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似乎有个软糯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阿木沙礼……醒醒……”
那声音喊了很久,悠远空旷,最终她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空气中充斥着恶心的腐臊味,那股子扑鼻而来的臭味熏得她直想呕吐。可咽喉才动了下,嗓子眼那里便是一阵火辣辣地疼,四肢像散架般抬都抬不起来。
脑仁胀得厉害,她浑浑噩噩的一时有些迷糊,过了片刻,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极目望去,隐约看清这是一间高不过丈余的逼仄密室。说是密室,是因为她在能看到的三面夯土墙上都没发现有窗户,这里没有光线,想来看不到的墙面那边也不会有窗。室内的空气十分浑浊,即使她在适应了那股臭气后,仍然会觉得呼吸不畅,这里实在不像是给人住的,她揣测着,这里更像是储藏食物的地窖。
此时,她正平躺在一侧的夯土墙下,身下是粗糙的茅草。她吃力地抬起头颅,想找到出口。可惜只一小会儿她便觉得眼睛酸痛得不行,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逸出,她不得已闭上双目,双手抓了把茅草紧紧握住。
这一刻,记忆方才如流水般清晰地涌现在脑海里。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沿着她的眼角滑入鬓发,她哭得鼻息堵住,有些儿喘不过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出乎意外,颠覆了她十年的人生所知所得。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凭借着本能,感到了一种无比的恐惧。
“别哭……”死气沉沉的密室内陡然间想起一个嘶哑的声音。
她吓得身体抽搐了下,一时竟当真忘记了哭泣。
“阿木沙礼……”
那应该是个……女人的声音吧?
虽然,那声音哑得就像是多年不曾使用的门枢被转动时发出的破音,但她依然在那声音里读出了一份关切之意。
“你……你是谁?”对方认得她,那是否又是熟人?
是大舅舅派来的人吗?
他是要杀她吗?是真的要她死吗?
她咬着唇,战栗着。
“是我啊。”那声音叹息着,沉闷的咳了两声,“我是欣月。”
欣月……
那声音残破得太过陌生,以至于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呼:“欣月?那个汉女欣月?”
“是,正是奴婢。”欣月讲话显得很吃力,不仅声音难听,而且显得有气无力一般。
但是阿木沙礼已从她的语气里渐渐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是了,是欣月,真的是那个曾经指点过她针线女红的欣月。
“你不是逃走了吗?”她激动的一个翻身,结果腿脚麻痹,不听使唤,她使力过猛,整个人翻滚下茅草堆。
“小心……”
“这里在哪里?”顾不得缓和腿脚的麻痹刺痛,她用双掌撑地,掌心一片沙粒咯肉般的疼痛,她恍然未觉,只是紧张的问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欣月的声音有些飘忽,“其实,在哪里又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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