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篇·第四章

“这儿真是不得已才来的啊……”老人自嘲地笑了笑，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向晶塔走去。

晶塔是一高而直的巨型长方体，棱角分明，极为规则，没有多余的装饰；其材质似乎与内壁上的黑色晶体相同，但并不会消失与出现，固定在浮空平台的一角，于现在正同其它黑色晶体一样，周围萦绕并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辉，宛若一块黑色冰雕，矗立着，无法看清其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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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塔底部——

“您好，Ⅱ类39号为您服务。你的身份卡的通行权限为晶层四十五至晶层一，Ⅵ区至Ⅰ区，同时包括晶屋，您的晶屋房间为（0，0，0），三个坐标以球形晶屋为基准，向东、向北和向上为正方向，请务必牢记，以免发生无意的纠纷，或可以花费‘基洛基洛’，向任意Ⅲ类‘人员’求助。您的卡内上次剩余0‘基洛基洛’，本次参与物品估值为三千万‘基洛基洛’，本次可用额为三千万‘基洛基洛’。信息读取完毕，感谢您的耐心等待。是否需要传送服务？”

老厄尔兰特随意地将卡按在晶塔底层的外壁上，静静地听着墙上传来的女性声音模式化地把信息汇报完成，说：“传送至晶层四十五。”

“费用为一千‘基洛基洛’，请确认。”

“确认。”

“感谢您的使用。”

老厄尔兰特顿时由按着卡的右手开始，被吸入外壁，消失不见。

“（0，0，0）？有意思。”

晶塔四十五。

“哎，孩子你和我本都应该更快乐，可是有些事终将会到来，你也终究是我所留不住的……到底谁的不对，也没有什么不对……我现在也只是把我所能做到并应该做到的事完成罢了。”爷爷一声轻叹，右手伸至背后把玩了一下那一小束淡金色长发。

晶塔内部除晶屋外每一层都被切割成一个六芒星，六个正三角形的角被分为Ⅰ至Ⅵ区，正六边形的中心为服务中心兼休息室（0区），互相完全隔断，只能凭身份卡传送进入；无论是层顶、墙壁还是地面，全部都是同一材质，清一色的白，表面泛着绵绵的乳白色荧光，处在其中的一切都因此失去了那令人感到亲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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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买一些熟悉的家伙吧、”爷爷此时正站在一堵极为宽大的墙壁前，墙壁上面的荧光格外白亮，隐隐约约组成了一个巨型的“Ⅵ”。爷爷伸手将身份卡按到墙上，再度消失。

“欢迎来到晶层四十五，Ⅵ区。本区内主要出售日常用品，其中日常消耗品由希列尔家族、格纳家族、佐福家族联合供应，敬请放心采购。本轮交易，全程将由Ⅱ类44号为您提供服务信息。”身份卡里传出了一个中性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简直无法言喻——一片纯白的天地，空中漂浮着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透明圆盘，像一个个小岛，位置或高或低，缓慢地在移动着，又像是在一条小河中悠悠地流淌；圆盘上面什么都有，小至一支色彩瑰丽、外观独特的笔，并附带单独出售的盒子和墨水瓶，亦可大至房屋别墅，更有甚者，还有好几艘可以容纳不知多少人的巨船——这些都在随着圆盘漂浮在空中缓缓移动——说是日常用品，未免太过于宽泛了些。

爷爷跳上了身边的一个圆盘，然后右脚点地，跳上另一个，再左脚点地、再右脚、再左……不断地在各种货物间移动着。

过了有一会儿后。

“呼——找到了，时隔太久了，眼力不如曾经了啊……咦，居然涨价了，以前不就是五‘基洛基洛’一块的么，哎，还捆绑销售，现在的人啊……”爷爷叉腰看着眼前圆盘上所刻着的字，又瞟了一眼文字边上所刻的一个家族族徽，一脸市侩气，毫无之前的风度，“‘你最爱的又白又软而充满弹性的方块糕，佐福家族秘制“佐福糕”，充饥解馋必备珍品，口味多样，目前产量稳定，库存丰富，欢迎大量采购……每块单价十‘基洛基洛’，一百块起售’，我、我、我……奸商啊！抢钱啊……唉，多少年了，在外面生活久了，把这毛病都给带进来了……”

“请问您是否购买？”

“是。”

“本商品一百单位起售，请确认交易数量。”

“三十三万单位。”

“共计三十三万‘基洛基洛’，确认无误后请将身份卡主语浮空小平台上所亮起的圆形区域内，以完成交……”语音还未播报完成——

“交易成功。”语音早已将卡从圆形区域内抽出。

“感谢您对本次交易过程服务的理解和支持，本次交易结束，物品将在您结束全程后送至您所在的晶格111。”

爷爷根本没有理睬语音，再次右脚点地，离开了“佐福糕”所在的小浮空平台。

“这三个家族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啊，尽在晶层里卖一些低级玩意儿，不过毕竟实用……嗯？这是什么。”爷爷缓缓踩上一块圆盘。

爷爷驻足在了一块竖直漂浮在空中的圆盘前，“‘小消息，大通知，希列尔家族与格纳家族将于晶屋开放之时推出新一轮划时代产品，奉承三大消耗品制造家族高实用性高质量的基本准则的同时，给您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撼，届时敬请有晶屋通行资格的来宾们留意关注’。哎哟，确实有点进步和发展啊，广告都能弄进来了，这些小家族厉害了嘛……唉，多想无益，为孩子准备好东西吧，没必要挂念以前的小事了；多少年了，曾经落在我们这一辈人身上的责任与罪过，却又无法避免地落在了最年青的下一代又下一代身上，你我本都应该更快乐……”

爷爷直接从脚下的圆盘起跳，避开了其它圆盘的阻碍，头朝下急速坠落，并在坠地的一瞬间将身份卡向地面摁去，旋即被传送而出，消失不见。

偌大的空间里面，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人，更不可能因为少了一个人就陷入永远的沉寂，只不过是先前不敢出声——

这就是那份突然由交易品转为公告的特别情报里提到的那位可能与上界信息有关的那位大人吗？做事真是乱啊来啊……“边上一人说。

“有意思，跟上他，不许跟丢！”一黑衣男子说。

“是！”“是！”

“啊啊~呀~哟~，情报上说的这位大人好帅、好帅哎，如果他没结婚……您说是吧，福达里老管家？”一位穿着形状奇异的靴子的成熟女子回头问了一声。

“咳呵、咳咳呵咳呵咳、咳呵咳咳……”被问话的老人面色发黑，无比憔悴，只顾着咳嗽，越咳越深下去……

“哎呦~别走呀帅哥……”

“咳呵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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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晶层四十五，0区。”

“哎，啧啧，这种多余的话真是烦人……”爷爷又将卡按在了另一堵墙上，人随即消失不见。

“跟上，并记住他所购买的一切物品。”

“是！”“是！”

“欢迎来到晶塔四十五，Ⅲ区。”

“哎呀，给费尔买什么衣服好呢，至少要够他穿到十七岁左右吧”，爷爷若有所思，“孩子以后会长的很快吧，的卖不少已了呀，嘛，费尔应该都会喜欢的，毕竟这方面我还是有信心的——想当年我也是一个有品味的人啊……”

另一边——

“大人，这里是服装区，我们还是先出来等他进行下一步吧。”

“啪！”黑衣男子甩了那人一巴掌，“要绝对地服从命令，懂吗！没脑子的废物！越是奇怪越要加以关注知道吗！听我命令！接下来他所购置的一切商品，除非我们已经拥有并且数量足够，他买多少我们买多少，不准放过一切与上界有关的消息。”

“是！”“是！”——

“哎这件不错……买了。”爷爷珍站在高位的浮空平台上往下望，不断的搜索着——

“报告大人！他买了一件春季服装，类型初步判别为上装便服，我们是否要……”

“买！”——

“这件也不错，买了。”——

“报告大人！他又买了一套春季服装，类型初步判别为礼服，我们是否……”

“买！”——

“还有这件，这儿，这儿，还有那儿也有一件不错的……诶，”——

“报告！……”

……

“报告大人！继购置了数百件大小不一的春装后，他又开始购置夏季服装了。“

“不错，开始有变化了，继续继续，有新变化再告诉我！”

“是！”“是！”——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要一万‘基洛基洛’，还限时限量，‘妮丽丝内裤，款式用途多样，随时随地地保持你下身的清洁干爽’，还标着‘上一轮的划时代发明，速干易洗，不一样的情趣体验’，呃嗯，估计是消耗品，不过呢又应该用得着，剩下的都买了吧……”——

“报告大人！他去买了限量版内裤！”

“真是一个劲爆的消息！我喜欢”，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那，买了吗？”

“报告大人！剩下的内裤全被他一个人给买光了！”

“啊啊啊！这真是我的失策啊！”黑衣男子傻不拉几地一个人突然发起了神经。

“大人请冷静！”“大人冷静啊！”

黑衣男子渐渐恢复了正常，一舔嘴唇：“不过话说回来，他可真是令人欣赏啊！居然和我一样的热爱收集内裤这种新出现却尚未流行、但又有广大前景的新事物。多么高雅又深远的目光啊！多么独特的品味啊！”

“妈卖批大人又发神经了……”两个手下暗暗腹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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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晶塔四十五，0区。”

“该准备的都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其它也没什么了吧，唉”，爷爷叹了口气，“该去一些别的地方了……Ⅱ类44号。”

“本次语音播报服务为5‘基洛基洛’，即刻扣除。”

“唉，我讨厌多余的话……Ⅱ类44号，传送服务，晶塔一层。”

“费用为0‘基洛基洛’，请确认。”

“又是废话……确认传送。”

“感谢您使用本次服务。”——服务生效，爷爷脚下一圈的区域内，白色荧光突然爆射，随后消散。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刚刚还在的人似乎从未出现过。——

“大人，据此人的口型判断，已确认此人已前往晶塔一层。”

“可恶！又失算了！……”黑衣男子脸上一时扭曲。

“大人请冷、冷静！”

“呵，嗯，呵呵……能进一层的人自然能进晶屋，走，我们直接去晶屋等他……呵呵！”

（晶塔四十五，0区）另一边——

“哎呦~好厉害啊~，居然去得了一层，真坏。老管家，我们走吧，直接去晶屋等他吧~，至于换新管家的事这次就免了吧~”

“咳，咳呼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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