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发现自己的衣服上面,并没有被弄乱的痕迹,但心里仍然有些不放心,又去看对方正在做什么。
如今的王,正为了锻炼的目的,将身体仰卧在地毯上,交叠的双臂一下下地带动上半身抬起或者降落。
彩看得出来:
那些汗水绝不是忽然就能弄出来的,假装锻炼的可能性被当即排除;
再看看那人的双眼,目不斜视眼神纯净、与昨天那种色眯眯的目光完全不同。
出现在彩眼中的,不过就是一位在清晨时分、于将明未明的夜色下,努力运动挥洒着汗水的阳光少年。
她心底忍不住去想:
我是不是错怪他了?
彩提防王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对方之前的表现,一点都不规矩。
可是现在呢?
她后悔只因为别人曾经有过轻薄的举止、就擅自给对方打上“有色标签”。
『对不起!』
王正在运动,听到了喊声,便在仰起头的一刹将头偏过去。
他只见彩从床下一路走来,途中从桌上拾起一块擦汗的布,手指拈起边角部分、唯恐将布弄皱。
『您昨晚的安分颠覆了我的偏见,我已经决定重新去认识您!』
彩没有穿鞋,只在王的面前半蹲着、踮起脚尖的时候将布递了过来;
直到这时,两人的身高区别看起来才明显。
王看了一眼那块布,没说什么就接过来了。
布的用途当然是擦汗,因为额头刚刚渗出一些汗滴,带走了体表的不少温度。
他很不适应这种和谐圆满的剧情。
常规而又正常的剧情,难道不应该是彩经过一番对睡衣的检查,最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紧跟着,彩走上前来质问他自己,旁敲侧击地套话,并在不久后察觉真相......
情节发展要真是这么发展,王倒是有很多应对的办法,比如各种装傻装蒜。
但现在什么情况?
一位年轻的少女站在旁边,瞪大着充满歉意的眸子,并诚恳地递来用于擦汗的小道具。
对比之下像什么样子?
这不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反面典型、恶意欺骗一个单纯好骗的小姑娘吗?
这么一对比,带来的伤害简直太大了!
『可恶,良心偏偏在这种时候痛起来了......』
『咦,您在说什么?』
『我说今天的运动差不多做够了。』
王按了一会儿胸腔,对着那个部位拍打几下,以示对那不看时机出场的“良心”的警告。
也是巧了,彩如果遇到一个老好人性格的异性,指不定就在良知的折磨下供述了罪行;
但他不同,良心只能起到一时的约束作用。
在那短暂如例假一般的阵痛过后,王的态度恢复如初,看着仍旧不像个好人。
结束了仰卧起坐之后,王就势将此前并拢的双腿叠起,靠着窗边支起了半身、毛巾则被精准的抛至桌面上。
『傻女人起来了?正好!给你布置今天的任务。』
兽皮衣服有个优势,那就是穿这种衣服的人,能够借助衣物的厚度,往上衣的内口袋里塞很多东西。
王将一只手往衣服内掏了掏、用这种挠痒般的姿势,将一副纸牌夹在拇指与小指之间;
收容纸牌的盒子,被推到了彩的面前。
『傻女人今天......不,该说是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玩。』
『玩?』
彩重复了那个异常陌生的词汇。
『玩、跟我玩!除此以外不用去做别的事情!这个任务是不是很轻松?』
对多数人来说,整天需要去做的事情就是玩耍,当然会觉得很高兴。
可彩却高兴不起来,还在之后不给面子地回答:
『我能不能选择工作?』
在那个瞬间,王的脸庞抽搐起来,但这仅仅是顷刻间发生的事,很不容易被人察觉。
『难道你是个工作狂?一天不工作就浑身难受?』
『不是,能轻松下来当然最好,只是相比跟您一起玩、我个人认为工作的难度要简单些。』
『你啊......真是个诚实的女孩!』
厚实的大手罩在了彩的头上,抚摸时能带来舒适的感觉;
只不过,彩却觉得接下来(三秒之内)、她将要迎接熟悉的命运;
在那时
---咚!
她的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
『傻女人,听好了,你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善意,这个‘别人’具体就是指你面前的我。』
『可您昨天刚说过,让我千万不要成为烂好人。』
『是呀,我今天也会对傻女人这么说:你必须习惯怀疑、但唯独对我、你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
这句话证明了自古以来,“双重标准”这个概念都是存在的。
旋即游戏开始,其中一个参与到游戏当中的人,纯属于“被自愿”。
有关游戏的内容,则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对此,王的个人说法是:
『不跟傻女人玩东大陆那边的游戏,省得我落个‘欺负人’的嫌疑,我们就玩西大陆流行的游戏,看见这盒纸牌了吗?』
牌有很多种玩法、但由于只有两位玩家会参与进去,所以通俗的玩法必然不可取。
王决定跟彩玩“二十一点”游戏(魔改版)。
规则如下:
将所有的纸牌放在盒子里,两位玩家在最初抽取七张作为手牌,并依照顺序依次出一张牌。
假如甲方打出的那张牌比乙大,那么下个回合胜利的一方不必出牌、上回合输掉的一方照常出牌。
每个回合结束后,不论胜负、双方各自按照决定好的顺序,轮流抽取一张牌、并将其加入到手牌里。
经过数个回合的比拼之后,两位玩家需要计算打出去的纸牌点数;
谁的点数先超过“二十一”这个数字,就直接视作败北。
规则并不复杂,彩在经过初步的记忆后,便按照规则对王展开对战。
首个步骤是猜拳。
不知是不是因为运气太差,彩没有悬念地输掉了,在开局时便落入下风。
这个时候王在思索:
自己之后该怎么做,才可以尽可能地保全对方的面子?
毕竟这只是个游戏,玩的唯一目的也只是让双方开心,没必要为此动真格。
只是王虽然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却也知道不能明目张胆地放水,否则就是不尊重对手。
一方面要顾全初学者的自尊,另一方面还不能露骨地让着对方,这可让王犯了难。
就在他思考“两全策略”之际,彩忽然放下了手中纸牌。
王的第一反应是:
对方觉得胜负已定、于是提前认输;
不料彩放下纸牌后的首句话就是:
『五、八、三、三、四---合计二十三点,非常遗憾,是您输了。』
是您输了、您输了、输了、了......
巨大的回音在王的脑中回荡,使他的意识感到一阵晕眩。
『不、不可能!居然会有这种事?』
首战落败后,这位不死心的人表情明显动摇起来,警惕程度也提升了一个级别。
他觉得是自己太大意,一个不留神地让彩轻松取胜,此次事件完全是个意外。
之后肯定不会重演相同的结局!
怀着雪耻的念头,王开始了第二局。
由于彩在之前获得胜利,所以在这一次获得了“先攻”的机会。
约莫品完一杯茶的时间后:
『六、六、七、三、您输了。』
第二盘分出胜负的速度更快,甚至不像第一盘那样推进到第五回合、只用四个回合便判定了输家和赢家。
『哼哼哼,有两下子嘛。但是也好,这样才有值得我全力一战的价值!』
很自然地,王握牌的手在颤抖、纸牌在手指的晃荡下哆哆嗦嗦,就像罹患多年风湿的老寒腿。
其实到了此时,彩真的不想玩下去了。
少女认为这不过是个游戏,玩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双方开心;
可是她现在一看对方的反应,丝毫瞧不出任何乐在其中的样子。
说实话,彩不忍心再践踏眼前之人的自尊了,下一盘她输了还算好、万一再赢......
『要不咱们别玩了,好不好?』
真男人绝不会正面回答,只用坚定的洗牌动作给出答案。
第三盘的过程与结果,两个字足以总结:
『您输。』
王发现自己错了,过于小看“游戏即战场”的这句经典名言,决定在之后豁出一切。
第四盘的结果,用一个字足以总结:
『输』
『输。』
『输。』
『......』
连续十几盘以后,彩都不忍将某个过分的字眼再次讲出,仅用沉默间接说出了结果。
沉默所代表的意思、接近于“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的含义。
王本来想教彩怎么玩、并在异性面前秀一把,不料玩到现在都是对方的完胜。
顿时,他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的情绪,纠缠在心头而且挥之不去。
借用一句知名度很高的话:
他本以为对手只是个青铜,不曾想竟然遇到了一位王者。
此时彩终于暗暗发誓,绝不再碰纸牌,以免持续给无辜的人心头补刀。
言语方面,彩尽力地在安慰:
『不要再玩了,玩到现在,局面根本就像是我在欺负您,我十分的过意不去。』
『哼、欺负?哼哼哼哼哼哼!』
坏掉的笑声摇动了窗外的树叶,枝头上栖息的鸟儿惊恐逃窜,像躲避世界末日那样避之不及。
『您还好吗?』
彩固然也有些害怕。
但比起事不关己的鸟儿,她却有着照顾对方情绪的义务,所以不能回避。
像是回应她的关心,王猛地仰起之前垂落的那张脸,脸上遍布着淡然、嘴上说着:
『好,非常好!因为我在刚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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