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到客堂,蓝思邈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
心里眼里脑海里,全都是“江澄”这两个字。她不希望他出事,不希望他因她出事。
客堂的门大开着,门口站着守卫,一拨是江家弟子,一拨是相府家丁,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尚不清楚里头是个什么情况,蓝思邈不能贸然进去打断二人交涉。她绕到窗边,伸手沾了点唾沫,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堂内只有两人,她恰好能看到江澄的侧脸,在初夏的阳光下棱角分明,眉目俊朗。
只是眉眼间比平日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容置喙:“此事不必多说,江某是定然不会答应的,宰相请回吧。”
宰相留着精短的胡子,乍一看与蓝启仁有几分相似,只是行事作风倒比蓝启仁气人得多,“姓江的!本相诚心诚意替妆儿说媒,不惜低声下气与你周旋,此事本就是你高攀,你当真以为我相府的女儿非你不嫁吗?!”
江澄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搭在椅子上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语气不善:“江某高攀不起,还望宰相莫要再踏入此地,免得脏了您的脚。”
宰相冷哼一声:“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吗?本来想给你个台阶下,若是娶了妆儿,那只畜生的事本相便不与你计较。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届时揪出昨日那动手打人的小蹄子,可别怪本相做事狠绝。”
敢情找茬是假,借机说媒才是真。
“开什么玩笑?一只猫换江澄的终身大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蓝思邈一拳揍翻一个相府家丁,踏入堂内,浑身上下尽是收敛不住的戾气。
看见她,江澄的心猛地一跳,他怒喝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蓝思邈轻哂:“出去?我若是出去,怕是活不过明天。”
宰相哼道:“你是何人?如此没有规矩。”
往前走了两步,蓝思邈双手环胸,眉目之间尽是讥诮:“你方才还说要拿我问罪呢,当真站在你面前倒是认不出了?”
“哦?你便是昨日打了我府中下人的女子?”宰相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喊人来抓她,而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她。
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但蓝思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宰相狠?她杀人的时候,他恐怕才初入官场。
“是我。你想怎么样?”蓝思邈目光如炬,定定地瞧着他。
此女倒是有些魄力,宰相眯眼打量她,半晌才问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和本相说话?”
江澄站起身,跨了几步挡住她瞪向宰相的视线,声音里饱含怒气:“你来瞎掺和什么?赶紧给我出去。”
蓝思邈不恼,顺势拉住他的手,眉眼弯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呀。”
募地心口一震,江澄瞪圆了眼睛看她。
他一个人面对过的事情简直太多了,她又能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呢?可仔细想想,莲花坞被灭门时,是她给他指了条路,虽然那路没派上用场;魏无羡被万夫所指时,她虽护着温宁,却也没对他拔剑相向。
最苦最痛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性情洒脱意气风发的江澄了。
可是她伸出来的手是那么柔软那么温暖,他几乎舍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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