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月娘误会,以前的西门庆,就是个潘驴邓小闲,整天在妇人身上做惯功夫的,这只大灰狼突然间吃斋了,还真叫月娘一时习惯不过来。
不过令月娘庆幸的是,自己只是心里怀疑,没有将这误会宣之以口,否则当着这两位结义的妹子妹夫,自己这个做嫂嫂的当真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愧疚之下,月娘急忙招呼了施恩铃涵,其亲热程度足尺加三,令小俩口尤其是铃涵切实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西门庆点手把丫环小玉叫了过来,吩咐道:“小玉啊,你去隔壁将我武大哥武大嫂他们请过来,当面听施恩兄弟和铃涵妹子说说我武二哥的近况,也好安一安他们倚门悬望的心。”小玉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自去请武大郎潘金莲。
武大郎和潘金莲一到,见了铃涵这般人才,潘金莲便是一阵大呼小叫,接着三言两语,便将铃涵的心勾搭了过去。西门庆在旁边暗暗揩汗——万幸潘金莲是个女人,如果她是男人的话,施恩今天非被铃涵给遗弃了不可。
于是大家设下家宴说话。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当真不假,席间三个女人那话密得,大老爷们儿削尖了脑袋都钻不进去。西门庆、武大郎、施恩他们就在另一边,畅谈了一番二龙山的情况。
原来自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双夺二龙山宝珠寺之后,不久操刀鬼曹正累受官府中的贪赃小吏勒索,索性把几个害民贼当猪羊开剥了,也上二龙山入伙。
人就是这样,但凡眼界一宽,选择的道路就不一样了。曹正没有结识鲁智深和杨志之前,面对赃吏的盘剥,从来都只是逆来顺受;但自打帮助鲁智深和杨志夺了二龙山宝珠寺之后,身前突然多了条道路,心中反抗之念自然大炽,面对那些贪狼恶鬼,男儿的血性一觉醒,焉有它们的好果子吃?
曹正上山后不久,又有灌口二郎神武松来投,二龙山声威大振。不久后,又有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金眼彪施恩和铃涵相继上山,二龙山人才鼎盛,隐隐已是青州第一寨之势。
树大招风。青州知府换成了慕容彦达,这个走妹妹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家伙,正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便想要对自己辖下的贼寇山寨扬刀立威。先是进剿清风山,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剿寇不成,反而反了霹雳火秦明、镇三山黄信、小李广花荣,若不是慕容知府有蔡京这便宜妹夫做靠山,他的官就算是当到头了。
进剿清风山失利,慕容知府老羞成怒,就打算从二龙山这里找回场子,于是提调了精兵强将,三次围剿二龙山。但二龙山地势险要,鲁智深又是久经沙场,杨志是军班子弟,那些只会配合贪官欺压老百姓的官军哪里能讨得了便宜?二龙山三战三胜,杀得这些官匪落花流水,望风而逃,施恩、铃涵也出了大力,很是立了些功劳。
听着武松、施恩等人在青州大杀官匪,英名主震于四方的英雄行径,西门庆不住的大呼痛快,酒到杯干,豪情逸志横飞。后来施恩说到梁山泊里传来绿林箭,声称要独霸山东私盐道路,祝家庄派人前来串联,鲁、杨、武三位大头领商议了,因念着江湖义气,便写下了一封恳切的书信,施恩铃涵便自告奋勇,前来梁山泊下书了。
提起这事,西门庆便兴味索然,挥手道:“道上的热血男儿,总要象二龙山的弟兄们一样,杀贪官污吏,破腐败官军,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象我们梁山这样,自家窝里先勾心斗角算计起来,实在是令人面羞啊!施兄弟,你还是把二龙山的英雄事迹多说一些,说详细些,于我下酒,便是武大哥听到武二哥如此英勇,心下也多了些喜欢。”
于是施恩便收了梁山抢私盐的话题,只将三战二龙山的战况细细讲了一遍,西门庆和武大郎听得连连喝彩,酒喝得也特别快。西门庆在接风宴上时并没喝多,只是心中感慨,借酒挥洒狂态而已,但现在感受着二龙山三战之英风,却不知不觉喝醉了。
这边西门庆喝得大醉,月娘她们那边赶紧停了话题,过来扶了西门庆去安歇。西门庆醉梦中还在创作着半阙《念奴娇》:“……惊回噩梦千年,霹雳横空,截断天魔舞。弹冠相庆酒尚温,又有贪狼凶恶。力绝赃官,气吞污吏,龙泉不堪折。手挽狗头,冷笑一天空阔!”
安顿好了醉得昏沉的西门庆,众人蹑手蹑脚回到前堂坐下,铃涵便问道:“嫂嫂,在二龙山时,武二哥好生埋怨大哥和那一个及时雨宋公明不顾江湖义气,全忘了兄弟们在一起时许下的誓愿,气苦得不得了!但今日小妹见了大哥,却觉得事情满不是那么回事。其中有什么隐情,请嫂嫂说给妹妹听吧!”
潘金莲听了先笑道:“好铃涵妹子,不枉你哥哥与你结义一场,关键时刻,你心里终究偏着他三分。不过,你的偏心也没偏错地方,此事与你哥哥,一拈线的关系都没有。可气的是武兄弟还是那样没长进,听个风就是雨,枉称英雄好汉,倒不如一个小丫头见事明白!”
月娘唯恐武大郎脸上下不来,急忙拿话开解道:“武二哥是血性汉子,知道他三弟是梁山泊里坐头排金交椅的,如今出了恁大的事,不怪他这个主事的人,却又怪谁去?这是人之常情,倒怨不得武二哥有想法。武大哥,我一个妇道人家,外面的事,没有我插口的余地,还是你来给施恩兄弟、铃涵妹子解释吧!”
武大郎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日的事情啊,全是那宋江和吴用搞出来的!四泉兄弟今日刚刚回山,却哪里关他的事?凭良心说,这梁山上已经有了一位神算子蒋敬来主理财政了,偏偏这两个看着眼红,非要插进一脚来,分一杯羹!他们也知道从我三弟手中揽权无望,索性便想了这个抢私盐的道路出来。唉!我也搞不清楚这江湖上的许多事,但我知道,三弟想的是做自家的买卖,于人无害;那宋江吴用却想的是抢别人家的买卖,损人利己!天理良心,也不能容他这般胡为啊!”
施恩听着愣了半天,这时才犹犹疑疑地开口道:“哥哥嫂嫂恕罪。小弟听说,那宋江号称山东及时雨,极有仗义疏财之名,他怎会生出这般没见识的念头,要来坏同道中人的衣饭?”
潘金莲冷笑道:“听说听说,又是听说!天下有多少伪君子的名头,都是这般道听途说来的!施恩兄弟,我只点醒你一句,那宋江若真是英雄,他也不会生出这种龌龊念头,跟那无用贼书生勾结着来扯我家三弟的后腿了!”
施恩唯唯诺诺地答应了,满脸苦涩地灌自己的酒,心中偶像突然破灭,尽管这些天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一量挑明,那种打击依然是非同小可。
铃涵蹙起了秀眉,沉吟道:“今日我和夫君拜山,有两个矮子,一个明目张胆地盯着人毒看,一个脸上板得倒是正气凛然,但不时的眼睛就瞟过来剜上两眼——那个最矮的是黑胖子后来知道了是及时雨宋江,凭那厮看我的眼光,就知道他心里曲里拐弯,不是甚么好货色,怪不得要坑陷我哥哥——却不知另一个好色的矮子是谁?却和宋江走得那般近?”
说着,铃涵突然醒悟,“啊”的一声惊跳起来,便急急下拜道:“妹子要死了!一时只顾胡言乱语,却冲撞了大哥哥!还求哥哥念我年轻见识浅,恕了妹子这一回吧!”
常言说“当着矮人别说短话”,武大郎听着铃涵左一个“矮子”右一个“矮子”,本来心中略有不满,但铃涵这一拜,却拜平了他心底的所有块垒,当下赶紧跳起来摇手道:“妹妹快请起!我知道你说的不是我!”一边说一边推了潘金莲一把。
潘金莲便扶起铃涵,“呦”的一声笑了起来:“铃涵妹子真是个多心的玲珑人儿!不过咱们自家人说话,却不用学外面那些男人那样瞻前顾后的,扭扭捏捏没的叫人恶心!该说矮子的地方妹妹但说无妨,难道只因宋江那厮生得矮,你哥哥就不能活人了不成?走遍天下,也没这个道理!”
铃涵松了口气笑道:“哥哥姐姐不怪小妹就好!”
潘金莲亦笑道:“不怪不怪!妹妹的两只俊眼如针一般尖,脾气又爽利,正对老娘的胃口!你说的那另一个矮子,必然是从青州清风山过来的烂车把式王矮虎,此人却是个大淫棍,尽在大姑娘小媳妇身上做功夫的,前些日子还把贼心思使到了萧淑兰那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正是:
欲知真假英雄事,须听是非利口言。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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