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雪堆积起来,自人把脚踏上去的那一刻,便是难以摆脱的沾染上去。
若是前行,一路走来时在身后留下的连串脚印,会在一次回头间恢复原样;
若是静止,则携带寒意而堆起的白色,会在不久后漫过人的双膝,直至将一双小腿包裹进去。
今天很冷。
搓着手的围观群众们,看在今日是“比武招亲”决赛战的这一点上,勉强活动起身体进入了会场。
即使是互相之间不认识的人们,在这一日,也没注意保持和别人的距离;
相反,人们还主动地和对方挨着肩膀。
擂台还是那个擂台,眼镜妹是觉得工作即将结束,这才在今天例外地早到了。
『吸吸吸吸吸!』
眼镜妹手握着咖啡杯,把舌头放入散发出热气的杯中,用吸面条的方式汲取着热饮。
『王小姐怎么还不来?她不快点出现开始比赛的话,我这点饮料再怎么省着喝,也迟早是要在回家前喝完的。』
相比眼镜妹的抱怨,另外一道身影始终保持着沉默,就那么采取挺直的姿势,立在这擂台之上。
经过前几日的数场拼斗,如今元老院中打算参加打擂的,也就只有他勒都丝了。
柯丽尔虽然也在今日到场,可却是看在前辈(路西娅)有可能出现的前提上,并不是来为勒都丝声援的。
加上元老院的首席一直不露面,所以如今在整座会场内,肯真心为台上那位魔族喊话助威的,唯独她而已:
『帅哥加油!我永远支持你!』
站在台下喊话的,正是那位在昨日扑到勒都丝身上,并把他从会场内拖走的英气女性。
多亏她的叫喊,勒都丝才刚闭上的那双眼睛,又因为噪音袭来而不得已睁开。
关于这位魔族闭眼的原因,看客们猜测是在耍帅,眼镜妹推断是正在“攒大招”。
其实这些猜测都不正确。
不管是人还是魔族,闭上眼的动机都只会有一个:
睡觉!
因为某人的关系,勒都丝一连几天都没机会睡好觉;
虽然疲惫的状态,并不会直接影响到战斗时的发挥,可却是令得那张容颜,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勒都丝是少有的顾及形象的魔族。
他难以容许英俊的自己,脸上一直挂着黑色的眼袋,于是就打算趁着对手没到场的这段时间,闭眼假寐一会儿。
殊不料:
『那个死女人,我刚有点睡意,她就把我吵醒了;要不是顾忌她的身份,我早把她给杀了!』
小声发泄完心头的那股怒意后,勒都丝扭曲的那张脸重归平静,看上去就跟从未发怒过似的。
既然睡觉的计划泡汤了,这位元老院的次席魔族,便决定做点正事。
在稍后,眼镜妹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裁判,还准备让我等多久?』
言语间,勒都丝露出一个暖意满满的笑容。
『在人到来前,继续等下去呗;
如果该出场的人一直不出现,那么等到夜晚十二点过后,此次打擂就移到明天。』
『没必要这么麻烦!我认为如果中午十二点之前,还没有对手来到这个擂台上,就应该算我赢过了所有人。』
听到这句话,眼镜妹的双眉凝结起来。
『弄清楚,裁判是我不是你!』
『我知道的,裁判的权力来自于皇权,可即便女皇陛下来到这里,也不能不尊重民意。』
勒都丝说着,微举右手撑住脸颊一侧,那只左手则在他转过身后,潇洒一甩地遥伸向众多看客。
『裁判,底下这群人可没你那么好的耐心!
让她们再等上几个小时,或者要求她们明天再来,跟强人所难又有什么两样?』
短短两句话过后,勒都丝便把自身的意志,与场下所有围观者的心情,现场连系在了一起。
虽说这一番带有煽.动性的发言,并无法左右裁判和规则;
可如果任凭勒都丝的阴谋继续下去,场下的人,只怕是要王晓乐离心离德。
能成为皇夫的人,首当其冲就得和国内的多数人搞好关系;
虽然有关人际圈子的要求,并非什么硬性要求,却显得尤为重要。
这就像艺人与观众的关系。
无论前者的表现有多么出色,倘若登台之初就被报以一片嘘声,那场面绝对是好不到哪里去。
问起勒都丝这么做的理由,答案必然会是:
他想恶心一下之后登台的王晓乐。
通过前几次打擂的胜利,王晓乐在都城内,已经具备了一定声望;
然而那些声望,主要源自于当事人拥有的实力,至多代表市民们认可他的实力,还谈不上在感情方面有多亲近。
勒都丝看得明明白白:
对民众来说,如果一位英雄,让在她们在这种寒冷的日子里,白白冻上了几个小时,口碑也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
所谓“英雄”的美名,在多数人的心中,终究抵不上跟自己切身攸关的感受;
在冰天雪地里等上几个小时,这件事听起来渺小至极,多数市民却对此感到在意。
眼镜妹觉察到现场气氛的改变,便在之后张了张嘴巴。
围观群众们一看裁判这副样子,心想肯定是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
在这些人一阵期待的小眼神中,眼镜妹眯起双眼,重重摆了一下头:
『啊切!』
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出来。
现场气氛确实是变了,只不过在眼镜妹觉得,是在身体层面,让自己变得更冷了些。
这一浪费感情的表现,让冻得受不了的人们,普遍于心中感到了一阵失望。
而勒都丝却是透过先前的寥寥话语,牢牢把握住了众人有所改变的心理,并且相信:
就算那位姓王的小姐,在下一刻正式现身,市民们对她的态度,也必然比不上刚刚为众人开口的自己。
立在高处的勒都丝衣袖飘飘,对发自心底的判断,有着超乎寻常的信心。
转瞬之间,那个人真的来了。
相比之前的伪娘状态,如今的那道倩影,看上去可是大为不同。
妩媚的长卷发被洁白的蕾丝带松松绾起,飞旋的纯色裙裾,在雪景下绽放出暗香;
那一刻,每一片纷舞飘落的雪花,皆追逐萦绕着少女周身的风,皆在轻吻那飘扬而起的如瀑长发。
有美一女,宛如谪仙!
恰在此时,一缕属于冬日的风拂过,吹起阵阵浓郁的花香。
雪花并非是真正的花,袭入人们口鼻的,却是不容拒绝的一息芬芳。
于恍惚的迷离眼神中,众多目光打转于那眼角流转的清波深处,品尝起其中包含的一丝淡淡清雅;
少女身上的所有,都如是沾染了乌墨的点滴露水,令每位见者逃不开所见的美好,躲不去那令人沦陷的彻骨醉意。
富有文艺修养的年轻少女们,心中不免得受到触动;
她们几乎是于情.欲的本能骚动中,自意识之下镌刻了字字迷恋,以浅薄的只字片语,尝试着绘出那无限的动人:
乌发垂延扮星辰,玉肤雪融抹嫣红
柳眉如弯似巧月,清眸化水点苍空
淡唇莹润吐幽兰,莲舌倾转众生同
纤手比葱覆为横,粉足轻踮柔意弄。
计较起来:
勒都丝绝非世间最为潇洒倜傥的男性,可聚在现场的一切之人,却无谁有资格否定:
从远处轻舞而至的那位少女,是她们活到现在、在这世上所见过的最美一人!
处于豆蔻之年,不曾识得感情为何物的幼小女孩们,在此刻指出惹人怜惜的指根,锁定少女做出整齐的要求:
『妈妈,我要娶她!就是就是要娶她!』
步入成熟阶段,一生与爱意缺少缘分的中年女性们,下意识将童言无忌的小嘴遮住,并小声地告诉孩子:
『怎么这么不懂事?妈妈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你这个小冤家就要来抢人?』
那些从其它国度而来,鄙夷着“女女配对”风气的外邦女性,听到人群内传出的骚乱,便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前方。
仅仅这么一眼,便近乎是误了她们的终生。
她们在此前纷纷认为:
女孩子和女孩子结婚就是有病。
这一刻,眼见服侍的对象陷入呆滞,四周的仆人们,即是问起了近在咫尺的女性:
『主人,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突然有了病!』
美如祸水那般。
当前在这场地内所掀起的“滔天祸水”,足以令得每一位行于水边的人们,自发性的跳跃下去。
在这无数的狂热者里面,其中大多数,都是在前几日见过少女的人;
可那时的少女不同今日,正如“美貌”一说,向来区别于“倾国之色”!
勒都丝的判断失误了:
市民们在意自身的感受不假,却更加注重那份难忘的容貌;
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在这一刻,无数市民自发呐喊起来,异口同声的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她们渴望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们感受到真正的幸福,并为此陷入其中;
唯有这么做,她们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这就是极致的美,所能带给世人的一种梦幻感受,这才是她
----在如今成为了倾国少女的王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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