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小,大小的小。我小的像灰,像尘,像不存在。
我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同学朋友,没有思想,没有生活,我甚至没有世界!
没有人见过我,没有人问过我到底什么?为什么……我活的如此无人问津,惹人嫌弃!
看着乌龟壳般的房子,不!是蜗牛壳大小的房间。
我蜷缩在灰暗的牢笼里已经九年了,从八岁辍学入住到现在十七岁的我。
每天不说话只是冥想,想……我是什么?
从前或未来,我到底算什么?
从白昼到黑夜,我又为什么喘息在时间里?
从生下来到活下去,我究竟是为什么苟延残喘在这生活间隙?
若不是这牢笼里还有几本寓言故事和一台时常断气的废旧电视机。
可能之前,小学时候认识的那两百多个汉字都与我恍如隔世了。恐怕我连发问的必要条件都达不到。
我的房间像个密封集装箱,没有一丝小孔允许我透气,允许我吸入一口带有阳光晒焦螨虫的那种空气。
灰色的墙,灰色的床,灰色地砖,灰色的纱窗……灰的彻头彻底。
以至于,我觉得我也是灰色的,我的皮肤,我的心,我的梦魇,我的血,都是一灰到底!
“它”很灰,灰蒙蒙的灰,比黑色还要沉寂寂的灰。
在我十岁之前可能这个房间,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这是我唯一能用到人称代词的东西。
我没有古时候的娘亲,也没有港剧里的爹地,更没有七个大姑姑,或者八个小姨奶。
自打到我脑子能闪回记忆和画面时,云奶奶就成了我心里唯一的寄托。
她是一个云南山里来打工的保姆阿姨。她生的黝黑长的固执,虽没有电视上笑吟吟的慈善家博爱,却也是我的活菩萨!
定期来给我补上“战备补给”食物,生活用品。而后,打扫战场,扔垃圾。
只是从来不跟我说话交流,除非我生病或受伤,才舍得跟我说一句:“怎么样了”?
我总是怯生生的回一句:“还好。”是个十足的黑面红心,面恶心善的人。
我只记周天,不记日月。今天估计是到云奶奶来送东西的时候了。
我这张黑色扑克脸上透出了一颗苦涩的桃心。
慢悠悠打开年迈的电视机,看见时间条显示,周一,13:00整。
心里的黑桃直接大换血成红桃了,我在期待她的到来?
我玩着着将近陪我三年多的扑克牌,像从薄饼干翻成的厚煎饼,简直又烂又厚。
它是我宝贝!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登场的有情人送的,至于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直到我磨平了岁月的棱角才有些区分化。
毋庸置疑!他是我萌发出幼芽时的唯一伴侣和养分!若没有他,我不知会哪个深渊寂夜里悄然死去。
在我的新生字典里他等同于=重要,还必须加上感叹号!如此重要的重要!
今天又玩了扑克牌二十七遍。咚……咚……咚……终于听见了云奶奶老练的敲门声。
我急忙把换下的衣服,玩到褪色的玩偶,家里唯一的茶杯,碗筷都搞乱了,甚至撒了一地牛奶……这样云奶奶打扫卫生怎么也得个半个小时。这样也算做陪伴吧?
开了门,她一如既往的冷漠脸,绕着我这个离她十公分不到的人走开了。
看她气喘吁吁的提着生活用品,脑门上的碎发沾着热汗简直乱七八糟!弯着不愿出头的老腰,给人一种随时腰折的错觉。
我真想帮她提一把,就挪着肥大的拖鞋着跟在她身侧。
果然,我刚想伸手接她一把时,就被她嫌弃了。她整个的身体动作,眼神表情都是退避三舍的。
就这样我看她,把东西都放进储物柜和冰箱,就悄溜溜的缩回了床上继续玩牌。
我要用表现告诉她,我不在意她!我不在乎外界的一切东西!
随后听见细微的水流声,想来是她帮我洗了衣服。
还有清脆的玻璃撞击声,一定是收拾餐具的声音。
最后是闷闷的湿布条划过地瓷砖的声音,显然她把奶渍也拖拭干净了。
我捏着手里的纸牌屏住呼吸,我怕,我好怕!听见她关门离开的声音……
当然,我的害怕和她的离开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能修炼自身的情绪以外,没有人有义务宠溺你的心情。
这次弄乱房间,她居然都没有用毒朽的眼神骂我,显然我被彻底忽视了!
我又陷入了冥想……联想……幻想……我知道是我个多余的孤儿,不够聪明,不够好看,不够机灵。
她嫌弃我,孤立我,封闭我,免去了我一切自由,阳光,享受教育的权利……但她至少没有饿死我,我不恨她,也不想烦她。
电视上说,不作不会死。我不想最后连这坐井观天的机会都没有了。
又到了,城市里最具有烟火气的时刻,阖家团圆的晚餐十分。
我叫醒了家里唯一的新生儿电磁炉,强制要求让它达到煮粥的热量,喂了一小锅生米让它炮制。
之所以叫它新生儿,是因为比起年龄不祥的老旧电视爷爷,还有那半新不旧的冰箱姐姐,它只是上个月才添进来的奶娃娃。
之前一直是煤气灶与我为伍,但这位大哥,有点腹黑有点拽!经常趁我打盹儿的时候霸气侧漏,一漏毙命!
我这命贱又不贱,贱的是生存的过于卑微。
难能可贵的是,既然这么贱的一条命,危险数次亲临时却总是挂不掉的贱强!
作者:言情不言俗,争善不争恶,如此,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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