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坦白

城镇依旧是那样热热闹闹，当然最主要热闹的地方还是在城镇的酒吧，那里热闹非凡，一天辛劳后去哪里喝一杯绝对很不错，对阿尔斯一行来说更是如此。

昨天晚上被怪打，白天又在赶路，自然累得不行，去喝一杯显然是个不错的决定，但阿尔斯却并没有，他和劳伦斯的确打算喝一杯，但不在酒吧，而是在桥边，两个男人并肩坐在桥墩下的堤坝上。

阿尔斯拿起酒瓶将其中的一个杯子倒满酒，“坐吧，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女巫猎人。”阿尔斯苦笑着看着一旁站着和柱子一样的劳伦斯，后者咬着嘴唇看似的确很紧张，“阿尔斯先生……我…”

“看在女神的份上，把这个喝了。”阿尔斯将杯子递给了劳伦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劳伦斯无法拒绝阿尔斯，也不应该拒绝，他接过了酒杯轻轻的与阿尔斯碰杯，也坐在了阿尔斯身旁。

两人都一口饮下了那酒杯中的酒水，“聊聊？关于赫萝术士的事？”阿尔斯说着又在酒杯中倒满了酒水。

劳伦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拿着酒杯沉默不语，阿尔斯看着他则笑了笑，“不用怀疑，我早就知道了，她不是人类，也非非人族，他有一对耳朵但却不是猫人的，有一只尾巴却是狼的。”

劳伦斯愣了一下，无比诧异的看着阿尔斯，后者则是一阵微笑，“你真以为我当这么久游侠白当得？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所以我没有揭穿，既然你有所顾虑，那就让我来给你讲讲我的。”

阿尔斯拿起酒杯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组织着语言，他并未用多久，“丽莎不是来自东临的，甚至不是人类，她是精灵，来自瑞文.达尔的高等精灵。”

劳伦斯眼睛都瞪得如圆球一样，“精灵？女神在上，这就是她箭法那么好的原因？”没人不知道精灵的箭法多么出神入化，他们可以在几百米开外射中一个硬币。

丽莎也无数次的证明了自己也有那样的技巧，但劳伦斯自己都怀疑，自己为什么从未怀疑过呢？也许正是因为太匪夷所思到自己本能的不敢相信吧，谁都知道精灵是孤僻的种族，几乎不会离开他们的国度。

“她真的是你妻子？”劳伦斯疑惑的问道，又有些试探，毕竟这么问并不礼貌。

阿尔斯则是笑了笑，与劳伦斯轻轻碰杯，“我想你保证，是的，接下来你听到的会更让你吃惊，别让下巴掉下来了。”

“丽莎名为丽莎.瓦阿拉林.阿瓦隆。”阿尔斯话音未落，劳伦斯已经一口酒从嘴里喷了出来，阿尔斯则是一脸苦笑的看着他，“别激动，我说了接下来的会更刺激。”

“神之女？！精灵王国未来的永恒女王？！精灵国王的妹妹？！”劳伦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什么，但阿尔斯就这么告诉自己了！女神在上！这已经不是匪夷所思，该死！这根本不该存在于现实！

阿尔斯苦笑着为劳伦斯再一次倒满了酒杯，“我知道这有些不可思议，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习惯就好，你看那丫头像个女王吗？”

调皮，捣蛋，固执而又勇敢，好吧，看着还真不像个女王。

“精灵的寿命很长，你们打算怎么办？还有她哥哥瑟兰督伊肯定不会同意的。”劳伦斯问了这个几乎所有人都会问的问题，是啊，精灵的寿命接近永恒，人类的生命转瞬即逝，两者似乎注定无法结合。

阿尔斯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而看着那河面，那如水晶般的河面。

劳伦斯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他有些惭愧，“抱歉，阿尔斯，我不是故意的。”“没什么，我继续吧。”

阿尔斯喝了一口酒，思索了片刻，“我是北域人。”阿尔斯说出了这个同样不可思议的话语，劳伦斯愣住了，他看着阿尔斯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你在疑虑于我没有银瞳，是的，我没有，我的母亲是人类，而我父亲则是北域人，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事实。”

劳伦斯听说过这个遗落的国度，那昔日强大而神秘的帝国，他们疆土辽阔而富裕，强大的军队捍卫着那富饶的土地，他们聪明而又勇猛，早在无数个世纪前他们便已经建立了一个文明，富裕而强大的帝国。

但他们消失了，在那神秘的北方战争中，这个古老的国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境长城和那无尽雪原。

关于那段故事的描述几乎没有，人们不愿提及那段故事，没人知道为什么，没有文献记载，没有人来传颂，就像是这个古老帝国从未曾存在一样。

劳伦斯曾经一度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阿尔斯却说自己是北域人？

“我向你保证，的确如此，我的佩剑就是我父亲的，维斯利亚钢剑冰霜。”“维斯利亚钢剑存世稀少，传说中最古老时代的产物，你的家族想必定是北域的某个古老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很久，甚至到哪血腥纪元。”

劳伦斯有些感慨，他从未想象过那般古老的家族，在人们的想象中，一个传承千年的家族已经很古老了，但如果阿尔斯的家族拥有维斯利亚钢剑，且符合那神秘帝国的描述，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数万年前。

“我从未见过那个国家，就像你知道的他消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猜你也不知道什么。”

“我欺骗了你，我不是谷地骑士，我是来自亚缅的游侠，正在被圣骑士追杀。”

阿尔斯很淡然的说出了真相，劳伦斯则愣了足足半分钟，他不是在吃惊于阿尔斯欺骗自己，商人根本不会在意是否被骗，因为他们就是最喜欢以谎言来获得利益的人。

劳伦斯惊于阿尔斯说的圣骑士，如果真是那样那等同于被女巫猎人追杀，甚至更加严重，但为什么？

阿尔斯笑了笑，看着劳伦斯揭开了自己的眼罩，那血红色的的眼睛，黑色的十字架从血海之中浮起，火焰与黑光从裂开犹如一只眼睛，一只眼睛中的眼睛。

劳伦斯看着那眼睛，那窜动的邪眼，他耳边回响着模糊不清的凄厉哭嚎，他可以感受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那来自灵魂的颤抖与恐惧，那无法压抑，就像是你的灵魂即将被吞噬，你想逃离，你想反抗但却动也无法动一下，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在邪眼的凝视下赫然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劳伦斯的眼睛也逐渐瞪大，那邪眼看着自己在烈焰之中攒动，某种苦涩的咒语在耳边回响着，像是要夺走自己的灵魂。

阿尔斯戴上了眼罩，在那邪眼消失的一刹那，劳伦斯瞬间如释重负，大口的喘息着，他刚刚真的离死亡只有那么一刹那的距离。

“阿尔斯…你是……”“恶魔？不，我觉得不是，你觉得是吗？”

劳伦斯看向阿尔斯，后者很坦然，没有丝毫的担心和疑虑，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会出卖他。

“真的？你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了他？这很危险。”那声音也疑虑的说道，“我相信劳伦斯，你也应该相信我。”阿尔斯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声音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兄弟。”

“你是逝王之血？轮回之刃，钢铁与苍白之剑……大战将至，唤醒白狼之魂……诸神在上！你真的是那个预言中的人，怪不得圣骑士要追杀你。”

劳伦斯现在很确定，阿尔斯没有在骗自己，相反，他很诚实的告诉了他，告诉了他这个无比重要到他根本不该知道的秘密，为什么？因为他信任自己。

劳伦斯行商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但他很清楚，信任对于一个人来说至关重要，甚至攸关生死，信任不是没人都能得到的，但一旦得到便犹如千金，尤其是这样的信任……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阿尔斯先生。”劳伦斯说道喝了一口酒，阿尔斯则举起酒杯与他微微碰杯，“如果你愿意的话，毕竟我不是恶魔。”

两人看着对方都笑了出来。

“我在亚述遇见了赫萝，那天我刚刚完成了麦穗的交易正在田野中休息，遇见了她。”

劳伦斯哭笑了起来，“她浑身**，一件衣服都没有，站在哪儿看着我。”“很刺激，想想都刺激”阿尔斯说着给劳伦斯又倒了一杯酒。

“是很刺激，但也很惊慌和疑惑，她自称贤狼赫萝，是……也许你不相信，她似乎是亚述当地传说中的丰收之神或者说丰收之狼。”

“北方目前永恒之火在肃清异教，手段你也知道的，北方对她而言不在安全，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似很强大，你昨天也看见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畏惧永恒之火，但她想要离开北方，与我同路。”

“然后呢？你们开始共同旅行，然后逐渐变成了爱慕之情？”阿尔斯这么说让劳伦斯老脸潮红，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阿尔斯，“别紧张，和那样漂亮的姑娘同路谁都会这样，但显然，你们互相爱上了对方，我很确信。”

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尔斯这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但局内人的劳伦斯则依旧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阿尔斯示意他继续讲下去，这才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发生了很多事，就像你说的，我们开始一同旅行，也一同经历了许多，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总能帮到我，为我带来商机和财富，虽然有时很固执还喜欢玩性子，但总的来说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也许你说的对，我之前仅仅只是把这个当一单生意来做，赫萝承诺离开北方后会给我很大的一笔酬金，但如今……我似乎已经不再这么认为了。”

“你想留下她，和你一同继续旅行。”阿尔斯很直接的说道，劳伦斯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之前疑虑于你们，阿尔斯先生，我怕你们知道赫萝的身份后会举报我们换取赏金，或者因为荣誉感什么的，但我现在相信，你不会那么做。”

阿尔斯看着他也笑了笑，向他举杯致敬，怪物何必为难怪物呢？

“阿尔斯！”丽莎的声音从后传来，阿尔斯撇过头去看着丽莎扶着影急匆匆的赶来，他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阿尔斯站起身来，迎面走了上去，“发生了什么？”“女巫猎人，他们过来抓走了赫萝，我因为要照顾影没来得及反应，所以……”

阿尔斯看向影，后者低着头有些惭愧，“阿尔斯……我很抱歉。”“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让我来解决。”

“但是。”“没有但是，丽莎照顾好影，我来处理这档子事。”阿尔斯说得很坚决，影也没有再反对，丽莎就像我说的，她谁的话都不听，包括她哥哥瑟兰督伊，但唯独就听阿尔斯的，她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阿尔斯一口饮尽酒杯中的酒水，回头看向惊慌失措的劳伦斯，“我们今晚还得在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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