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在安排好梧言和为他带来金钱的女人见面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学校。
梧言陶醉着,在金钱美人都到手时正得意忘形地想要炫耀些什么。
但是在他准备好要发照片向朋友们高调地宣布自己得到了别人所不能得到的某些东西时,偏偏想起了时真曾说过“真正优秀的人从不炫耀他拥有什么,因为他不自卑。”
梧言失了兴致,把照片删掉后走到图书馆挑起了书。
他记得凌若说过,不可以揭穿她幻灵的身份,更不可以许太多愿。
不过让她把书里的内容转到脑子里这个愿望,她是不嫌多的,因为这对现实的影响不会很大,又能让她赚到差不多的幻力。
贺梧言将时真书架上他所记得的同类书名都一一记下,回去好让凌若帮他将这些书的内容装进脑子里。
凌若这边正苦恼着只能为他人实现愿望,而自己却要费力地复习备考。
愿燃在独自守着寝室复习的凌若身边来回踱步,像是在嘲讽着凌若的所作所为。
凌若: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凌若终于放下了书本,直直地看向愿燃。
愿燃轻笑道
愿燃: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找时真不喜欢的人做契约者也好,为他实现一些庸俗的愿望也罢,这都是我管不着的。
凌若心烦地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说着
凌若:梧言和时真恰好是相反的两种人,我要让你知道,你口中的所谓诗人,还不如我看上的这位俗人!
愿燃漠然地翻看着凌若桌上的教材,摇了摇头说
愿燃:我知道,他让你帮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下来,让你为他带来金钱和女人,今后还可能让你为他带来名誉。可是,你不能跟他结一辈子契约。
凌若听罢,稍稍靠近愿燃,反击道
凌若:你也不可能跟时真一辈子!
愿燃:我能,我们可能会一起死在寄生灵手上。
愿燃倔强地说着,听得凌若不禁皱眉。
凌若:你没了,我怎么办?
愿燃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留下凌若一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用手拂过愿燃刚刚碰过的那本书,久久不愿收手。
时真因人格被强制替换,在宿舍睡了很久才醒。
他醒来后看见梧言正对着一张纸片发呆,不由得感到一阵纳闷,便也坐了起来,拿出纸笔,打算把之前没写的句子都补上。
贺梧言:人类的智慧足以让人类过度愚蠢。
梧言见时真醒了之后打算要写字,便模仿着他发过的句子说了这句话。
时真如受到威胁般看向梧言,只见梧言一脸的讽刺,刻意翘起的嘴角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强行向下扳。
时真:好句子。
时真不情愿地夸了他一句,心里却涌起一阵嫉妒。
梧言听出时真的不情愿,更加得意起来,便问道
贺梧言:听说你熟读鲁迅,我今天就来考考你,可以吗?
时真听得心里不大痛快,虽说自己仅是喜欢鲁迅而非熟读鲁迅,却也任由他说下去了。
贺梧言:他写过祥林嫂眼睛“间或一轮”,那这“间或一轮”指的什么?
时真知道自己对这课文仅是略有了解,便随便答道
时真:偶尔轱辘一下吧,或者偶尔转一下。
梧言得意地说
贺梧言:她当时都那个样子了,说只有眼睛间或一轮才能看出她是个活物了,怎么可能轱辘起来呢?
时真觉得梧言有些无理取闹,便也没说什么。梧言见时真无话可说,便继续说了下去
贺梧言:别人都说你文学造诣相当高,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时真只觉得梧言幼稚,只是笑笑,不再搭理。
李彧和张涵乐自习回来后见屋内静悄悄的,也没了要聊天的兴致,便各干各的去了。
时真和凌若发消息抱怨着梧言的这种幼稚行为,凌若倒觉得梧言显得愈发可爱,而时真则是太心胸狭隘了。
却也安慰时真道
凌若:他就那个样子,我都看惯了,一大俗人刚读了几本书,就拿自己当文豪了,还要来压一压你。
时真看凌若这口吻,倒像是和梧言更熟络一些,心下更不痛快了。
梧言看见时真收到消息之后一脸的不愉快,心里感到一阵愉悦。
期末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时真并没有认真备考,平日摊开书就只知道发呆。最后只得了一个不上不下的成绩。
梧言知道时真的成绩后又不禁讽刺着
贺梧言:平时见到你时你一直都在学,怎么还错那么多?
时真想反驳说自己没有认真看,因听说梧言在校外帮人做家教之余又没把心思全放学习上,却还是考了第一,最后只得一笑而过。
梧言在宿舍听见有人过来怀着一丝侥幸问别人成绩的时候,便会马上宣布自己那将近满分的成绩,享受着来自他人的沉默、羡慕以及嫉妒。
而那些问成绩的人,大多只怀着一种“知道你考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心思,听到梧言的成绩后也都讨了个没趣。
愿燃:你看,这才是实现愿望后应有的态度。
愿燃讽刺道,时真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恶心感贯穿全身。
那大概就是嫉妒吧。
从小他就比别的孩子爱看书,从小他的记性就比别的孩子好,从小……他就这么懦弱,胜利时害怕嫉妒,得到时担心失去。他痛恨一切负面情绪。
而现在,他发觉,他最恨的,则是那个控制不住情绪去强烈地嫉妒他人的自己。
他和他虽不是朋友,但也应当替他感到高兴才是。
但是他高兴不起来,嫉妒之下隐藏的是不可共享,只能互相掠夺、互相占有的资源。
一旦自己的资源有风险被掠夺,便抑制不住那种伴随缺失感而来的恐惧,从而转化为想要将对方迅速赶尽杀绝的嫉妒。
他羡慕梧言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自己的一切,他羡慕梧言可以坦坦荡荡地获得自己想要的――朋友、成绩、凌若、他人的祝福。
他羡慕梧言总是看起来那么不好惹,凡是惹他不高兴的人,最后都提心吊胆的。
而自己,连那原本应当无限美好的愿望都许不出。
他想让愿燃帮自己剔除嫉妒,却又记得愿燃说过,嫉妒早已扎根,若要消除倒还不如弄死个人来得容易。
他终于知道这嫉妒为何物――是内心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占有资源,而向强者表达的不满和恐惧,是弱者对强者最无力的反击,是贬低自己无力实现的理想而又不愿让他人轻易实现的抗拒。
他看着梧言笑得那么痛快,自己的失落感却是一阵阵翻腾着。
就连闻到一丝陌生的气味都让他感到恶心至极。
时真刚要对正在炫耀成绩的梧言说些他应当爱听的好话,却觉得大脑一阵空白,意识模糊之际,他发觉是寄生灵又要出来作祟,便强压着这种异样的感觉。
寄生灵从梧言身上感觉到凌若强大的幻力,也开始泛起嫉妒,却并未控制时真的意识,仅仅控制了他的语言
时真:靠着幻灵实现的愿望,也安心么?
梧言对“幻灵”一词十分敏感,见时真表情复杂地说着这句话,自己那满载骄傲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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