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时我就着孤独睡着了,虽然白天的我无趣忧郁,梦里的世界却色彩斑斓,趣意满满。
因此我通常睡觉都是十二个小时起步,思想渐渐成型的我一度怀疑自己有嗜睡症。
每天醒来时,耳边都播放着最低音量的晨间新闻。两位端庄的电视主播成了给我哼唱摇篮曲的人。
电视老人家因年老力衰,只让他的三个孩子陪伴我。一个中央台,两个地方台,它们也时常嫌累不搭理我。
我伸了一个高难度的懒腰,把背连着脑袋挂了床边,做着半倒立的样子,头发铺在地面,我摇头轻轻扫出沙沙的摩擦声。
感受着大脑充血的刺激,作用是拎醒大脑,换个角度看房间,房间却还是黑洞一般!
摸了摸空软的腹部,感觉昨天那顿饭已经消化殆尽了。
竟也不觉得饿!也许我就是麻木本木了。
揽着垂过腰部的懒散长发,去厨房煮了一碗清水菠菜面,没有加煎蛋,也没有放油!
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吃糠咽菜或满汉全席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没有乐趣,没有意义!
冰箱里只有一些蔬菜,一小格水果,剩下都是整箱的牛奶,大半冰箱的挂面。当然也有一小袋香米,少之又少的肉类。
我食性寡淡,我想和它的区别应该就是我有张粉碎食物的嘴,若它长了嘴可能分分钟把我拆吃入腹了。
偶尔,云奶奶会买来馒头。我十来岁的时候试过跟她要面包,她把馒头砸在我脸上说:“那东西不顶饱!”就锁门走了。
之后,我就成了哑巴再不想说话,也不能说话!
看着电视广告上的麦当劳,肯德基也再不会流口水了。
我不怪她,我想那么多牛奶,她自己都舍不得喝吧!?
不知道她突然她来的经济实力,居然租的起房子,米面足粮的圈养我?
当面条和胃酸开始聊天时,我照了照镜子。还是一张黑色扑克脸的感觉,没有情绪,也没有表情符号。
八年未剪的头发,像闭上眼睛的漆黑,似湖上垂柳的飘长。
宽大的白色吊带上沾了绿菜汁,面汤渍。这足够达成我洗衣服的理由。
单手脱了背心,我才发现自己真是瘦的触目惊心,扁平的身子,下腹上的肋骨条纹,隐隐约约试探着皮肤的厚度。
我也不懂,为什么每天只有上厕所,洗澡运动量的我没有脂肪堆积?
还是说我有体质差,就连这么清汤寡水的饮食都没本事吸收!还是说我有什么隐疾?
我很高,目测比电视上的女生高。证据就是我的被子越来越短,我的脚踝越来越长。
每次半夜,脚踝透着凉嗖的月风我都拼命缩成一团,把自己上下身子折叠一体。
因为我总觉得有人随时可能捏着我的脚踝一把将我扯走。
正如镜子里的瘦鸡崽的样子,我的胸前一马平川,毫无波澜。
我算白吧?因为在这灰暗的光线中,我看自己都有点白的刺眼。
毕竟八年没有被太阳问候过,貌似也没被任何垃圾污染过。就像新闻里讲的,色素垃圾,空气垃圾,环境垃圾,都与我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牵连。
镜子里黑棋子似的眼珠,如定格一般也不愿理我。
我向前伸去了腰,一手低墙看着这对深不见底的瞳孔。
我觉得我是妖怪,一只丑陋被封印的妖怪。
又像鬼,一只麻木的孤魂野鬼。
我盯着看了许久,恍然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痒。
我转头感受了一下脖颈后的气息,再一抬头镜子里的“我”居然不见了!
我并没有发慌,看着空荡的镜子,后背越发的奇痒难耐,这时镜面里的我又回来了,只不过她又带来了一个“我”。
她趴在我的后背,露着煞白的半张脸,幽黑的眼珠子居然滚游走在镜子里,白骨般修长的手指扒拉着我的鬓角和后腰。
指甲盖在我的皮肤上印着层层叠叠的月牙儿小坑,仿佛再用一份力就能掐出我体内枯竭的血源来。
当那黑眸珠子滚掉在我的酸软的手背上时,它闪出一点碎光。我忽然觉醒,不能再颓废在黑暗里了。
再这样下去,迟早另一个“我”会抓破我的心肺,食干我的血肤,吞噬掉我这简单的灵魂!
像回光返照的老人提起最后一口阳气,我颤巍巍的跑向了窗边,学沉香救母的样子,双手持神斧用力劈向了华山,我同样奋力扯开了窗帘。
我以为会被刺眼的神光射穿,从此就能脱胎换骨,恢复新生。
说不定也能同沉香一起,母子相聚,亲情万年。
然而,迎接我的是一面贴了数层黑膜,堆满灰尘的窗户。
窗外的防护栏还是我和云奶奶亲眼看着焊接上去的,那时的我还做着春秋大梦,以为要迎接新生活呢!
守得云开见月明,花开复见却飘零……这句诗,这辈子到底会不会忽然来到,宠幸于我?
我转瞬平复了心情,走回卧室穿上了衣服,其实我光着身子和穿起衣服也意义不大,只是我很怕刚才那个“我”会回来抓破我的血肉,我却一点抵挡都没有!我很怕!
这种幻觉时有时无,有时我恐惧的要死,有时我沉稳的可怕!
与其沉溺幻想恐惧,不如再调出我的拼音法则,多识些有故事的文字。
这样才能为我的冥想沉思添柴加火……只要心火不灭,就有可能烧塌这座破房子。
愿逃出生天的时候,眼外满是
一袭春雾一袭风,万千春风扶曳柳。
一树桃蕾一树开,万千桃蕊开满园。
一片皓霜一片雪,万千飘雪融心寒。
一池荷塘一池月,万千荷叶映月莲。
如此,我带着对风,花,雪,月的憧憬,又痴痴入梦。
我淌游在风花雪月的美好梦境里,抚过了春风似海,赏过了桃林花开,淋过了皓雪寒霜,闻过了月色池香。
只是那月色和雪景里隐隐约约住了两个人。
月色中池塘雨歇,我踩在荷叶石阶上欣赏碧水池中红鲤游,只见一个男人从远亭中踏过长廊走来,卷来一曲风铃夜歌。
到我面前时,一身晶莹蓝光的他,伸出修长的臂膀将弯月采了下来,一瓣又一瓣像魔术似的在他手中开出了花。
我道:“这是睡莲?”他摇头笑指了指荷塘,我转头一看,只见碧水墨叶月莲开,池漾月色惹人采。那朵朵莲花竟都是月牙儿做的花瓣……
一梦未醒,一寐又生。我做起了第二个梦,遇见了第二个男人。
我孤躺在雪地里一动未动,只感觉寒意四起,蚀骨微凉。
我迷迷瞪瞪睁开了结着霜花睫毛下的眼睛,看见一个一身黑西服的貌美男人背着手,缓缓走来,直至我身边蹲下了,从身后拿出了一束玉白的捧花。
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一双深眸里藏着浅泪,一时间悲伤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心叶……
当他伸出臂膀将我搂坐起,似暖阳包围烘热我潮寒的心,我停靠在他怀里恢复直觉后,再抬头时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作者:风,花,雪,月,谁是她的归宿?或者她一生本无归宿?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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