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时真开始许一些消除自己记忆的梦,将自己所有觉得尴尬的回忆通通消掉了。
但是他发现,他虽然记得自己消除了一些令自己感到尴尬的记忆,却又在那同时也不断地创造着更为尴尬的境遇。
时真:旧的尴尬不去,新的尴尬不来啊……
时真发觉记忆其实意义重大,自己所有的经验皆来源于此,便不再许愿消除记忆。
愿燃只是麻木地帮助时真完成一切,劝告时真的次数越来越少。
时真发觉自己竟开始渐渐依赖起了愿燃,心里觉得有些压抑。
一天,在时真独自躺在寝室的时候,愿燃问道
愿燃:时真,你怎么变懒了?
虽说时真原本就是个懒癌,什么事都拖延到最后不说,放假的时候甚至连床都不愿意下,但看书或者写作的时候还是很努力认真的。
时真叹了一口气,看期末考试将至,突然想让愿燃帮自己把书里的内容和老师强调的重点都灌到自己脑子里。
时真:愿燃,我发觉我好像有些变了。我以为我对许愿这事没兴趣的,可是……
愿燃:可是你不许愿咱们两个都要死。
愿燃打断了时真的话,时真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时真: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愿燃:你现在活着,又拥有什么?
时真思考良久,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愿燃:为什么不许愿要自己有足够的金钱和时间呢?曾有两位女性许愿要容颜永驻,拥有足够的金钱来挥霍,也都得以实现。
时真摇了摇头
时真:虽说你们幻灵数量有限,但是人的欲望可是无限的。我知道我许愿自身是不用付出可见的代价,但它确实不知不觉让我失去了不少乐趣,也让旁人受了些不该受的罪。
愿燃反驳道
愿燃:要想让你的愿望合理地实现,就必须有旁人为此付出代价。至于你的乐趣,从实现愿望后的满足感中获取就好。
时真突然觉得他和愿燃竟开始有了更多话不投机的时候。
时真:我知道愿望里不能干涉到幻灵,但我希望不再有人向幻灵许愿。人的愿望,应该靠自身去实现。
然而,时真却做不到所谓的“舍生取义”。
愿燃听见时真的愿望和自己的愿望出奇的一致,只是微笑着看向时真,并不多说。
没有空虚感,就没有充实感;没有缺失感,就没有满足感;没有饥饿感,就没有饱腹感;没有悲伤,就没有快乐;没有疲惫,就没有振奋;没有缺憾,就没有完美。
时真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个懒惰成瘾的怪物,不停地啃噬着自己心中的空洞,将自己的一切空虚感都破坏得体无完肤。
他曾要愿燃在没人的时候为自己端茶倒水,要愿燃帮自己拿远处的东西,要愿燃帮助自己取悦同学和老师,要愿燃帮自己把自己没有耐心读完的书强行灌入脑内,要愿燃将老师讲过的内容都牢牢记入自己脑内。
他变得越来越懒惰。
愿燃也开始对这个所谓“诗人”失去了原本的耐性,在幻力充足的时候,几度想过要离开,但碍于对时真实在有兴趣,又咬牙留下了。
时真觉得眼皮有些酸胀,开始渐渐觉得身体不再是自己的。
以前自己无论多懒,都不曾堕落到连书都不愿亲自去读。
时真看着自己床头的笔记本,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写东西了。
提笔写道“一旦感受到来自堕落的甘甜,就再也不愿去尝上进的一丝苦涩。直到这甘甜渐渐腐烂,难以下咽,直到那苦涩遥不可及,令人生畏。”
时真写完之后,愿燃拿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再猜到时真的想法。
时真感到一阵恍惚,强撑着问了愿燃一句
时真:有些时候我甚至记不清刚刚做了些些什么。
愿燃意识到那些寄生灵开始蠢蠢欲动了,时真的人格开始渐渐被那些贪婪、自私而又目光短浅地破坏幻域规则的寄生灵腐蚀。
时真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东野圭吾的小说――《解忧杂货店》。
愿燃说道
愿燃:他写的书好多,这是你看的第二十多本了。
时真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便翻起了那本书。
毕竟解闷还是要靠自己,万一要是让愿燃为自己消除烦闷感或疲惫感,待愿燃离开,自己必将因不适应压力而崩溃。
时真耐下性子翻看着小说的内容,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看进去书里的任何内容。
凌若给他来了条消息,约他去食堂。
时真来不及郁闷,便答应了。
待他整理好仪容出发之后,愿燃也跟了过去。
时真:我约会你也要跟来?
愿燃习惯了经常陪在时真身旁,见他有些排斥,又想到凌若可能也会觉得别扭,只好说
愿燃:如果你想许愿的话,记得意识强烈一点,我会帮你实现。
语毕,他也不管时真要说什么,便径自离开了。
时真见愿燃走远了,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时真恢复意识之后,见到的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凌若和李彧。
时真: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时真惊慌失措地看着二人,才发觉自己又失去了一段记忆,以为自己又许了什么删除记忆的愿望。
李彧:我刚刚路过,看见凌若一直跟你说着话,你却不理她,只顾吃自己的饭。
凌若不快地点了点头,跟着说道
凌若:他见你表情不对就过来问怎么回事,谁知道你只告诉我们吃饭时懒得说话,我说这样不大好吧,你却说你懒得改,我和李彧说了你半天你都不理……然后你表情就突然变得正常了。
时真知道,这是寄生灵开始作祟了,他曾要求愿燃帮自己忘掉被寄生的事,却又不得不回忆起来,直到被愿燃要求时刻提防寄生灵,他才就此作罢。他苦笑着说道
时真: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刚刚的事真是对不起你们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那样。
李彧紧张地看了时真一眼,又把他和刚刚那个翻着死鱼眼不愿搭理人的时真对比了一下,严肃地说道
李彧:虽然我这话说着不大好,但是多重人格也是这样的,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看看先,以防万一?
凌若知道寄生灵的事,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便故作轻松地说道
凌若:我累了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要在意!
时真尚未反应过来,听见凌若这样说,也感到稍稍放心。
凌若约时真出去走走,李彧则独自回了寝室。
正在路上走着,凌若突然感知到自己的契约者许了个愿,正想抽身去实现,却被时真狠狠揪住。
时真:凌若,我怕我哪天变得像刚刚那样,如果我真的又变成那样,你一定要狠狠地给我一巴掌打死我,啊不,打醒我!
凌若正赶时间,只得故作温柔地点了点头,说
凌若: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哦。
时真还是不肯撒手,紧张地说着
时真:谢谢你的担心,我……
时真又想说些什么,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加上刚刚不理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赶时间的凌若,凌若顾不得太多 直接甩开时真的手
凌若:你想好了再跟我说!我先走了!
时真愣愣地看着跑远的女神,心里一阵绝望。
而那个唤凌若许愿的契约者,则是贺梧言。
凌若在随堂考试时就发觉了梧言的野心和不甘平庸的特点,一时脑抽就离开了原来的契约者,在梦里和他结下了契约。
贺梧言:我想得到很多钱。
他许着愿,凌若为了避免被发现,暂时将自己幻象化走到了梧言面前。
凌若:那你需要创业,或者成为小白脸。
凌若轻松地说着,心想着这愿望的幻力极大,自己可以狠赚一笔。
梧言不满地皱了皱眉
贺梧言:你不是说,没有代价吗?
凌若:但是至少要看着自然吧,你选一个咯,我不会让你太难堪的。
凌若耸了耸肩,心里也清楚梧言会选哪一个。
毕竟,这个时代笑贫不笑娼。
贺梧言:给我找个年轻的,颜值高一点,干净些的富婆。
贺梧言无奈地下旨,却认为自己还是赚到了。
凌若笑着答应了,愿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凌若发现自己之前马上不安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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