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起一根手指,以着语重心长的口吻告诉彩:
『傻女人知不知道?世上有许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好比不久前的游戏,赢家不一定真的赢了、输家未必就真的输。』
『原来如此!』
彩合手拍打一下掌心。
抬起的眼皮、令她一双眼睛看着变大了一些,声音也比之前显的悦耳:
『那您知道么?因为输掉纸牌游戏,就费尽心思地去找借口,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彩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摆出格外正经的脸色,讲述出了这么一个浅显易懂的事实。
『......』
王说不出话来,原因倒不是被震撼到了,而是无法说话。
这种场合最为尴尬,最好的应对就是选择沉默。
不过,彩的本意并不是让对方下不来台,否则也不会安慰说:
『输和赢都是正常的。您玩牌时多次被自己的表情出卖,我只要看您拿牌时的脸色,就能猜到下一步的行动。』
『慢着、你再说一遍!』
『咦?说什么?』
『就是前面那句话。』
『额,我说‘输和赢都是很正常的’。』
『不是这个,更前面的一句。』
『您玩牌时多次被自己的表情出卖,虽然我不擅长察言观色,但只要看......』
『就是这句!』
多亏遇到彩这位老实人,王才总算想明白、曾经困扰自身多年的一个谜团:
『难怪以前和小鹰她们玩牌时,每次总是我不正常地连输十几局,原来那群家伙一直在坑我!』
王站了起来,作势要去找那些部下理论。
彩出于劝和的心理,便从下方抓住了兽皮衣服的袖口;
她等感受到对方垂下的目光时,便摇了摇头、说:
『算了吧,别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这怎么行?涉及到人与魔之间的诚信问题诶!否则我在今后,还能不能和那些家伙愉快的玩耍了?』
『可就算大姐姐她们,不针对您的这个弱点,结果也不可能有任何不同。您玩牌时的运气实在太差!』
彩费力拖住的那条胳膊,陡然耷拉了一下;
做出这一反应的当事人,表情像遭遇了某种打击,显得很颓丧。
『是呀,问题出在我的运气(人品)上面,像我这样的人,从来都不适合玩牌。』
在窗外渐渐明显的光芒对照下,王显露出的表情愈显消沉;
由于墙角里没什么光照,王就索性缩在了这里,双手捂脸地垂下脑袋;
在明亮起来的屋内,墙角部分的黑暗越发显眼、凸显出了沉重的灰色气氛。
『您还好吧?』
『切,别理我,让我自己单独待一会儿。』
『为什么您显得这么灰心丧气,不就是几局游戏?』
『傻女人当然不懂,像你这样的胜利者,永远不会明白败者的心理。』
彩看出来了:
此时寻求对方心情沮丧的合理性,明显不算明智之举、而应该如此理解:
无论女孩子或者男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遇事时会有很强烈的情绪波动;
通称“甩起小脾气”!
随着相处的时间逐渐变长,彩渐渐开始理解眼前的异性;
开始知道对方的身上,同时具有很多看似互相矛盾的性格特点。
如若说之前的王,是霸道而且不讲理;
那么现在的王,就是任性还不讲理。
乍听之下,这两种性格貌似没有区别,均代表某人的蛮横程度,可其中包含的感情并不同。
后一种“不讲理”,更接近孩子般的自然反应,是彩从对方身上所看见的少有纯真一面!
彩戳出一根手指,对准眼前人的肩膀部位碰了下。
『别理我!』
结果那一侧的肩膀立刻紧缩了些、还有一只动作缓慢的大掌,朝着手指虚拍了过去。
彩第二次戳手指,对方再度摆动身体表示拒绝。
连续尝试两次接触后,彩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血色,痴痴地发出很小的声音:
『好可爱!』
王有小脾气时,态度会变得爱搭不理,并搭配以剧烈的肢体举动;
这样的反应,不是很像那个吗?
有那么一瞬,彩觉得这样玩下去也不错,但是理智制止了身体的行动。
(小声)『您变成这样我也有错,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呢?』
彩想让王的心情变好,便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
她在出去时,把椅子轻轻抵在房门入口,省得一阵风吹来将房门自动关上。
独自思索并不是值得称道的选择,彩更相信群策群力的真理,就沿着山道寻找起来,看看有谁能帮到自己。
没走多长时间,彩就撞见了一位高个的独眼巨魔。
『请等一下!』
两者的身高实在差太多,若不是彩主动出声去喊,对方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她。
『大姐头好!今天您怎么没陪着老大?』
巨魔客气的行了一礼,但疑虑并没有因此打消。
彩认为有些事情还是别说得太详细,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掐头去尾,只用咨询的态度面对巨魔:
『依据你对你老大的了解,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的心情从坏变好?』
『不知道!不过如果是我,只要在山上追捕猎物,心情就能变得愉快。』
正好在说话的时候,一只野兔准备从旁跑过去。
于是巨魔就当着大姐头的面,亲自示范了一下,举起了手中的大棒!
一声闷响过后,野兔被击飞上天,在它将落未落之际,巨魔抬掌将到手的猎物接住。
『虽然老大也给我们带过集市上的兔子,可我还是觉得亲自捉到的野味最好吃......大姐头来不来一只?』
巨魔将外形已经变得凄惨的兔子,递到了大姐头面前;
出于今晚不让自己做噩梦的考虑,彩婉言谢绝了这种充满原始风格的好意。
花上几秒钟进行道别,彩继续往前走。
第二个被她遇上的,是一只犬型的魔物。
起初彩只是认为自然地区很奇妙,随便遇到的一只狗都跟自己差不多高,并不感到有多奇怪。
直到两者擦身而过的一瞬,口齿不清的发音才传了过来:
『您是大姐头?我昨天站在集合队伍的后排,隔着很远依稀看到了您。汪!』
『你也是那个人的部下?』
彩转过身,与伸到面前的毛绒爪子握了一下,意外地感到很暖和。
『大姐头出来做什么?汪!如果是要买东西,我很乐意承担跑腿的责任。』
彩在微笑中摆了几下脑袋,只对这只面善的小狗狗,提了一个之前问过的问题:
『你知道怎样去做,才能让你的老大高兴吗?』
『汪!我如果得到谁赠送的一根大骨头,就会很开心、牛骨羊骨都行。』
『我想也是......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摸摸近在掌心触及范围内的狗头,然后彩再度寻找起合适的商量对象。
一路走来,彩遇到的魔族,都跟她和村里那些人所想的魔族,具有颠覆性的差异。
人讨厌魔族,乃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就连思维没那么偏激的彩,在见到真正的魔以前,都是在想对方是不是茹毛饮血的凶兽;
她的想法还算友善的,村里那些人是直接把所有魔族、彻底定义成生吞人肉的怪物。
可现在又如何?
别的不说,反正彩一直以来所遇到的魔族,都是些行为粗犷、有着原始人生存风格的家伙们;
他们远没有人类那么聪明,不会建造城市、制作不出精巧的玩意、甚至连线条稍微清晰些的衣服都缝不出来;
但他们真的不坏!
因为傻不等同于坏、种族不同更不等同于坏。
对彩而言,群魔是那个人的部下、以及能让她自己与之交谈的对象。
『喔呀喔呀,你我还真是有缘、我的运气也真糟糕!』
兼具鸟与人双重身姿的影子,降落在彩的前方,展开来的翅膀掩着嘴巴、像是随时会“咯咯”轻笑。
『大姐姐,总算又遇见你了!』
彩是预备上去来一个拥抱的,只是鹰身女妖嫌弃似的退后了几步,这一念头才就此作罢。
『好好说话,肢体接触一概避免!』
在鹰身女妖的强烈主张下,彩只能用最简短的话语,总结出此前的经历。
旋即,她诚心诚意地合掌拜托对方:
『请大姐姐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人的心情变好?』
『哼哼,怎么告诉?我要是了解老大的心,早就没你这种小丫头什么事了。』
『我听不懂。』
彩用自己那张脸,诠释了什么叫“满脸懵逼”。
『听不懂最好,总之在这件事情上,我能给你的建议只有一个。』
鹰身女妖往前蹦了两下,用一只翅膀控制着彩的耳朵偏过来、接着把鲜红的唇凑到无知小女孩的耳边。
『如此如此、这样这样......』
经过一番隐秘的耳语,彩的脸变得越来越红润,感觉像连续吃了几年的滋补药品。
待到秘密交谈结束,健康的红晕总算延伸至耳根部位,如同给好看的耳朵涂抹上化妆品。
『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大姐姐没骗我?』
彩对于是否执行刚刚的建议,略微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面前的大姐姐鼓励她:
『凡事总有第一次,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尝试!反正老大的心情,也不可能变得更糟。』
『既然大姐姐这么说......好,我就按照那个建议去做,希望能让那个人变得开心!』
弥补错误也好,改善关系也罢;
总之,在目前还很单纯的少女,勇敢地开始承担起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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