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就算不能达到完美的结果，也能补救到最接近完美结果的地步，剩下的只要在慢慢探究就可以了。”

西西提亚转身走到他实验室里的净手池前，又重新洗了洗了一遍手，打了一点洗手液才罢休。

“我不知道您在我衣服上擦手这一步骤，究竟向我传达了您的什么道理。”

格洛提斯苦着脸捏着残缺的蚊子腿，将它嫌弃的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对西西提亚抱怨道：

“就冲你刚才的那些举动，我就明白了您绝对是那种做数学试卷喜欢画蛇添足，最后却反而由于步骤太繁琐所以导致最后惨遭扣分的那种类型。”

“格洛提斯阁下！就算您不说话我也不会把您当成哑巴！”

莫名被戳中痛点的西西提亚差点就经不起自己脾气，拿起手边的那瓶洗手液就想朝格洛提斯愤愤的砸去，希望能用这瓶洗手液给格洛提斯洗洗嘴巴。

“不行，试验又失败了。真该死，这可恶的坏家伙，生命力倒还真是顽强。”

西西提亚看了一眼他的光学显微镜，有些遗憾的咂了咂舌头。那只用来做实验用的癌细胞，一开始还在消毒液里面很痛苦的乱晃悠，后来却好像产生了抗体一般，从急躁的到处逃命变成了游刃有余的散步消遣。

被这种细胞所接触的所有细胞，无一例外的都会被其感染成同类，然后再通过不断的分裂，最终会让一朵生命凋零。

这种病在初期中期非常容易被治愈，但是它们在人体里隐藏的非常巧妙，一般被发现后都会变成无法挽救的后期病情。

“按道理来说，如果可以在人体里大量植入巨噬细胞或者t细胞的话，它们应该可以吞掉一定的癌细胞。巨噬细胞的生命周期很短，当它们吃病毒被撑死、或者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最后再通过血液代谢排出体内......”

“笨蛋！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以为你的这些想法，我就没有考虑过是不是？”

“啊？不啊，我没有这么说啊......”

“好了好了，你打扰到我的实验了，如果你不想违背你的承诺的话，从现在开始在我还在实验的时候，你不许再进我的实验室打扰我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吧，那我出去了，你要好好加油啊！”

“这话还轮不到你对我说，你现在每天都花天酒地的，和那些有钱的废人公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不花心。”

格洛提斯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只对自己辩护了一句。

“我对梅依小姐死心塌地。”

关上西西提亚的屋门，格洛提斯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又开始为另一件事情犯苦恼了。

“小伙子，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好的，请问。”

他们当时还在路途上，车里明明已经很挤了，那位太太由于劳累过度而靠在座椅上很快的睡着了，即使路况偶尔会有些颠簸也不会打扰到她的睡眠。

雪蔷薇绅士的缓缓将她的靠椅放下，希望可以让这位可怜的母亲能睡的稍微舒服一点，他腿上的两只可爱的小家伙，则由于可以离开原来那个沉闷的病院而有些过于开心，兴奋的神经得到缓解后，她们也有些累的在雪蔷薇温暖的怀里进入了安心的轻度睡眠。

就像呵欠也会传染一样，格洛提斯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们，他的头不知是因为路况的原因还是昨晚不知道和梅依干了些什么，反正他现在似乎是一副很困的样子，头一直在一点一点的，晃两下就睁开眼睛看看情况，然后又闭上，以此不断循环。

莫丝塔芙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一边支陵起耳朵模模糊糊的听着，一边继续打他的瞌睡。

刚开始只是写无聊的家常小事，格洛提斯也就早边耳朵听，右边耳朵冒，后来的对话则如提神剂一样让他的困意逐渐消失，格洛提斯和莫丝塔芙的对话就好像是卡在他的耳洞里，无论怎么着都不肯出去似的。

“小伙子，你，想过自杀吗？”

莫丝塔芙的这个神转折，是在彻底打消雪蔷薇的戒备下，故意装出一副随口问问而已的态度说出去的。也就是这句话比咖啡因、牛磺酸的提神效果还要带劲，让格洛提斯特别想知道雪蔷薇会怎么回答这个有些刁钻南答的问题。

雪蔷薇原本还在看路边的风景，此时也陷入了一片沉默。这一沉默，不管他会不会再次开口，也让莫丝塔芙多少知道了一些他的想法。

“嘛......根据心理学上来说，大约有百分之九十的人考虑过这种问题，哈哈哈哈哈......”

莫丝塔芙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紧张的干笑着。气氛一度紧张到极点，车里的空调制冷效果，都不及他们营造出冷场气息的一半。

被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般人要么会说：

“哈？为什么会想到这种情况啊！”

风流一点的则会说：

“就算是死，我也想在桃花林中幸福死。”

最起码也要给莫丝塔芙一个有些诧异的眼神才对，而雪蔷薇陷入了沉默不语，他既没有第一时间否定莫丝塔芙的话，也没有不稳重的说谎，做蹩脚的补救措施。莫丝塔芙当了这么久的精神病院院长，在心理学上更是有着无可挑剔的丰富知识。

“别真想不开啊，年轻人。”

莫丝塔芙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妹妹，对他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的路还是要走的，你的旅途不应该......”

莫丝塔芙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对雪蔷薇说些什么才好，如果是他的女朋友的话，他还可以用经典的方式安慰开导他几句。但是此时与他紧密缠连在一起的命运丝线，对象居然是在他眼里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珍贵的亲妹妹，一般的说辞并不适用于雪蔷薇现在面临的情况。

“我的旅途不应该就此终结，那她们就应该就此结束吗？”

“这是......”

“这是他们的命吗？那位人人都崇拜的万能上帝去呢？话说他真的存在吗？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那他现在又跑去哪里溜达凉快去了呢？”

“虽然我不信鬼神这一说......”

“为什么这个叫‘命运’的家伙，就那么喜欢造物弄人呢？”

“这个......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如果这是一场辩论会的话，莫丝塔芙现在绝对不占一点优势。

“我要打破这叫做‘命运’的牢笼，就算想说这种中二气息满满的傻话，在这个不讲理的世间上，有些事情也是很无可奈何的对吧？生离死别是冥界黑白无常所管理的事情。”

“小伙子......”

“哥哥，你好吵哦～”

在雪蔷薇怀里的雪百合，虽然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人却轻轻地皱起了清秀的眉头，一副被吵到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微微的鼓起了她可爱的小嘴巴。

“抱歉吵到你了，你再继续睡一会儿吧。”

“嗯。”

在雪蔷薇的柔声安慰下，雪百合很快再次进入了睡眠，这次是比之前稍微沉稳一点的睡眠，似乎还能听见她快乐的哼哼声。

多亏了雪百合，在后来的路程上，雪蔷薇和莫丝塔芙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在这一片死寂中来到了莫丝塔芙所支配的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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