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新的时代

历史就是这样，当你自认为熟悉它时，又往往会被它的真相所惊的目瞪口呆，阿尔斯就是这样，他曾以为黄金时代造就了人类文明的巅峰，但这个时代却终究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他不知道原因。

几乎所有人类都不知道，别说人类，就算是长寿著称的精灵也不知道，那段历史就仿佛藏在了某处隐秘的角落，你知道它的存在，但却无从寻找。

但有一个，也许仅有的一人知道，阿历克斯，这个活了两万年的老家伙，他告诉了阿尔斯那令人难以置信，但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真相。

但阿尔斯仍旧没有缓过来，那辉煌文明的陨落，与人类同族之间，以当今的眼光，根本无法想象的血腥内战。

但故事总是要继续的，无论前一个的结局如何，它总会继续。

“人类的内战，血腥纪元持续了六千年，这场旷日持久，修罗炼狱般的战争终于迎来了结束，但人类文明也在这场战争中陨落了，你们的科技水平从巅峰跌落了下来，回到了诸神时代，和你们现在差不多的状态，可能还差一些。”

阿历克斯讲道，坐在阿尔斯身边，看着那攒动的营火，回首着往事，“但那毕竟是个新的开始，人类在战争结束后开启了新的纪元，在这个时代的头个千年中，你们重新各个氏族重新聚集在一起，进入了城邦时代，一个个小的城市拔地而起。”

“在数千年的浩劫后，你们终于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和平，文明得到发展，虽然不是飞跃性的，但你们重新出现了哲学，科学与文学，贸易也重新得到发展，各个民族之间的文化互相交融，一切都似乎欣欣向荣。”

“但战争就像是一个病毒，深深的嵌入了人类的基因深处，在第一个千年结束时，战争重新出现，人类城邦之间的战争爆发了，虽然其规模和之前比起来就像是小孩过家家，村长械斗，但那之后我明白了，战争永远不会终结，战争就是战争。”

阿尔斯知道，他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目睹了整个血腥纪元，惨烈，旷日持久的血腥战争后，谁又不会对战争有什么感悟呢？那怕在新的时代开始后，战争也没有避免，它就像是人类基因深处的病毒，根本无法消除，无论你如何避免，他总会再次出现。

就和那个声音说的，人的内心都有一头猛兽，它可以撕碎你的敌人，也可以吞噬你，毁灭一切，战争就是这种感觉，但那头猛兽，是最古老的，最危险的猛兽，它藏匿在人类的灵魂深处，随时都可以冲出来，露出狰狞的爪牙。

“但这个时代毕竟比之前好多了，战争规模小的让人哭笑不堪，而且经常打一个下午就各回各家了，伤亡也小得多，对文明整体发展影响并不大。”

“随后精灵来到了这个世界，你的丽莎他们，他们的白帆抵达了海岸，在两个千年内建立了如今的三个精灵王国。”

阿尔斯有些差异，“他们是哪儿来的？”这是很多人都好奇的问题，精灵是哪儿来的，他们不是这个大陆的源生物钟，阿尔斯曾经问过丽莎，但后者也显然不知道，根据丽莎的形容，精灵们到了如今的第三代精灵，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大陆的了。

“我怎么知道，精灵都是些高傲的混蛋，我根本和他们接触不到，我那是也不会精灵语，我根本和他们接触不到，就更不知道他们那儿来的了。”阿历克斯有些无奈的耸肩。

“但当时人类那样也根本管不了这些外来者，他们便很快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人类曾经和他们打过，但参战的城邦也毫无悬念的打输了，毕竟人类这边一盘散沙，各个城邦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精灵反而铁板一块，这仗打的毫无争议。”

阿历克斯说道这里露出了笑容，“在新纪元开启后的第五个千年，人类早已跨入了王国时代，小的城邦们或许是互相吞并，或许是和平合并，但总而言之都变成了一个个大的王国，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在第五个千年的元年，诞生的科尼斯同盟。”

科尼斯同盟，中央王国的前身，波西米亚王国和波德立陶宛王国两个王国联合而成，统一了整个科尼斯地区，便有了科尼斯联盟这个名字。

那在人类已经有记载的新纪元历史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那是整个人类政权统一的开始，从开国王朝圣希尔王朝开始，科尼斯联盟的统治者便没有放弃对人类文明的统一，重新回到那黄金时代的辉煌。

“那之后战争的规模升级了，打的也更欢了，但不用我说，还是村长械斗级别，基本影响不是很大，贵族们打贵族的仗，老百姓过老百姓的日子，两不误吧，毕竟民族主义没形成。”

“其它种群也和人类相安无事，虽然偶尔会干上一两架，但基本都无伤大雅，还是各自发展，合作多于互殴，那些黄金时代有的被奴役的种族，也在血腥纪元中独立了出来，虽然也和人类干在一起，文明水平下降也和人类一样，也有一些是人类的大战延伸物种，我也记不太清楚有哪些了，矮人应该算吧。”

“等等，矮人是人类的同根同源？”阿尔斯一脸懵逼的说道，阿历克斯微微耸肩，“你以为，你看矮人和你们的区别很大吗？除了矮，大胡子之外，你们的长相，身体结构都一模一样，包括他们的同族亲戚霍比特人。”

“如果我没记错，矮人应该是那批因为核战，躲入地下建造城市的人类，千年来演变成了矮人，也许吧，谁知道呢？那么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你们那时候下地的部族不少，我可记不清那支上来了，那支没上来。”

阿历克斯不太像在意这些问题，看上去他也不太清楚这些演变流程，他接着下来的故事。

“在第五个千年中，我遇到了贝尔，这个老不死，我记得我们俩是在一家酒馆中遇见的，因为某些问题打了一架，这么久了我也记不得为啥打了。”

“不打不相识嘛，之后我们发现对方都是游侠，便结伴一起踏上了旅途，在路途中我得知了贝尔是诅咒者，一种被巫师诅咒的变种人，你现在看他和你们无差异，但相信我，他可是个危险的怪物，力气大到匪夷所思。”

“之后我们又遇见了梅赛德斯，因为他是半血族，那时人类和血族的第一次圣战刚刚打了没多久，可没少引来麻烦，但怎么说呢？三个老怪物总是会互相吸引，最终她也加入了我们的旅行。”

可不是吗？一个活了两万年，一个活了九千年，还有一个八千年，能不是一群老怪物吗？说真的，他们的岁数加起来，随随便便能秒杀掉现在的任何种族的历史，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

阿尔斯苦笑着，讲述故事的人也苦笑着耸肩，“就这样三个老怪物踏上了旅途，我们花了一千多年游历了整个世界，从东临的红堡到兽人的海涯，又到南方的海角，又或是到极北之地的冰原。”

“那是一段令人神往的时光，我们会在一个地方住上十几年，融入当地，熟悉哪儿的文化，我们有了不少朋友，虽然他们到了如今也早就去世了很多年了。”

阿历克斯有些伤感的说道，不由得沉默下来喝了一口酒，这就是活得久的坏处，你的朋友们总会离去，他们短短的一百年生命根本无法和你相提并论，在百年后，你又会回到孤独之中，你昔日的朋友们都化为了尘土，而你还活着，孤独的存活在这个世上。

这不正是丽莎和阿尔斯吗？他知道丽莎的生命远长于他自己，自己离去时，丽莎也会活着，独自一人，孤独的活着，他相信丽莎不会在爱人第二个人，但那及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折磨。

阿历克斯和一群老怪物们呆在一起，他们一样活得很久，可以互相陪伴数千年，也许更久，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也许阿尔斯如今的状态是一种错误，也许又不是，就像阿历克斯说的，谁知道呢？

也许这是女神的安排，阿尔斯这三年明白了一个道理，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和阿历克斯的故事一样，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总会有办法的，让自己可以陪伴丽莎一生，总会有的。

“我们见得很多，世间万物，大好河山都见过了，北地的极光，马拉河踏着鳄鱼横渡的千万角马，海拉尔海峡乘风破浪的白鲸与船队，一年四季都在变换颜色的风息山谷，我们见证了许多，无论是人类的历史，还是其他种族的，在那个千年中我们成了见证者，我终于离开了孤独，独自一人的孤独。”

“我在那千年中告诉了他们，我是一条龙，他们一直以为我也是某个诅咒者，我以为他们会畏惧，毕竟龙在人类的传统影响在可不太好，也许会疏远我，也许会离开我，但他们没有，他们欣然接受了。”

“我还记得贝尔那句话，“一条龙也是怪物，一个诅咒者也是怪物，一个半血族还是怪物，那怪物们又有何区别呢？””

阿历克斯苦笑着摇头，但阿尔斯看得出来，他很欣慰，这才是朋友，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情况如何，你们要面对什么，不离不弃才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那句患难之处见真情不是句假话。

“就这样，我们彼此坦诚相待，我告知了他们一切，我的故事，那我见证的故事，和你一样，他们也吓得不轻，但他们也告诉了我他们的故事，那也是一段段传奇，那怕我见过那么多，那也是一段传奇故事，绝不差于我。”

阿尔斯似乎来了兴趣，饶有兴趣的看着阿尔斯，“他们又有什么故事？”阿历克斯这种究极老怪物，故事贯穿了几乎整个人类文明历史，以及剩下几乎所有文明历史的怪物，能和他相提并论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

“今天先把我的听完，剩下的之后再告诉你。”阿历克斯拿起酒壶说道，随即将酒壶中的酒水灌下了喉间，他不需要靠烈酒来暖身子，他本身就是烈焰，就更多的是一只消愁和习惯吧，谁知道呢？

“在我们踏上旅途的四个千年后，我得知一条龙攻占了矮人的首都，不是如今的孤山，而是矮人最神圣的首都，都灵之子的发源地，三峰之城伊鲁柏。”

阿尔斯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尔斯，“等等，你说的是龙？一条龙？！”是的，那该死的是一条龙？阿历克斯不是唯一的一条龙了吗？难道还有一条？和他一样在哪战争中存活下来的龙？

“是的，孩子，我那是也和你一样震惊，在万年后，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同胞，就这样我和贝尔，梅赛德斯立刻启程，前往伊鲁柏，寻找我的同胞。”

“我们没花多久就来到了那儿，我们进入了那座已经化为废墟的山中城市，那昔日辉煌的矮人首都，已经化为了废墟，我们在城市的深处，在哪黄金堆积而成的黄金之海中，我们找到了那条龙。”

“我认识他，他名为贝克伍德.烈焰，在永恒之城中是守卫军中的一名战士，是一名强大优秀的战士，他从战争中存活了下来，他不同于我，是从战场上逃离的，他在城破后继续拼杀，直到最后一刻，纳鲁德长老勒令他离开，为龙族留下火种，他才从战场上突围离开。”

阿历克斯说道这里，不再是充满着欢乐，而是和永恒之城故事时，那种消沉，愧疚和懊悔，阿尔斯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贝克伍德愤怒的斥责了我，身为圣殿守卫却擅离职守，其它的金龙们都奋战至最后一刻，也没有逃脱，屈服，我们的同胞们，无论男女都捍卫了种群的尊严，没有人屈服，全部战斗致死，而我却逃脱了，可耻的逃走了，使人类夺走了龙之心。”

“我告诉他我那是无法攻入神殿，带走龙之心，但显然贝克伍德根本不会理睬，我可以理解，高傲的龙族在万年间流离无所，高傲的族人们要么全部战死，要么变为了难民，我们神圣的城市化为了废墟，连龙之心也丢了。”

阿历克斯哀叹道，“他的愤怒我可以理解，我不会去责怪他，我也没法责怪他，我的确逃走了，不同于他奋战至最后，在长老的命令下离开，长老命令我去带走龙之心，但我却逃走了。”

“我背叛了我的誓言，我没有和其他的圣殿守卫一样，捍不畏死，战斗致死，而是可耻的逃走了，我无法反驳他，我离开了伊鲁柏。”

和阿尔斯想的一样，高傲的龙族和精灵一样，而守卫就类似于骑士，这种充满了荣誉感的战士根本无法接受自己阵营的失败，以及自己流离失所的可悲，那种可耻感。

而当他们遇见曾经和自己一起在战场上作战，但却逃离的家伙，满墙的怨恨自然就会发泄出来，更别说这怨恨积累了一万年。

阿历克斯和之前一样，悔恨，懊悔，但那都无济于事，他回不到那时间，那让人后悔莫及的时间段，如果自己没有逃离，在冲一次，杀进神殿，夺走龙之心，那结局是否又会不一样呢？自己是否能在同族面前扬眉吐气，和他一样的骄傲呢？

“离开伊鲁柏之后，我和贝尔和梅赛德斯暂时分开了，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梅赛德斯不想在这时候离开我，但贝尔知道我在想什么，拦下了梅赛德斯，让我一个人离开了。”

阿尔斯可以理解，他一直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在寻找族人万年后，找到了族人，但却得到的不是那跨越数世纪的感人重逢，而是怒火，和斥责，谁又不会消沉呢？那多年来围绕在阿历克斯心头的悔恨再次席卷而来。

“但似乎上天很眷顾我，人们总说诸神关上了门，便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在那段时间我遇到了赛伦，我挚爱的姑娘，我的妻子。”

故事开始了，今天真正的故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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