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被白光带飞了很远,远得仿佛连时间都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到底要被甩去何方,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彻底模糊。
当感觉自己碰到实质的地面,符光霁才感觉身体重新归自己控制,顿时感觉脑袋胀痛。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觉过脑袋疼了。
慢慢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群人,一群陌生人。符光霁匆匆扫过,却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一件纯白色的长袖T恤,一条纯白色的七分裤。不过现在说是白色有点不对了,他们的衣物似乎因为长年累月与泥污作伴,使得那白色变成一种深灰色,老旧的深灰色。他们头上戴着看起来完全没有防护作用的破烂安全帽,塑料制成,而且经过长时间的侵蚀变得和纸一样薄,感觉用拳头用力敲一下就会破碎。
他继续往四周打量,这里是偌大一个空旷的空间,两米多高的凹凸不平的天花板上每隔几米有一条灯管,光线昏暗看不清远方。地面是石子地,边际的墙壁也是石壁,一看就知道,这里是地底,而且很可能是一个矿洞。
他再次看向刚才看到的那些人,他们有的人推着三轮手推矿车,有的人拎着铲子,有的人拖着镐子,因为光线不足看不清的远处,还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这一切都印证了符光霁的猜测。
他究竟被白光带飞了多远??都飞到不知道哪个地方的矿洞里来了。
“这小子又发作了?”“是啊,这次更夸张了,直接跳起来大喊一声什么九转归一,然后蹦太高撞到脑袋,还昏了几秒,要被他笑死了。”“哈哈哈……撞得好啊,说不定撞了一下撞正常了呢?”“有道理,哈哈哈……”
四周的人笑着议论,对坐在地上的符光霁指指点点。
符光霁听着他们的话,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脑袋,摸到了黏糊糊的触感,放下手一看,手上沾染了深红色的半凝固状态的血
不对,他刚才应该是在剑冢和守冢人打斗中……怎么眼睛一闭一睁,会在这里把脑袋撞出血来?
符光霁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打算站起来,这时他才看到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上能看到自己穿着衣服的袖子,竟然也是老旧深灰的颜色,和旁人无异。
这时他连忙打量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果然也穿着一样的衣服,他的身边躺着一台倒下的三轮推车,从倒下的角度看可以推测出应该是自己正在推着的。
他难以置信地赶紧用手摸了摸脸,手中的鲜血糊到了自己脸上也不在意。他仔细摸了又摸,摸得非常仔细……通过手摸过的形状在脑袋中将画面成型,即使没有镜子,他也非常肯定这张脸是自己的脸,是他非常熟悉的那张脸。脸上沧桑的肤质和皱纹,还有扎手的胡子,却又让他感觉这张熟悉的脸非常陌生。
摸脸的同时,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因为艰苦劳动而充满了老茧死皮的手,手指关节粗大,指面厚实,一看就知道不是常年使用铁镐,就是使用铲子导致的。
这不可能,肉身重塑过好几十次的他,肉身不可能出现这种变化。现在的他,就算每天用锄头刨地不眠不休,也不可能长出茧子……这时他又有新的发现了,他体内完全感觉不到元能的存在。
就好像一具普通的身体,好久没有体会过的,关节的酸痛、肌肉的疲劳、精神的疲惫、营养不良导致的虚弱等等,全部陌生的感觉都在一波接一波刺激着符光霁的大脑。
他现在这个身体的身体状态,甚至连一个普通中年男子都不如。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里是某个幻境?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会让自己完全无法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幻境。幻境或许能虚虚实实让人无法捉摸,但天地之造物皆有其灵,没有任何幻境是连灵气都能屏蔽的,除非……除非他就是一个感觉不到任何灵气的普通人。
现在,他就一点灵气都感受不到,他就是一个身体孱弱的普通人。
“怎么了?谁批准你们停下来!都给老子动起来!是不是太久没有被揍,皮痒了!”几声吆喝传来,发出吆喝的人的踢踏踢踏跑脚步声也飞快传来。
符光霁深深呼吸了几口矿洞内浑浊的空气,试图让脑子清醒一些,然后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两位穿着黑色紧身打底运动T恤,外面穿着具有防弹功能的多功能马甲外套,下身穿着墨绿色的军裤和厚底长靴的大汉跑了过来。
看到那两个大汉一个是金发碧眼的白人,一个是在矿洞内不走近你半径3米以内就可以隐形的黑人,符光霁才发现在这里的人不全都是华人,但大部分是华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似乎全部都会说普通话,只是不大标准。
“没有没有,我们不是故意偷懒,83号又犯病了。”“没错没错……他刚才跳起来把自己脑袋给撞了。”
几个在旁边议论的灰衣人……或许应该用旷工来形容比较适合。他们见到这两位大汉过来全都慌慌张张地散开了,马上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这些人有的只是推着三轮推车路过,有的正背着铁镐或铲子前往目的地,接着忙自己的事一下子就散去大半。
两个大汉对于那些人的解释竟然一点疑问都没有,径直走向櫅楠雄,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然后其中那个白人踢了踢地上一个碎成几瓣的安全帽,用蹩脚的汉语说:“真是一点都不安分啊……哈哈哈,这次把自己的脑袋给玩砸了吧!我怎么觉得活该呢?”
“喂,看他,满脸都是血了,先带去关着吧。BOSS说最近外面风头紧不能冒险抓新的劳动力回来,现有劳动力需要尽量保存好,否则人手不足的话我们俩都得去挖矿。”黑人有些无奈道。
“行,你带他去吧,我看住那群人,免得趁乱搞事。”白人拍了拍黑人的肩膀,讥笑着离开了。
“妈蛋,那些都是一群窝囊废,能搞什么事,尽是把脏活扔我身上!”
那黑人朝白人的背影啐了一口,这才走到符光霁面前,示意他起来。
符光霁这次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或许因为脑袋上的伤有造成脑震荡,他站起来的身子有些失衡和吃力,并且伴随着头晕、心慌和想呕吐的生理反应。
看到符光霁摇摇晃晃的身影,黑人完全没有要出手帮助的意思,只是默默地提起脚从脚侧处抽出一把锋利的长柄短刃军刀:“83号,我不管你伤得多重,就算爬你也得给老子自己爬去禁闭室……如果过程中你又一次犯病,大喊一声什么剑气还是令符的朝我扑过来,我会毫不犹豫给你身上多弄一个出血的口子。”
符光霁激烈地喘息着,这个身子实在太虚弱了,没想到只是站起来就让他筋疲力尽。
他听到黑人的话再次打量那位黑人,从黑人说话的口吻听来,他似乎不止一次被这位黑人揍了。
黑人的背上背着一柄小巧的冲锋枪,多功能马甲上还有一把制式手枪,符光霁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这两样东西所吸引。以前的他从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枪械上,但是现在他非常明白这些玩意随便一样都能让他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就叫威胁感。其实别说枪,就算是赤手空拳他这副身躯都不可能受得了这位黑人大汉的全力一拳。
黑人的眼神冷漠,皮肤有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肌肉虬结形状凸显在紧身黑T恤上。再结合对方走路和握刀的姿态,符光霁推断这家伙应该是一位特种兵,但从他马甲上那个怪异的徽章上看却又有别于正统样式,所以这位,还有那个白人,极有可能是雇佣兵。
符光霁再次尝试感受天地间的灵气,但好像完全断了联系一般啥都感受不到。
做完这次尝试后,符光霁心里明白自己只能按对方说的去做,否则只能自找苦吃。
“我自己走,你带路吧。”符光霁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是他故意要说得有气无力,而是这副身躯就是这么虚弱,说话的时候一点儿丹田的力量都用不上。
“别给老子玩花样,难道你连去禁闭室的路都忘了?你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都可以把那当成你的家了!”黑人冷笑。
“我真的不知道。”符光霁无可奈何地说道,“或许你不相信,其实我压根就不是你所说的83号。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进入到这个身体,又或者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人……”
“行了行了,别说了,再说我都要被你搞成神经病,我今天没有兴趣听你的幻想。走,那边,不管你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我指路。”黑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符光霁没再说话,现在他的脑子因为脑震荡的晕眩导致自己思绪很不集中,只好先将乱糟糟的一大堆问题抛之脑后。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让这该死的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力气,再无设法搞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在黑人的指路下,符光霁走到了这个空旷地方的边缘。边上是开垦过的石壁,石壁上有多个不规则的洞口,似乎是通向不同的地方。符光霁走入一处洞口,里面是一条只容三人并排行走的细长通道,中间某些路段因为天花板地质组成问题有些凹凸,导致较为低矮,如果个子比较高的人没注意会磕到脑袋,符光霁在这种地方只能走得更慢了。
像黑人这种大个子走在这种走道中要比普通人感觉更压抑和难受,不弯低一点腰走分分钟要磕着脑袋,他还得忍受符光霁在前边慢吞吞地走,搞得一肚子火。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才从这条走道走了出来,天花板终于又恢复到两米多高。在这处好像葫芦口的位置,符光霁看到一扇嵌入现有地理环境中的厚实的大铁门,黑人用手中的长柄军刀指了指,示意符光霁自己走进去。
符光霁别无选择,在进去前悄悄打量了一下,门外用的是插梢型反锁,连锁头都没有。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进去,黑人后手就把门给关了,传来插梢推拉的声音。
“我需要一点水和纱布处理伤口。”符光霁在里头赶紧喘着气吼了一声。
“当然没问题,你是大爷嘛!先委屈你在VIP贵宾房待一会,小的等会就送来,还有咖啡和雪茄对不对?”黑人反讽了几句,才哈哈大笑地踩着重重的脚步声离开。
VIP贵宾房……符光霁借着铁门上一个带着栅栏的长方形缺口透入的微光,打量这二十平方多些的全封闭式空间。
墙壁是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凹凸不平的石壁,天花板也是石壁。这里个小空间黑暗、狭小、压抑,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在散发着恶臭,让人感到窒息的恶臭。
这里没有看到类似厕所的存在,在靠里面的角落,成为了排泄的重灾区。这里是绝佳的一个惩罚禁闭室,从墙壁就看出来了——不知道哪位大哥在这里受不了开始发疯,在这里“发粪涂墙”,导致整个空间内恶臭森森,哪个位置都不见得能躲得开恶臭。
变成这样后,这里应该更是让人恐惧的惩罚禁闭室了吧?难怪之前黑人说禁闭室像他家的时候嘲讽意味显然。
符光霁本来就因为脑震荡想吐了,这下仿佛被硬生生催吐了一般,待了没一分钟终于忍不住跑到角落猛烈的呕吐起来。等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他才感觉到舒服了一些,他还有空分辨了一下自己的呕吐物有些什么,用来判断这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之前到底吃了些什么。
到了这种地步,无论什么情报他都要收集起来,多了解一点,他就越可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符光霁随便找一个看起来干净一点的地方躺下,过了一会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铁门却突然嘭的一声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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