个人头,看见大清水师的船队,还在叽里咕噜大叫,还想让船队来救落水者。
第二艘快帆船倾覆,这次从甲板上跳下许多人,那些关押在船舱底下的奴隶,也跳入大海,其中还有许多是女性,个个模样丑陋,呲牙咧嘴的尖叫,就想让大清水师救救她们。
郑横担冲出电报室,疾步如风,从旋梯往上走,终于看见李国楼,气喘嘘嘘的说:“报!李总指挥,落水者里还有许多台湾人,我们要不要施救?”
“当然要救,那是我们的同胞兄弟,让运兵船的战士打扫战场。”李国楼气定神闲,温文儒雅。大清水师代是正义的象征,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救水深火热中的台湾胞泽。大清水师仁者无敌,这样才能得到台湾百姓的拥戴。
李国楼随时会变更军令,战场上就要随机应变,活人都是有价值的,海盗也可以做奴隶,就算是小吕宋人也能为台湾做出贡献。
“是!我去发布命令。”郑横担心急火燎的转身,这次他不是走下旋梯,而是双手抱住一根铁管,从一根铁管往下滑,“嗖”的一下,人已经来到甲板,一眨眼的工夫就钻进电报室。
大清水师的运兵船放下小舟,在海上施救落水者,这片海域的水师官兵在救人。前方的海域中,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
蚊子船灵活的转向,避开倾覆的快帆船,继续向前航行,对逃窜的海盗船穷追猛打,不肯放过任何一艘快帆船。
轰!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力,让快帆船在炮火下簌簌发抖。穿甲弹威力巨大,在船舱里发出整耳欲聋的怒吼,快帆船好似在大浪中颠簸,随时会被大海淹没。
苏塞牙痛苦的看着一艘快帆船倾覆,那艘船上的船长是他小舅子宋差班,怕是已经葬身鱼腹,眼睁睁看着一艘艘快帆船失去动力,逐一被大清水师击沉。苏塞牙追悔莫及,就不该来台湾发财,见好就收,就不会遭遇大清水师了。别人还有活的希望,而他若是被敌人活捉,怕是要被台湾人剥皮。
苏塞牙看着一发炮弹击中甲板,巨大的撞击力,让他跌坐在地上。苏塞牙已知指挥舰已被大清水师盯上,快帆船就想逃跑,没有十级以上的大风,休想逃离大清水师的攻击范围,敌人再来几颗炮弹,指挥舰就要倾覆了。
苏塞牙扳开左轮手枪的保险阀,枪口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着旁边的亲随,说道:“把我的尸体交给敌人,你们投降吧,把奴隶放出来。”
“呯”的一声,苏塞牙扣动了扳机,一枪爆头,鲜血飙溅。
“大哥!”船长室里一片惊呼,海盗们哀嚎,他们的末日来了,就是想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可能做到,甲板上的几门弗朗机早就哑火。和大清水师较量,简直是蚍蜉撼树,根本不自量力。
顽固的海盗大叫大嚷,挥动手里的刀枪,冲出船舱,去战斗!去拼命!很快就被炮火击中,转眼就变成烧焦的尸体。
剩余的海盗无力回天,扯起一面白旗,船舱里挑起一面面白旗,向大清水师投降。归顺强者也是海盗的生存法则,是生是死对于这些海盗来讲,就看运气如何?
十五艘蚊子船击毁了九艘快帆船之后,剩余的六艘快帆船投降了,快帆船平静的停在海面上,海盗们跪在甲板上,双手抱头,等待命运的安排。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在陌生的海域跳海逃生,是死路一条。
小吕宋人匍匐在大清水师官兵脚下,以一种臣服的礼节,亲吻胜利者的脚面,他们只为强者而战,表明为大清水师效劳的意愿。
大清水师官兵没有残杀战俘,他们是由普鲁士军人训练出来的一支军队,视死如归。把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切是为了荣誉而战,虽然对海盗充满仇恨,但秉承人道主义精神,还在救治受伤的海盗。
运兵船上的陆军官兵,看见这一幕,感觉不可思议,新武军中尉杨精卫嘀咕:“浪费药品嘛,那是外国海盗,南洋水师的官兵脑子被水浸过了,刘步蟾不配当指挥官。”
“嘘••••••管你鸟事,多嘴。胜利者就该大度,你不是活下来了,没有李国楼开恩,你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水师官兵是在收买人心,你连这个也不懂。”张铁桨怒斥杨精卫,好不容易投入战场,在做救死扶伤的工作,陆军在水师眼里就是勤务兵,他们俩还是中尉军衔,但在水师下士眼里,竟然一样大。
张笑天极为不满的说:“张铁桨,你不懂就别乱说。屁的收买人心,那些奴隶恨不能活吞了那些海盗。水师官兵徒有虚名,脑子是坏了嘛。要是被李总指挥知晓,一定撤刘步蟾的职务。”
“对!是这个理,李总指挥一定会给刘步蟾两个耳光,妇人之仁,不足以成事,还是我们新武军快意恩仇。张铁桨,你变得软弱了,还是娶一个奴隶,留在荒岛上过太平日子吧。”杨精卫有人相帮,出言讥讽张铁桨,陆军官兵无事可做,海战中他们是局外人,只能对水师官兵,评头论足。虽然大清水师是赢了,但陆军官兵没把水师放在眼里,这点战功有什么了不起,不肯承认水师官兵比陆军高过一筹。
张铁桨瞥眼船舱里的一群奴隶,台湾的少数民族男女,长得太难看了,比海盗小吕宋人长得还难看。个头不超过1.5米,黑瘦的身躯,披头散发,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让他娶一个女奴隶,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我在山东有老婆了,杨精卫,女奴的名额让给你了。你不是最喜欢小巧的龅牙妹嘛!”张铁桨哈哈大笑,博得一片喝彩声。
杨精卫不以为许,乐呵呵的把一名捆绑的海盗,踢进大海。跟随阿里郎就是爽快,该救的人就得救,该消失的人,现在就动手,省去后患。
运兵船里的官兵打捞落水的奴隶,那群奴隶就像猩猩一样被人观看。上尉阿里郎接到军令,施救落水者,救起了一百多名奴隶。不过他以船舱太小为幌子,把救起的海盗绑起来,之后,又扔进大海里。
这艘运兵船没救一个海盗,是命运的安排,阿里郎才不管什么军令。跟随李国楼这么长时间,长官什么脾性他还不知道吗?李国楼以正人君子的形象示人,对人宽宏大量。但李国楼养了一帮阴毒小人,督导队专门残杀战俘。要学会替长官分忧,战争时期要这么多累赘干嘛,该杀还是要杀。
阿里郎不怕有人告状,天塌下来有李国楼顶着,反正他不要一名海盗,其他运兵船怎么做?与他无关。
指挥官刘步蟾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大清水师在马公港海域全歼海盗船队,是由他指挥十艘蚊子船作战。刘步蟾还不知道许多人对他不满,告他状的电文,像雪花一样飞向指挥舰,他的同僚也在向李国楼申诉,电文上最多的字眼便是“妇人之仁”。
李国楼看着电文,没有对刘步蟾做出评价,指挥官也不能越俎代庖,紧盯战场上每一个环节,战场上要让官兵发泄忿怒,正义之师的形象用笔书写下来,就成为史实,何必当成历史真相。
看见其他蚊子船上的舰长对刘步蟾这番评价,李国楼觉得刘步蟾还是太年轻,不足以担当重任。还是邓世昌说得好,“大清水师是来解救台湾百姓,理应优先照顾获救的奴隶。在奴隶面前,施救小吕宋国的海盗,极为不妥。”
既然木已成舟,李国楼没有处置任何人,蚊子船的舰长在战后各抒己见,完全可以接受。以后在战术课上,批评刘步蟾几句,这种小事无伤大雅。
“给刘步蟾发去贺电,向全军通报战果。要求军需处妥善照顾三百五十六名台湾同胞,不许用奴隶的字眼,尊重台湾少数民族的习俗,我威武的水师已经来到台湾岛。”李国楼意气风发,傲立在船头,台湾百姓将迎来胜利之师,他要带领台湾人民把日军驱逐出台湾岛。
军需处中校鸿都接到李国楼的军令,立即派发军用物资,给三百五十六名台湾同胞送去衣物等生活用品。后勤管理是一个庞大而又复杂的体系,没有能力者,根本进不了后勤处门槛。光账面上数字,就让人无所适从。
鸿都能力出众,但也是个贪官。过去在大沽口炮台喝兵血,是把好手。但自从跟随李国楼之后,思想境界大跨越,早已不是过去那个鸿都,他变得清廉如水,连肚子上的赘肉也消失不见,又像一名新兵一样,充满朝气。新武军是为战争而生,而他就是为这支部队输送给养的人,做事踏实,井井有条。
鸿都非常清楚,跟随李国楼将会有大好前途,来台湾作战,回去至少是中校官衔。将来升官进入兵部,也不成问题。鸿都不甘心躲在幕后,亲自前去慰问台湾同胞。
这些奴隶中间有些是汉人,鸿都还能与之沟通,嘘寒问暖一番。绝大多数的奴隶是少数民族,以泰雅族、北邹族的人居多,鸡同鸭讲,只能用手势表达情感。
奴隶中的汉人,有人会说少数民族的语言,通过翻译的交流,双方才得以沟通。
鸿都平易近人,模样又像一个大官,三百多位奴隶把鸿都当成大清水师的最高长官,各个部族的奴隶,平添对鸿都的好感。
“鸿长官!好!”少数民族的人,对鸿都翘起大拇指。
少数民族的人穿上灰色军装,看上去像个人了,但是有些北邹族的人不肯穿胶鞋,情愿光着脚丫,把两只胶鞋挂在脖子上。
鸿都哭笑不得,颔首:“嗯,要尊重少数民族的习俗,这样也行。赶明让李总指挥检阅。”
大清水师打扫战场之后,船队驶向马公港,船队越发庞大,又多了六艘快帆船。李国楼是官商,不由自主的在算,替南洋水师挣回来的家当。打仗国家耗费巨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可是一场战争,让许多人发战争财,船队里的普鲁士人汉纳根,就是这场战争的直接受益者,大清进口的克虏伯大炮以及穿甲弹,就花去二百万银元,让汉纳根赚足回佣。
李国楼已为这场战争投入一千万元,打仗就是打后勤保障能力,让他承受着巨大的财政压力,和日本人拼消耗,看谁承受不了财政赤字?他有三万万同胞支持,对未来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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