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凌霜母女还是回了雨城,住进了当初小七买的那套小公寓里。
因为离医院近,好照顾白静,余生到也体贴地没有微词。
安顿好一切,凌霜迫不及待地奔向医院去找白静。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两个或是几个女人哭的稀哩哗啦,悲伤逆流成河。
凌霜吓得大惊失色,难道出什么事了?她疯一样地冲进去,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是哭笑不得地直接傻了眼。
此时,白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隔壁床一阿姨正抱头痛哭,一旁围观的几位观众有的跟着小声啜泣,有的一边哭一边不住地感慨:“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凌霜不明所以,疑惑地叫了声:“白静,怎么了?”
白静抹了把泪看清来人是凌霜,马上放开那阿姨,跌跌撞撞地上前一把抱住她,悲悲切切地哭道:“霜,你来了……我给你说……刚才我们看了个寻亲的节目……真是太惨了……谁知这个阿姨,这个阿姨的经历更惨……呜呜……你说怎么这么惨呀……”
凌霜一头雾水,“现在还有比你更惨的人?”
白静简直哭到停不下来,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把凌霜扯到观众中间,说道:“这就是我刚才给你们说的那个女孩……她的身世……惨呀……”
闻言,凌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她忍不住吼道:“白静!你又拿我的事去卖惨!你真是够了,生个病也不消停。”
可这女人已经彻底疯了,她停了哭声,左看看右看看,居然冒出了一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话:“阿姨,你不是说你女儿刚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吗?我们家霜儿也是刚刚出生不久就离开了妈妈,你说她会不会就是你女儿呀?你们仔细看看,她俩还真有点像呢,你看看这眉,这眼,这五官,简直就像是同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呢……”
凌霜也快要疯了,她已经顾不上所有人的各色目光,直接拉了白静就往外走。
走廊尽头的楼道里,正好一抹阳光从高高的窗户射了进来,凌霜看着白静脸上斑斓的阴影以及她心虚的怯怯表情,不禁又笑道:“我还真是服了你了,住个院你都不消停,连老阿姨你都不放过。人家那么大年纪了,本来就在生病,不能情绪激动你不知道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收场!”
白静小狗似的往她身上凑了凑,“又不是我把她弄哭的,你都不知道刚才电视里放的那个寻亲节目有多感人。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无意间得知他不是亲生的,是买来的。后来通过这个寻亲节目组终于找到了他的家人,原来当年他妈妈被人拐走了,当时他才二个月大,那可恶的人贩子就把他卖了,还告诉他妈妈他已经死了。可怜呀,他妈妈当时就疯了,后来生了一场大病人也死了……”
“……”凌霜心里一酸,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人世间有多少美好就有多少丑恶,他们一直是背对背而并存的。
“你说多让人唏嘘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电视里嚎啕大哭像个找不到娘的孩子……不过确实,他再也找不到他娘了。所以,我说凌霜,你要不要也试试找找你妈妈?”
凌霜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已经动荡不安,鼻尖酸楚的有些厉害,眼看就要跟白静一样泪流满面了,她不由的出声阻止:“好了,别说了。我和他们的情况又不一样,我妈妈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如果她真的想要找我,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家住哪里吧?”
“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就是如他们所说那样?或许有别的隐情呢?现在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了,试问有那个母亲能舍得丢下自己的女儿不管?你以前不是一直给我说,要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体会到的,而不是听别人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会儿又糊途了起来呢?”白静看起来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凹陷进去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充满期待地说。
隐情?会有什么隐情?父亲也不在了,就算有什么隐情也永远地同他一起埋在了深土里。何况,她已经习惯了,习惯没有父母的爱,习惯她的世界注定是缺角的。
前尘往事都顺风去吧,她现在只想试着接受余生,往所谓的幸福方向再去靠靠。
摇了摇头,凌霜稳了稳心绪,果断地说:“行了,这事以后别再提了,我不想找也不需要。”
“就试一试吧,只需要抽个血,提取DNA存入公安局就可以了,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呢?”白静锲而不舍地说道。
凌霜叹气,“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惊喜就是你快点好起来。还是说你吧,治疗方案还没定下来吗?医生到底怎么说的?”
白静眼里亮起的那抹光瞬间就暗了下去,她低了脑袋无精打采地说:“这边医院的方案还是建议直接切除……”
“亲爱的,你别怕,我都查过资料了,就算切除,现在可以利用整容手术再造一个……”凌霜简直听不下去,眼泪控制不住地就往外流,如果可以,她宁愿生病的人是她。
“嘿,我不怕。”白静轻松地安慰,然后又羞羞答答地忸怩着说:“蓝诚说了,如果我的**被切了,他就把丁丁切了陪我,从此我们做对清心寡欲的无性夫妻。”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低头吃吃地笑了起来,“丁丁切了那不就是太监了吗?那我不成了太后了……哈哈,好期待。”
凌霜哭笑不得,却又莫名的感动,年轻貌美势均力敌的爱情是正常的理所当然。可是在疾病面前,在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皮囊面前,蓝诚能不离不弃,白静没有自惭形秽,他们仍谈着理所当然的爱情,不由的让人心生敬佩。
“你舍得?”凌霜不想破坏好友故意营造的轻松气氛,轻轻撞了撞她的肩,揶揄道。
“为什么不舍得?我给了他许多离开我的机会,是他自己不走的,说明他爱的是我的灵魂,而不是我的身体。再说了,我都没咪咪了,估计他也激动不起来了,留着丁丁有何用?难道要让他耐不住寂寞出去泡个妞什么的,再把我给气死了那多划不来!”
凌霜:“……”
这什么逻辑,知道白静自信臭美,但没想到她是如此的自信臭美呀!
见凌霜已经完全凌乱,白静学着电视里公公的样子,猫着腰,伸出一只手,嗲声嗲气地说:“娘娘,咱们回宫吧。”
二人同时联想到蓝诚的样子,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温和悦耳的声音,不是余生还能是谁?
凌霜二人立马收住了笑,只是看清来人里,不但有丁沫连蓝诚也在时,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蓝诚不悦地皱了眉,“哼,我没猜错的话,某人又在拿我寻开心了吧。”
“那说明你还有价值。”余生客观地点评。
止住笑,白静有些尴尬地问丁沫:“你怎么也在这里?”
丁沫怜惜地看她,像父亲看淘气的女儿似的。他没有回答白静的问题,而是压抑着担忧的情绪沉重地问:“你感觉怎么样?为什么早不告诉我生病的事,你不知道病情会越拖越严重吗?”
白静垂着眼不说话,一旁的蓝诚已经按耐不住地接话:“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余生蹙了蹙眉,安抚地拍拍蓝诚的肩,平和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白静的治疗方案吧。现在医院这边我和我父亲都出面联系过好多专家,他们的意见也是只能切除。丁总这边联系到了美国的汤姆教授,他看过资料后表示还有保守治疗的机会。我的意见是,汤姆教授在这方面是最权威的,不如让白静去美国试试。就算保守治疗行不通,在那边手术也是可以的,毕竟他们的技术确实要先进一些。”
“我不去!”白静闻言,直接果断地回绝。她不想欠丁沫的,感情在的时候,相欠是因为不想忘却,而现在她不想把丁沫放在心里,所以不愿意再有所相欠。
“这事由不得你!就听余生的,他是医生,他说什么方式好,我们就按他说的做。”说话的是蓝诚,语气是坚决的,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悄悄地把白静的手握在了手里。
这些细节丁沫也看在了眼里,说实话听到白静生病的消息后,他是震惊又后悔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自信开朗的白静怎么可能郁郁寡欢?怎么可能借酒消愁?怎么可能生病?
虽然余生安慰过他,白静生病和这些没多大关系,可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他明白自己和白静之间确实是错过了,就算没有蓝诚,就算没有生病,他们也无法再如从前一样,这就像流走的时光是绝对不可能倒流一般。
凌霜也劝道:“白静,这次你一定要听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叔叔阿姨怎么活……”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现在真是越来越爱哭了。
余生眸色微变,又碍于有别人在场,只是轻轻地把凌霜拉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肩表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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