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礼才三岁,因是独女,颇得兄长宠爱,可即使这样被这仆妇当众扫了颜面,她也不得发作,只是恨恨然地扭头拉着阿木沙礼就走,嘴里啐骂:“老东西!”
术禄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她看在眼里,只是暗暗好奇却没有多话。倒是济鼐频频回头,见那妇人穿着明明只是一个奴仆,架子却大过主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人是谁?好大的架子。”萨伊堪是阿巴泰与元福晋萨木哈尔的嫡长女,阿巴泰一向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阿巴泰虽是嫡出,可家中人口简单,阿巴泰除了萨木哈尔之外,没有娶过任何女人,所以内宅一向太平清净。萨伊堪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奴大欺主的事儿,不觉多嘴问了句。
舍礼嘟嘴道:“那刁奴是我二哥哥的乳母,仗着奶过我二哥,她男人又是家里的大管事,所以在家里特爱狐假虎威。我额涅还说她是忠仆,是个好的,让我礼让她。呸,惯会欺我阿玛、额涅性子好,老刁奴。”
济鼐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即便是乳母,也不该给这么大的体面,奴大欺主,这要是在外头仗着主子的名头胡作非为,岂不连累了二叔的名声?”
萨伊堪表示赞同:“我们看看新娘子怎么了?舍礼,你大嫂子远嫁过来,我瞅着也就带了两个陪嫁丫头,她坐帐那么久,该多无聊啊?我们好心去陪陪她,哪里做错了?那刁奴是你二哥的乳母,又不是你大哥的乳母,她在里头瞎掺和什么劲呀?”
舍礼摇头:“她那是仗着自己是我阿玛元福晋的陪嫁,在那倚老卖老呢。我大哥哥看在亡母的面上,自然对她十分客气,请她来帮忙照顾新娘子,不过是个客气话,她倒真拿着鸡毛当起令箭来了。”
阿木沙礼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话,舍礼觉得奇怪,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摇了摇:“阿木沙礼姐姐是在生气吗?”
“没有。”她没觉得生气,却也觉得今天来参加婚宴特别意兴阑珊,提不起劲。
她把这个原因归结于连续两月不曾下雨,天气太过干燥,所以连带的她整个人都浮躁不安。
舍礼是萨茵的女儿,所以对阿木沙礼又比其他表姐妹更亲昵几分,见她兴致不高,不免有些忐忑起来。她年纪虽小,却也是随长辈见识过几次婚宴的,心里隐隐觉得这回自家大哥娶亲,整个婚礼似乎并不怎么体面。
聘礼一般,新娘的嫁妆也是一般,新房更是简陋得无比寒碜,这样的规制别说是什么权贵富庶之家,便是普通庶民家偏疼些的儿子,娶妻也不至于落的如此简陋。
舍礼担心这些个表姐刚才看完新房,心里瞧不起自己,加上刚才又被苏宜尔哈驳了面子,不由羞红了脸,跺脚道:“我这就把那老刁奴赶出家去!”
阿木沙礼一回神,发现手上空了,原本牵着的小人儿刺溜往回跑没了影,着实愣了一愣,方才惊呼道:“快!快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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