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篇·第一章

“费尔，帮爷爷去杂货店里买点东西，就是肯耐尔叔叔开的那家。”

“好的爷爷”，费尔从楼梯上走下来，“这楼梯总是嘎吱响。”

“没办法”，爷爷双手一摊，“喏，这是纸条和十几个子儿，纸条上写着要买的东西，别弄丢了。”

“好的爷爷”，费尔顿了顿，“那万一钱不够怎么办？”

“嘘——，别瞎说，轻点儿。你就说……”

“我知道怎么办了，爷爷，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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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下界，也被人们称为奥切梅特，意味无穷无尽的大陆——没有人见过大陆的边缘，“海在大陆里面”是探索者中的航海家和许多占卜师所共同得出的结论，但大陆虽然广阔无边，每个地方的四季更替却总是相同的，无论相隔多远。人类的活动范围相对来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陆上遍布着森林和原野，一切资源似乎都取之不竭，不过奇怪的是大陆平坦得有些过分，到处都是平地，最多只有小丘，所有人们的认知里都没有“山”以及“山脉”的概念。世界上充满着未知的神秘；无数开拓者蜂拥而来，蜂拥而去，不断发现着新的区域，随后一部分好奇的人们离开了原来定居的地方，在这里建立了新的家园，小镇厄尔伦多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小镇上的一家红漆门面的杂货店里——

“嘿！你好小子！想要来买点什么？”一个穿着橘黄格子衬衫的壮硕的黑发中年男子正靠在透明柜台上，低头望着费尔。

“这是爷爷要的，都写在纸条上。”

“你又来了，啊哈，别逗我笑了，那个看起来就三十一、二岁的淡棕色头发的斯文绅士是你爷爷，……”肯耐尔表情夸张地说着，接过纸条，逐一读下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白罗尔花的叶子做成的底纸，他要这个干嘛；鳞纹骨石粉，便宜货；液流岩，没人要的玩意儿；……嗯？他怎么会知道我这里有火芽蜥蜴的结晶核核素？……不管了。”

“肯耐尔叔叔你怎么了？”

“没什么。来，这是你要的，来，拿着。一共是三百四十八基洛。”

“什么？”

“一共三百四十八基洛，小子。你‘爷爷’在纸条上写着每种按他的要求配在一起，要这样子的三份，每份刚好是一百十六基洛。”

“啊？”

“付钱吧，孩子，最后一种材料确实贵了点儿。”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费尔怯生生地伸出手露出了仅有的十八个基洛，“我，我只有这些，爷爷……爷爷说说如果钱不够，他，他下次会还的，就先欠，欠着吧。”

“我不吃这套。要是每个人都这样子，我还……”

“叔叔！肯耐尔叔叔！好叔叔，好叔叔……”费尔一脸可怜的望着肯耐尔，一大把眼泪几乎就要从大大的绿眼睛里涌出来。

“好吧好吧，孩子别哭、别哭啊，这次就这样了啊，拿着回去吧，要开心哦。”肯耐尔手足无措地安慰着费尔。

“谢谢叔叔，我回去了，谢谢叔叔。”

“慢点啊，注意一点，要小心哦”，肯耐尔一边说一边想：“臭不要脸的家伙，每次都让这枚可爱的孩子来我店里买东西，每次就给孩子带那么一点钱，每次结果都是我吃亏，这次更是亏大发了……哎，谁让我心肠这么好呢……”

随后，费尔拎着装满各种瓶瓶罐罐的蓝色粗面小方盒，小跑着走了。

“爷爷，我回来了，我把东西带回来了，肯耐尔叔叔他人真好。”

“嗯，干得不错。”

“但是爷爷你不能总是赊账欠人家钱呀，也只有肯耐尔叔叔会这么好心地反复赊给我们东西，要不是他帮了我们这么多次，这栋破房子我们哪来材料修修补补呀，早就没法住了。”

“所有这次爷爷我打算弄点钱过来。”

“真的？那我们一定要把以前欠叔叔的还上。”

“当然。”

“那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呢？天天住这个破房子。”

“因为以前没必要。”

“爷爷你总是说这种含糊不清的话，就不能改一改这个毛病么？”

“这不重要”，爷爷摇了摇头，“难道你不想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吗？”

“想啊，爷爷快点，快告诉我。”

“那你要好好听话”，爷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指了指一扇木门，“把装东西的盒子搬到那间房间里去。”

“好的爷爷。”

随后，某处房间里——

“咳咳，咳咳咳……”，费尔不住地咳着，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爷爷，怎么是这里，我还以为是我们的房间，咳咳，我们住在这里这么久，我都从未进来过，咳咳。”

“我也从来没进来过，不过没关系。还有，我们的房间是对面那间——接下来的事情都得在这里做，万一在对面进行的时候把房间弄炸了没地方睡那可就糟了。”

“什么！会爆炸！爷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说的是也许——”，爷爷低头理了理头后的一小束淡金色长发，“总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咕——”，费尔咽了口唾沫，“可以了，爷爷。”

“那么来吧——”

“嗯，给，爷爷，盒子在这儿。”

“不是这个，费尔。”

“什么？爷爷你……”

“先把这儿弄干净！想什么呢！”爷爷抬起手给费尔的脑门儿来了一记栗暴。

“知道了啦，干嘛打我，痛死了啦。”费尔抱着头，撅起嘴气呼呼地说。

“哎呀哎呀……嘛，激动了，激动了而已，乖。”爷爷一脸哈哈，下意识地用左手捋了捋头后的长发。

“哼！”

“好了，好了，开工了。”

“哦哦哦！开工喽，开工啦嘿！”

“真是的，十三岁半了还是这个样子，要是以后还这样子……”爷爷眉头皱了皱。

“费尔没问题的，费尔最厉害。”小伙子用力挥了挥拳头。

“好，爷爷相信费尔”，爷爷欣慰地一笑，“去把那扇窗户打开。”

“不是应该拿扫帚打扫么？”

“那样子太慢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得赶时间……”

“爷爷你这说话只说半句的毛病怎么还不改一改啊。”费尔说着，把窗推开。

“这并不重要，我对你说过的”，爷爷抬起右手在空中划了几下，痕迹居然没有消失，而是留下了一个几近透明的图案，“快跑过来！费尔。”

“好的爷爷。”

话音刚落，一股气流自空中的图案中涌出，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跟着流动起来，所有的灰尘都夹杂在其中，还有……那个蓝色小盒子。

“费尔，快回来，抓住你头上的盒子，快！”爷爷喊道。

费尔听后踮起脚一抓，说：“爷爷，我拿到盒子了，耶！”

“快！快！远离你身后的窗户！”

气流突然改变了方向，冲出窗外，房间在一瞬间内成了真空，所有灰尘都随着气流，被卷了出去。

“哇哦！爷爷，我刚才差点飞起来了，你真厉害！”

“没什么，要不是今天结点合适，爷爷连这种最基本的都用不了。”

“反正爷爷最厉害！爷爷刚刚做的事情我只见过爷爷会，连那些超级厉害的占卜师和炼金士都不行。”

“爷爷我可不干这行。”

“知道知道。那爷爷啊，我们接下去做什么呢？”

“把盒子打开，然后放到那个桌上。”

“好了，爷爷，接着怎么做？”

“看着我做就是了。“爷爷走上前去，在桌子上面像刚一样地用右手划起图案，不过这却比在空中结成的那个大得多，耗时更长，也更复杂。桌面上逐渐被一个个纹路复杂的圆形图案布满。

“把骨石粉拿来。”爷爷弯着腰，伸出左手，右手一动也不动地停在最后一个图案上方，眼睛不断地眨着，其中仿佛有火花在跳动。

“好的爷爷。”费尔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小瓶，递了过去，一脸兴奋地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爷爷接过了鳞纹骨石粉，左手大拇指向内一扳，瓶塞就弹出来，掉到了地上。

“好好看着，学着点样子，以后用得着。”爷爷突然开口说。

“嗯，费尔会全部都记下来的。”

“那样子的话最好。”爷爷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同时右手又在空中划了几下。

顿时，小瓶子中的白色粉末被吸引而出，围着空中的图案有节奏地律动着。

“哇，好漂亮啊，好好玩的样子。”

“嘘——，安静，别影响爷爷接下来的操作。”

“哦，好的，爷爷。”费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随后，爷爷在此抬起右手，在桌面上的图案与空中的图案之间自上而下地花了几条复杂的曲线，紧接着，空中的图案沿着曲线的轨迹，开始一边旋转，一边向下，带着自身周围的白色粉末，与桌上的图案融合在了一起，将白色粉末均匀地铺在了图案中的每一条轨迹上，在桌面上勾勒出了一幅细腻的白色线条画。画上有着看不懂的文字，还有点像地图，但是却比地图不知繁琐了多少倍。

“哇——”费尔看得跳了起来。

“液流岩。”爷爷进入了忘我状态，完全不搭理费尔。

“好的，给。”

爷爷接过一个紫红色的罐子，将罐子中的透明胶状液体一股脑地倒在了图案边缘的几条白线所结成的圈中。反常的，圈中的液体竟然没有向四周乱七八糟的流淌开来，而是静静地形成一个规整的半个球体，不溢出圈外分毫。

“哇——”费尔看呆了。

“充能石碎片。”

“好的马上有。咦，爷爷，是这个吗？”菲尔手里拿着一个绿色无光泽的梨形多面体。

“我看看……哎呦，估计是肯耐尔急得拿错东西了。”

“怎么了，没事吧爷爷？”

“这可是肯耐尔刚开店的时候用来做展览的三级充能石，说是打死也不卖的来着。虽然这块没有达到由于能量充盈而发光的程度，不过也够我们弄出一些更好的家伙了。”爷爷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爷爷快点，快点。”

“不急不急，别急哈。”爷爷接过绿色的充能石，放在了桌子中间的白圈中。

“把这一份中的其它东西都拿过来。”

“来了来了。”费尔一瓶一瓶地打开并递过去。

爷爷合下来的动作顿时加快，两只手一同在空中上下起舞，划出了一个接一个的复杂的圈，几十个瓶瓶罐罐中的各种五花八门的物质旋即被吸引而出，依附在圈内，随后，空中的圈与圈之间开始互相靠近，圈内的物质也因此混合均匀，最终，空中只剩下了两个大圈。

“费尔，好好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咕——”费尔又吞了口唾沫。

爷爷再次像之前一样，在空中的圈与桌面之间，自上而下划了几条曲线。正如预料一般，空中的两个大圈逐渐下降，与桌面上的图案融合在了一起。

“费尔，要开始动了哦。”爷爷神秘地笑着。

“咕——”费尔站着，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有力地冲击着整个胸腔。

爷爷伸出了两只手，交叉叠放在充能石上——房间里的两人都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充能石下端突然荡开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波动，紧接着一团绿色的物质从中释放出来，注入周围的白圈中，之后，待白圈被充满，绿色的物质顿时又立刻钻入与白圈相连的几条白线中，不断地向外层扩散，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像无数绿色的电流在错杂相连的铁丝网之中迅速穿梭。

一会后，束缚着液流岩的白圈被绿色物质“点亮”，瞬间，液流岩仿佛被解放了一般，隆起的半个球体轰然坍塌，与绿色物质混合在了一起，在白色曲线织成的网中穿梭，完全无法分辨绿光已经到达了哪个位置。

“费尔，底纸在哪儿？桌子要碎了！”

“马上有！”

“快快快！”

爷爷将费尔递过来的“白色小砖块”接过一甩，“砖块”竟然展开来成了一张极大极薄的白布，上面隐隐约约还有着些浅浅的叶脉状分叉纹路，韧性好得出奇。爷爷左手抓着底纸，右手又在底纸与桌面之间快速划了几条曲线，不同的是，这次操作是从下划到上的，而且爷爷的手指上还有着绿色粉末——划出的几条在空中的曲线带着淡淡的荧光绿，在小小的房间里散发着微弱的光，充满了梦幻般的神秘感——

爷爷放下了两只手，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底纸悬浮在空中，而费尔的眼睛就像两颗明亮的小星星，一眨一眨，一闪一闪的——

只见底纸仍在空中保持不动，而桌上复杂庞大的图案群却渐渐上浮，渐渐与桌子分离。瞬间内，图案群脱离了桌子、桌子终于承受不住、被分离时产生的巨大能量震成齑粉。底纸开始在空中与庞大的图案群融合，成为一体。

一切都瞬间重新安静下来，唯有充能石在底纸中心的绿圈上方飘浮着，不紧不慢地上下往复运动——费尔看得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一团新的绿色物质再次从充能石底部扩散开来，不过这次并没有使底纸的任何一处染成绿色，而是像一圈光环一样，缭绕在底纸边缘。边缘上的绿光随着绿色物质的逐渐扩散、聚集，越来越明亮——绿色达到了饱和，底纸上的图案群也放出了绿色的光芒，如同呼吸一般的，时明时暗，不断交替着。

突然，底纸与图案群同时爆发，强烈的绿光充斥着整个房间，但并不使人感到难受——“哇，好亮啊，好神奇啊！”费尔喊道。

随后，光芒逐渐减弱，底纸上除了充能石外，原来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液流岩和复杂的图案群消失了，其它两个圈中的各种物质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一块黑白相间，布满星星点点的金色颗粒，另一块颜色灰红交织，并随意地拧成多个旋涡。光芒慢慢地褪去了，底纸和两块石头也因此一同落到了地板上。

“哦喽！完成啦！而且没有爆炸！”费尔兴奋地大叫。

爷爷顿时转过身，再给了费尔一记栗暴，说：“爷爷我可从来没有失败过！还有，那里面还有两份，活儿还有大把的没干完呢！”

“呜呜呜……费尔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啦。爷爷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我知道就是了啰。”费尔一脸委屈。

“激动了激动了……没忍住，呵呵，呵呵。”爷爷又一脸哈哈相。

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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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阅读时不要忘记年龄问题，另外不要忘了，本书没有绝对的主角，好好去感受，去感受这个世界所处的时代，去和一个个高尚而可爱的人儿相接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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