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始于足下

莉莉丝的用意，威廉已经很清楚了。

出城堡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领主的传家宝石，究竟是谁偷的。

总不能是歌谣中拥有神奇宝物，能变成任何人的千面大盗吧。

新历后，魔法发展日新月异，弗兰克的知识储备恐怕早已过时，也许真的出现了新魔法？

威廉接触过的法师只有莉莉丝与弗兰克，魔法学院稀少，学费昂贵，身为平民的他只能胡乱猜测。

自己的口袋里确实被莉莉丝放了什么，但没出城堡，他不敢查看。

还有法庭上突然出现的诡异场景，好像除了自己，没有人发现异常。

胡思乱想着，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城堡正门前。

跨出这座居住了五年的城堡大门的那一瞬，威廉还是有些不舍。

与莉莉丝朝夕相处的日子，就这样中断了。

领主城堡处在高地，眺望红木城鳞次栉比的居民区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座大小与光明会礼堂不相上下的建筑。

冒险者工会。

新历四百年里，在歌谣中传颂的，传奇冒险者斩恶兽，探密境，一点一滴扩张王国地图的故事，早已深入王国内每个少年的心中。

更远处，若隐若现，蔓延到视野尽头的绿色，是王国地图的西部边境。

迷雾林地和扭曲大树海。

林地边缘高耸入云的黑色，便是歌谣中频频出现的藏宝地，黑色尖塔之一。

登上塔顶与到达树海对面的未知地，便是红木城冒险者们的毕生追求。

许久未见的美景，就像一位老朋友，激起了威廉的少年心。

去做冒险者，找回领主的传家宝石，

平复心中的激荡，威廉大步走向居民区。

远离城堡后，他将手伸进口袋，略一摸索。

口袋里多了一枚戒指，但那个从“狱友”身上找到的小银珠却成了粉末。

他一愣，连忙翻过口袋，倒出戒指和一把残渣。

看到戒指上歪歪扭扭的刻字，他不由一笑。

这是一年前他偷偷送给莉莉丝的储物戒指。

一年前，魔法学院安排学员游学的那个月里，他用花言巧语让领主同意送他去城里点心店学手艺。

然后将自己做水果蛋糕的秘方卖给了点心店。

加上自己的全部积蓄，终于凑够了这枚最廉价的储物戒指的钱。

刻字的钱拿不出，自己动手的结果可想而知。

看到这枚戒指，他又回想起莉莉丝羞涩地带上戒指时的笑靥。

坚定不辜负莉莉丝的决心后，他想将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

莉莉丝的手指很细，他比量了一番，发现只有小指合适。

带好戒指，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莉莉丝放了些什么。

他记得戒指内空间很小，只能勉强塞下一个水果蛋糕。

里面只有三瓶魔药，十枚银币和一个小纸条。

经常帮莉莉丝整理药剂室的缘故，威廉认出三瓶都是莉莉丝做过的品质最高的治疗药剂。

效果堪称救死扶伤，包治百病。

十枚银币，领主家的钱足色，一枚银币换一百铜币有余。

威廉当上城堡厨师后，一个月的工钱是四枚银币。

他心领神会，莉莉丝给的钱不至于他露宿街头，白手起家，却也不是巨款。

收好魔药和银币，他展开那个小纸条。

是莉莉丝的字迹，上面只有一句话：

加油哦，威廉，我期待着每天都能吃水果蛋糕的日子快点到来。

看着纸条，他的眼睛有些发酸，小心翼翼地卷好纸条，放进储物戒指。

至于那个银珠是怎么碎成渣的，他有些头绪。

也许那个诡异的现象和银珠有关。

试着摆弄了几下碎渣，确始终没什么动静，无奈之下，他收起碎渣，赶往居民区。

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再换掉这身领主家仆的衣服。

银珠，日后再研究好了。

当天下午，红木城商业区中。

威廉走出裁缝铺时，身上换了一套还算结实的朴素衣服。

顺便打听好了，卖二手武器的店铺的位置。

虽说要做冒险者，但威廉也不清楚自己擅长什么样的武器。

城堡卫兵看家护院的那套本领，他没学过，在城堡的这些年，长剑几乎没碰过。

“我用得最好的，应该是厨刀吧。”

在二手武器店门口，威廉自嘲了一句，推门进去。

柜台后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下巴上的毛比头顶浓密得多。

他单手举着一柄崩了两三个缺口的巨剑，拿一块脏兮兮的布擦了又擦。

威廉有些惊叹，这人力气好大，一人高的巨剑在他手里好似轻若无物。

店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见老板没理他，威廉就自己在店里乱逛。

武器店不大，总共才三个货架，琳琅满目的破烂武器，杂七杂八地堆放在货架上，根本看不出分类。

脚下一箱一箱的都是铠甲散件，各种材质的混在一起，乱七八糟。

连标签都是胡乱贴的，不少东西甚至连价都没标。

但威廉感觉十分新奇，堆满破烂的货架，好像一个藏宝室，也许不经意就能找到让自己惊喜的宝物。

大概材质越好，用料越多，价格就越高吧。

他随手拿起一柄骑士用的十字剑，挥了两下，感觉重量还好，但长度不合适。

重武器大锤大剑之类的，他举起来都感觉困难，匕首又太轻。

挑挑拣拣，终于他发现有一柄武器意外趁手。

他不知道这武器的名字。

像是短剑，单面开刃，剑身又厚又宽，但是长度只有长剑的一半。

重量沉甸甸的，和他用过的最重的厨刀几乎一模一样。

造型有点像他砍柴时用的柴刀。

威廉越看越爱，拿起这柄武器，跑到柜台前问价格。

老板已经擦完了巨剑，看了威廉一眼，说：“没标价格嘛，那你看着给吧。”

威廉一愣，不知说什么好。

老板解释：“我是来帮忙看店的，要不你等真老板回来。”

威廉也不知道武器价值，试探着说了一个和十字剑一样的价：“那三枚银币？”

老板：“成交！”

“成交个鬼！”

又尖又细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威廉回过头，看到一个矮个拖着一个比他还大的包裹推门进来。

矮个头发浓密，下巴却刮得锃亮，几乎和高个完全反过来。

“我克莱恩开这店，从没多收过客人一个铜币！”

他凑到威廉身前，左看看，右看看，贼兮兮的目光让威廉有些不舒服。

矮个克莱恩说：“这柴剑就值两个银币，小兄弟这是要做猎人吧。”

威廉对此一无所知，随口答应了一声：“嗯。”

克莱恩又靠近两步，神神秘秘地说：“那要不要再挑把弓呀，我刚进了把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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