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所以说西西提亚，你那个配方是不是做的有些不妥？我认为在杀死癌细胞之前是得先终止它的扩散才行。”

格洛提斯对一位穿着白大褂，正认真的用光学显微镜观察着滴液里的细胞物质的研究者不满的发出自己的感想。

“格洛提斯！是你在做实验还是我在做实验？话说你究竟是怎么进到我的实验室里的啊！”

这位个子不太高的男人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西西提亚是位很善良的生物制药研究者，无论是化学还是物理学、生物学上都有着超出常人的资质。西西提亚听说了雪蔷薇他们的不幸后，他欣然接受了格洛提斯和莫丝塔芙的请求，但是前提是必须要给他准备一个谁都不能打扰他而且面积还不能低于一千平方的实验室，他会带着一群助手以及有着相同富有爱心的学者，前去完成这项不太可能能有太好结果的实验。最后一条要求就是他的私人实验室的面积不能低于两百平方，平时要管住宿和吃喝，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要求。

对于西西提亚提出的这些要求，对莫丝塔芙和格洛提斯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当格洛提斯提出会给他们准备一笔不菲的报酬的时候，西西提亚则板起脸对他正色道：

“格洛提斯先生，这次我帮你并不是我想帮你，只是因为我认为想帮这些孩子们罢了。她们在这么好的年华里，我认为这些小天使实在不应该受到这样不幸的病苦。您一提钱就有些变味了，好像我是为了牟利才来帮您的一样。”

能有这种觉悟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泛泛之辈。

“嘿嘿嘿，别这么说嘛。”格洛提斯坏笑着用自己的食指旋转着一只钥匙圈，得意的对西西提亚说道：

“把钥匙插在外面忘记拔下来可是你的失误哦，我要是想的话完全可以趁您不注意把您反锁在里面的。”

“哦？是吗？”西西提亚用眼角的余光快速的撇了一眼格洛提斯，不屑的对他说道：

“嘿，少瞧不起人了！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天真到认为就凭这种劣质材质的防盗门，就能把我反锁在这里。”

西西提亚将手上的防菌手帕脱掉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又走到离他不远的净手池将手好好的清洗干净，最后西西提亚又毫不在意的把他湿漉漉的双手，在他此时身上正穿着的干净的白大褂上随意的擦了擦，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他的储物柜，慢条斯理的对格洛提斯说道：

“瞧瞧，我这里有铁粉、活性炭、白磷、红磷、高锰酸钾、甚至还有三硝基甲苯。甚至的甚至，我还准备了一大袋面粉和防爆头盔与衣服，诺，就放在了那里。”

西西提亚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毫不起眼的墙角，反问格洛提斯道：

“现在我倒想请教请教天文界的大学士您了，请问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我反锁在这里呢？”

“你、你是想把防盗门连同你的私人实验室，不，是连同这所精神病院一起给轰飞吗？”

格洛提斯被吓了一跳，他情不自禁的连续向后后退了几步，感觉自己的小腿肌肉都在瑟瑟发抖。

“你不用去做你的天文调查论文吗？”

“那种东西我感觉好久都没有写了吧？”

“是你最近变得懒惰了才是吧？哦不，请容我改变一下我的措辞，应该是‘近几年都是’才对。”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格洛提斯没心没肺的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西西提亚见他是这副态度，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格洛提斯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察言观色”，他故意忽略西西提亚的脸上突兀显露出的几道似乎是用刀雕刻出来的沟痕，一扭腰部将他用力地挤到了一边，好奇的观察着他光学显微镜上的那滴培养液。

癌细胞似乎很痛苦的在玻片标本上随着滴液在不停的四处游动。

“我先是用了一些普通的消毒液作为最开始的一个数据收集。”西西提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对格洛提斯解释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最开始总要从看似最不可理喻的地方开始。不过不说虐杀这些可恶的的东西，看着它们难受痛苦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你是魔鬼吗？”

“我是不是魔鬼暂且不说，至少我还没有善心到看着让它们在患者身上肆意分裂，这些玩意儿可和蚊子不能相提并论。”

“蚊子？我讨厌蚊子。见一个恨不得能拍死两个的那种。”

“啊，你脸上有蚊子。”

西西提亚以极快的速度在格洛提斯的脸上映出一只不大不小的红色手印。

“喂，按照这种套路发展下去的话，你接下来想说的是不是‘啊！不小心让那只可恶的蚊子跑掉了！’这样的话？”

“唔，一般情况下可能的确是这样吧。”

这下轮到西西提亚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耸了耸肩膀了。

“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

西西提亚突然向格洛提斯猛地迈了几步，并向他伸出了自己的那只手。

“记、记住？记住什么？”

势头猛的直接将格洛提斯击退。

“我、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哦！就算你强行要求我，我也不可能为了你而改变我的人生价值观的！”

“你给我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西西提亚看格洛提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神经病一样，真不愧是曾经在精神病院里呆了十几年的男人，没精神病也被周围感染的有点精神病的意思了。

当时的设施还没有现在那么高级完善，每个人都只能瑟缩在一间很狭小的房间里，隔音又很差。如果不是莫丝塔芙当时去那里的精神病院，与他们的院长做一些学术交流碰巧发现比流浪狗还要可怜的格洛提斯的话，恐怕他现在的结果会是怎样还不好说，至少是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风光无限了。

“你......唉，好吧，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靠近我一步了，告诉我你想告诉我些什么？”

“不靠近你？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那怎么行！”

西西提亚终于把格洛提斯逼到了他私人实验室里的空间尽头，格洛提斯一回头还差点被柜子里的一个做工精美的人体模型给吓得当场窒息。

男性和女性的剖截图，每一个器官都被清晰的做了出来。

“你竟然在实验室里拜这些东西？恐怕你别是个疯子哦？”

“我竟然会被疯子说是疯子，我该说这是你对我的夸奖，对你说谢谢呢？还是该觉得讽刺，上前踹你几下会比较好呢？”

“连动粗的方式都这么女性化。”

格洛提斯还是控制不住的说着废话。

“够了，我不是来和你说废话的！”

“那你到现在为止也没给我说什么有用的话啊！你到底想给我说什么啊！”

“哦，说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对不起。”

“你这么坦率的向我道歉，讲真的，无论是我的心理和生理都不太能接受。”

格洛提斯做出一副恶心的想呕吐的模样。

“要吐就给我出去吐去。”

西西提亚皱了皱眉头，突然黑如浓墨的眉毛寒光一闪，说话的语气里都透出一股寒彻骨髓的凌厉。

“我想说的就是，在医学研究上，只要是被我选定了目标，我就绝对不会失手。”

西西提亚优雅地将手在格洛提斯的衣服上仔细的抹了抹，略干的血迹和一只吸饱了鲜血的小小蚊子尸体出现在了格洛提斯的白衬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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