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胆子比以前大多了。
他要在平常见到浑身鲜红的客人,担保吓得给对方跪下。
可自从听到了谣言之后,他便不再害怕了,因为他想着:
没准这位客人,就是之前去往黑石塔,而后遭到波及、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雇佣者之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件带血的衣服就不难解释了。
出于好奇,掌柜在工作之前,聊家常似的讲了一句:
『听说‘灭灾会’那边挺乱的,客人你是不是也被波及进去,才弄了这一身的血?』
撒谎或者编借口都比较麻烦,加上王晓乐看这位掌柜,跟灭灾会也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不介意坦诚地说:
『我并非是被波及到混乱当中的;相反,我就是那个制造混乱的人。』
听到这话,掌柜原本拨弄算盘的手猝然停下,那颗小小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下,喉结滚动的频率明显加快。
『制造混乱的人......客人的意思,我不是很理解。』
其实掌柜已经有些理解了,只不过拒绝接受现实,还试图逃避。
『我的意思是:在黑石塔内部大闹一场的,就是我本人!』
可惜,掌柜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相反听到的还是一个噩耗。
本来,掌柜就是一个平凡的生意人,与“灭灾会”没什么关系。
可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只能维持到王晓乐进门之前。
当王晓乐踏入门内,他便是成为了掌柜需要接待的客人。
客人和客人是不同的。
此一刻,在掌柜的眼中看来,王晓乐和其它客人很不一样。
别的客人来住店,得跟自己交钱;
这位双手沾满鲜血的客人来住店,钱是不可能得到了,弄不好自己还要搭钱搭命。
好在哪怕到了此时,掌柜依然还有应对的办法。
他放下算盘,从前台走了出去,来到王晓乐的面前,掀起长衣的下摆,而后
---扑通一声跪下了!
下跪的整个过程十分流畅,如流水倾泻般一气呵成,实在令人佩服。
见到如此场景,白疑惑地歪着尾巴,王晓乐则是暗地里嘀咕:
距离过年还有段日子,我又不是你长辈,给我跪了又没有压岁钱,为什么你如此客气?
不待他想明白这个问题,掌柜就用五体投地的姿势(不怎么标准),“咚咚”地磕着响头,嘴里不忘求饶:
『年轻的大爷,您无论要钱财或者地契都可以,只求高抬贵手留我一命!』
这下王晓乐理解了,敢情掌柜是怕自己来劫财劫命。
想明白之后,他便以手托住下巴,抬眼低头地问道:
『掌柜,你开的是一家黑店?』
『没有呀,大爷为什么这么问?』
掌柜猛地仰起头,那双眼神中包含的迷惘,令他看上去就像一只刚睁开眼的雏鸟。
『只要你开的不是黑店,我就没有跟你、或是这家店过不去的意思。』
『大爷的意思是不为难我?』
在掌柜的心思里,是觉得王晓乐表现出来的友善,简直无法理解:
『强者欺凌普通人不是很平常的吗?否则为什么要变得那么强?难道不是为了在遇到想要欺负的对象时,将对方欺负到死?』
『我哪知道强者变强的理由是什么?再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不懂你以前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我可没有欺负弱者的恶趣味。』
王晓乐解释完毕了。
再多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说,仅仅将掌柜扶起来,让对方赶快安排自己和白正式入住。
虽然掌柜是开店的,却没办法拒绝眼前的这个客人,只好予以配合,安排了两间房。
『不不,我只要一间房。』
王晓乐付给掌柜的住宿费(一人份),证明了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最初,他和白同住一间房的契机,还是由于夏莉起了小心思。
可现在,他是真的习惯了和白一起住,而且完全没有改掉这一习惯的念头。
两人入住的房间是在三楼,其中每一楼层的尽头,都有旅店安排给客人洗浴的地方。
出于祛除一身血腥味的需要,王晓乐先洗了个澡,花点时间将衣服上的血迹给弄干净,然后才湿漉漉的回到了房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来得匆忙,没有带上更换的衣服,只能暂时凑合一下,等身上这一件干了再去买新的。
进入房间后,他发现白窝在床上,身子外围裹着一层被褥,只有一双眼睛闪着淡光。
她就像跟饲主闹矛盾之后,缩在小窝里,只偶尔将脑袋露出来、偷看饲主一两眼的小猫。
看上几眼后,王晓乐心中涌现出上万句的“可爱”,踩着轻轻的步子凑到了床边。
他知道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让白不去想伤害过自己的事,最好是能让她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想到这一点后,他稍加思索,于稍后给出了一个提议:
『白,我们一起去钓鱼好不好?』
相处至今,王晓乐已经明白:
要想让这只小萝莉动心,最好是用鱼做诱饵。
不出他的所料,在鱼这个关键字被讲述出口的一刻,白的脸上便是浮现出挣扎之色,只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犹豫。
他知道这是白快要上钩了,就用了一种、能让白稍微减轻罪恶感的说法:
『你之前不是刺伤了我?如果你今天陪我去钓鱼,我就能稍微原谅你一些。』
之所以不说“彻底的原谅”,是因为王晓乐明白:
想让白消除心中的罪恶感,仅凭这一件事是不够的,还得慢慢来。
对鱼的感兴趣,加上出于弥补错误的心理,使得白在思考上一会儿后,便是慢慢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钓鱼的场所并不需要刻意寻找,因为王晓乐在提议之前,便大致在旅店里转了一圈,发现旅店的后院连接着一处池塘。
后来,他跟掌柜打听过,得知那是本店提供给客人的垂钓之地,池塘里的鱼都是掌柜自家养的。
这实际上是一种赚钱的方式。
客人在池塘里更容易钓到鱼,同时旅店在垂钓结束之后,能要求客人支付钓走的那些鱼的成本费,可谓一举两得。
白在不久之后,被王晓乐带到了池塘旁边。
两人运气不错,短时间内其他客人没有垂钓的需要,估计也是那些人觉得太热了,不想在夏季离开室内。
在向老板租借了两副鱼竿之后,王晓乐坐在了池塘旁边,白则在他的身侧坐下。
『......』
白拿起鱼竿,胡乱地拨弄着,却怎么也不明白用法。
也不怪她不知道。
毕竟白至今为止,都没什么玩的机会,对于钓鱼就更是第一次才接触,自然没办法一开始就会。
王晓乐就不同了,他在数年以前,就有过垂钓的经验。
那时,他经常是到市场上买一个鱼钩,再买一小卷线,回家再随便找根小竹子绑上,就可以制作完成了。
还有些时候,他连鱼钩和线都不用买。
鱼钩是用针弯曲而成的,钓鱼用的线,也是从旧的草帽里拉出来的。
这样制作出来的鱼竿,虽然简陋,却也玩的很开心,最重要的是没有成本费。
换而言之,在现场有一个不会玩的乖孩子,另有一个擅长玩闹的大孩子。
不会玩的需要教,这个任务就包在了会玩的那一方身上,后者仔细地教着,并享受起这个过程。
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王晓乐让白先把浮标挂好,然后让她把鱼饵挂在鱼钩上,再将鱼钩放进水里。
他为了不让白的小身子累着,还特意透露出一个诀窍:
『你可以把鱼竿拿在手里,也可以将它倾斜在地上,只要角度适合,那么钓起鱼来不成问题。』
话尽,他亲自给白示范了一遍。
『......』
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今天的心情还可以,至少精神比较放松。
同样是钓鱼,在这种小池塘里垂钓,肯定要比在河里钓容易一些。
正当王晓乐想着,第一条鱼什么时候咬钩,白那支鱼竿的浮标,就产生了肉眼可见的颤动。
『快快快,赶紧把鱼竿摇起来,应该是有鱼上钩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晓乐赶紧提醒道,生怕白的第一条鱼就这么跑了。
白也是当场行动起来。
当鱼钩一点点被她摇起来的时候,一条目测大概半斤多重的鲤鱼,就被钓了起来,鱼尾在半空拍出一层水花。
『鱼、鱼!』
白非常地兴奋,这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实力钓到鱼。
『你可真厉害,居然能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鲤鱼!』
虽然这条鲤鱼并不算很大,但王晓乐的态度怎么说都是以肯定为主,所以自然不会吝惜赞美,在此刻连连夸赞道。
对白而言,她能取得收获就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又被“大哥哥”称赞一番,禁不住有些得意起来。
王晓乐将鱼竿收了回来,白则赶紧用手抓住那条鱼,想把它从鱼钩上拿下来。
可是,那条鲤鱼比较滑,加上白有些紧张的缘故,因此意外发生了。
那条已经到手的鲤鱼,从白的小手里溜了出来,掉在了地上,不停蹦跳着。
『那条鱼要跑了,赶紧抓住它!』
王晓乐很是兴奋,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跟那条鲤鱼之间、所进行的一场“人鱼大战”、亦或是“猫鱼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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