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的乳娘乌岱这两日瘦了许多,她开奶至今已有年余,随着岳托长出乳牙,开始添了各种米粥,奶水虽仍为主食,却已非刚刚生完孩子时可比。如今让她奶小阿哥,她本就挂念不舍岳托,加上府里没了做主的管事,她吃的伙食一顿比一顿差。原先为了给她催奶,她吃的跟主子差不多,一日竟还能有三餐。如今,顿顿白菜,都是水煮的,别说荤腥,便是连个油沫都寻不着。
小阿哥力气小,饿得狠了,也不过是含着**吃上片刻功夫便吐了再不肯吃。强逼着他吃,他便啼哭,虽然哭声跟猫似的细弱,却很执拗,每次一哭都要哭上小半个时辰,哄上半日也不见好。
孩子吃的少,乳娘的奶水更是急遽减少,果然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发现自己久违的癸水居然来了。乳娘只觉得欲哭无泪,照此下去,她彻底断了奶水只怕是迟早的事。
李佳氏那日血崩,那会儿谁都以为没救了,门房的奴才都准备去李佳巴晏家报丧了,。谁也没想到李佳氏命大,接生婆子眼明手快,折腾了半个时辰,居然把她又从鬼门关里重新拉了回来,而且人还醒了过来。只是身子太虚,醒来不过一会儿,连句整话都没说出来,就又昏睡了过去。
在跟前伺候的婆子说,李佳氏昏过去前喊的是苏宜尔哈,也有人说,李佳氏喊的是二爷的名字,更有人说喊的应该是额涅……总之,各种流言在府里四处乱传。
苏宜尔哈正是在这种众说纷纭的混乱之际,由尼满背着进了二爷府。
苏宜尔哈自生产完才不过短短四五日,身体虚,人还发着低烧,可她还是坚持自己扶着墙,蹒跚着走进了西厢。
她在李佳氏的床前磕了头,哭着喊了声:“福晋!”
李佳氏撑着似乎随时都会阖上的眼皮,对她张了张嘴,而后,无声地落下了一滴眼泪。
主仆二人只这般对视一眼,便似已从眼中明了对方的各种苦楚。苏宜尔哈跪着再度磕头:“福晋安心。”
之后苏宜尔哈便在明间的北炕下安置了一张杌子,她就这么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一边抱着小阿哥喂奶,一边将府里管事的婆子一个个叫进去回话。苏宜尔哈替李佳氏管家的时候,代善进屋时曾经瞥了一眼,但他什么都没说,原本已转了身子往外头走,最后却在听见厨娘哭喊时踯躅地停下了脚步。
彼时,苏宜尔哈正责问厨娘为何克扣乳娘的吃食,厨娘哭嚷:“爷吩咐说,送去木栅的菜单由原先的四个菜改作八个,一日两餐都要按时送……奴才没有不尽心,只是实在分身乏术,没法再给乌岱单独弄吃的,所以……所以……”
代善转身的那一刻,隔着并不远的距离,似乎能感觉到苏宜尔哈全身冷冰的气息。在那个瞬间,他几乎眼花得看到她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怒气,然而,最终,苏宜尔哈只是抱着小阿哥站了起来,抬腿给了厨娘一脚。
“明明自己犯了错,还要把罪责推给主子,这样的奴才哪个府里敢用?找人叫人牙子来,趁早卖了干净!”
谁与为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