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幸福太短暂

一夜间凌霜像突然开了窍似的，如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热情而欢乐。

而余生则像活在云端深处，既心甜意洽又惶恐不安，一切都像梦一样。他深知是梦就会有醒来的一天，只是这一天希望不要来的太快……

冯湘莲和凌振国因儿子的婚事兴高采烈地来了雨城，准备登门拜访一下唐爱余父母，随便把他俩的婚事给定下来。

一大早，余生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要他带凌霜和晨晨回家吃饭。他本来是想拒绝的，这样难得的幸福时光他实在是不想和别人分享。人都是有感知的，越是幸福越是害怕。每当他下班回家，拥着飞奔而来的母女俩时，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也许不会太久，从此再没有这么一个人，看她笑，会轻扬唇角；看她皱眉，欲以身代劳……

凌霜和晨晨到是很积极，晨晨是因为在家里太无聊了，一想到将有许多好吃的就兴奋的直流口水。而凌霜则是想溶入余生的人生，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没有打开那扇心门的时候，他的一切对于她都毫无意义，偶尔提及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可一旦入了心，他的从前，他的家人，他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好奇，恨不得有一块玄幻电视剧里的魔镜，只要一照，他的前世今生都历历在目。

难得她兴致很高，余生自然是欣喜的。早早结束了手里的工作，就带上她们母女回了父母的家。

快到楼下时，凌霜才苦着脸说：“我是不是该准备点什么礼物，我没这方面的经验……”

余生溺宠地揉她的头发，对后排的晨晨说：“宝贝，你往后看看后备箱里都有什么？”

晨晨听话地爬起来查看，随后又欢快地尖叫：“哇……妈妈，好多东西呀，　有礼品盒还有鲜花呢……还有我最喜欢喝的醉奶。”

余生这才笑着看她：“和我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我负责赚钱养家，老婆孩子负责貌美如花一度是我的人生最高追求。目前我离这一步已经不远了，你愿意成全我吗？”

凌霜如小鸡吃食似的直捣头，她写过无数感动的故事，这种肉麻的话更是不计其数，她曾笑自己太不切实际了，怎么会有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今天她亲眼所见，原来脸红心跳的人不该是表白的心，而是听的那个人。

一进门就听见余英在不停地指挥着唐继民：“不要放太辣，晨晨还小应该不能吃辣……你把那个鱼篜了没有？再炒两个素菜吧……酒你准备的是什么？不要太差，免得让别人笑话……”

唐继民围着围裙满头大汗地在厨房忙活，好脾气地一一回答：“遵命！不放辣椒，清篜鲈鱼，五荤五素外加三个凉菜，酒是五粮液……我说老婆大人，你都啰嗦了整整一天了，还是坐下来休息休息喝点水吧，别累坏了身体我可不依你……”

余英满脸红光的笑道：“我可警告你，今天是重要日子，你别老不正经地乱说话，听到没？”

“呵……我还没听过这种道理，和自个老婆说两句情话就叫老不正经呀？那我就不正经了怎么着，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厨房里的唐继民说着说着还扭着屁股唱起了歌。

这一幕看得凌霜母女目瞪口呆，余生忙“咳咳”地提醒老两口注意点形象。

老夫妻俩这才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门，忙迎了上来：“你们来了，欢迎欢迎，你是晨晨吧？”

晨晨乖巧地喊：“爷爷奶奶好。”

“太可爱了，真乖。”余英乐的合不拢嘴，她是真喜欢这个小女孩，喜欢她眼睛里的清澈明亮，可以看得出凌霜将她养的很好。

凌霜有些拘束地递过去花，红着脸老老实实地说：“叔叔阿姨好，这是送给你们的花和礼物。不过，这都是余生准备的，对不起，我……我没什么经验。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准备的。”

这副老实的可怜样惹得余英夫妇哈哈大笑，唐继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余生，笑着对凌霜说：“我锅里还煮着菜，你们先坐会，一会就好。晨晨，要不要跟爷爷去厨房看看今天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小家伙得到凌霜的示意，眉开眼笑的拉着爷爷的手就跟去了厨房。

余英更是怜惜地拉着凌霜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不够。或许是有着相同的经历，每次看到凌霜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看似坚强又倔强的女人。作为过来人她深知如果有所依靠，谁又愿意假装坚强。

见凌霜被看的满脸通红像发着高烧的人一样，鼻尖紧张的直冒小汗珠，余生忍不住开口：“我说老太太，有你这么看人的吗？你要是看够了，可不可以把我女朋友还给我了。”

余英假装生气地瞪他一眼，又笑眯眯地对凌霜说：“这次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这就对了，人生苦短要对自己好一点。”然后又转头对余生严肃地说：“你好歹是学医的，要懂得帮她调理身体，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怎么好意思去当医生……”

余生哭笑不得地扶了下额头：“妈，我记得我是你亲儿子吧，你在我女朋友面前这么损我，可考虑过后果呀？”

那知余英相当的不屑一顾：“亲儿子有什么用，当然是亲媳妇要紧些啰！”

凌霜鼻子一酸，她也听余生说过他们家的事，知道他母亲也有过失去爱人的痛苦经历。她明白这句安慰和袒护与别人说出来的份量是不同的，所以格外的让人动容。

余生见气氛有些不妙，感觉下一秒两个女人都要抱头痛哭一场似的，忙打岔地问：“今天还请了别人吗？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余英这才回过情绪来，神神秘秘地说：“电话里没跟你说，今天你妹妹的男朋友要来，听说他父母也来了，说是要拜访我们谈谈他们的婚事。唉……我还以为她闹着玩的，看样子是来真的了……”

余生只觉得脑子里什么东西“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冯湘莲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子陡然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带着些许怒意的语气不满地嚷了声：“怎么不早说！”

说完拉起一旁还在发呆的凌霜就往外走，边走边唤跟去厨房看热闹的晨晨：“晨晨，快出来，我们回家。”

余英有些发懵，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儿子这么的生气，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这么对自己说过话。她拦在他们面前，求助地看着从厨房急急跑出来的唐继民。

唐继民一见自己老婆可怜兮兮的样儿就来了气，声厉正色地问：“怎么回事？这不刚来吗，怎么就闹着要走了？你不知道你妈都忙活一天了吗？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坐下来慢慢谈？”

凌霜这才完全反应过来，说实话听余母说唐爱余要带男朋友一家上门的时候，她只是有些迷糊，好像感觉这事和自己多少有点关系。直到余生反应激烈地拉着自己要走，她才明白过来，唐爱余男朋友不就是凌枫吗？凌枫父母不就是……

我的天！这世界还真的是小，圈圈绕绕，兜兜转转，还是这些人，扯不清理还乱！

她定了定神，拉着余生平静地说：“你别这样，我没事。”

见唐继民夫妻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又不得不解释，想了想她只有委婉地说：“对不起叔叔阿姨，唐爱余的男朋友我认识，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养父母。只是我们之间曾有些不愉快，余生怕见面了尴尬，所以才会这么冲动的，你们别放心上。”

夫妻俩对望了一下，看看余生又看看凌霜，一脸不可思义地异口同声：“这么巧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说开不就好了吗？”

“……”凌霜无言，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把自己当过是一家人，又怎么会认真听她说话呢。面对着眼前两位懂得如何去爱的老人，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

余生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凌霜只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不想他父母难堪所以才这么说。但他无法保证那个牙尖嘴厉、毫不讲理的老太太又会说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凌霜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他不想冒这个险。

他抓紧凌霜和晨晨的手，毅然决然地说：“爸，妈，对不起。改天由我们单独请你们吃饭，等你们见了她未来的婆婆再决定让不让余儿嫁吧。”

他还真是糊涂，最近没顾得上这个妹妹，对凌枫他到还是有信心，认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就算不把自己妹妹捧在心尖爱护，但起码也不会对不起她。可他那个妈……他还真是不敢恭维，以余儿的脾气以后如果要一起生活的话，那还不是每天都有天雷勾地火般的动静。

余英有些傻眼，孩子们都大了，个个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拽在她手里的线不过还是当初的那些，根本连接不上孩子们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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