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横穿！前往中心城！（六）

“差不多了，走吧。”费尔将怀中的一只特大号的草叶兔抱回草地上——背上伤口流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被气流刮掉的那层毛不知得过多久才能长出来——呈现出了地中海的形状。

“再待一会儿，它们好可爱呀。“闪闪怀中抱着三只小巧的幼兔——也已经胖成球了。

“闪闪最可爱。”

“就算是费尔夸我我还是觉得兔子最可爱。”

闪闪对怀里的幼兔喜欢极了，脸贴在它们的绒毛上蹭啊蹭的，而幼兔们似乎是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眯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但我们还是必须走了，露营始终不安全。”

“那带它们一起走。”

“太多了，有好几百只呢。”

“那带这几只受伤的走，是我们导致它们受伤的，要负责任！”

“emmm……知道了，我们每天来看望它们吧。”

“我要带它们走！”

“……养它们很麻烦的。”

“带它们走！闪闪会会会好好好好养它们的！”

“好吧，只要它们愿意和我们走。”

“嗯！走吧！它们同意了！”

“嗯？”

“我问过它们了呀。”

“嗯？”

“就我问‘它’，然后‘它’再问它们，它们回答‘它’，最后‘它’再告诉我。”

“嗯……”费尔被弄晕了，沉默了五秒，“乖，走吧。”

“再待一会儿~”

“……”费尔选择投降，沉默，尬笑，抱走素质三连启动，目标：闪闪。

这世界上怕是没人说话说得过闪闪了——至少对于费尔来说。

在这个最青涩的年华，真正符合这个时期的心性在逐渐苏醒，在酝酿着——感觉到了，真好：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觉得特别无忧无虑，无需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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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起飞的黑色“佐福糕”上多了十一名乘客。

费尔和闪闪本来说好只打算带那三只受伤的大兔子，结果兔群中十多只只比拳头略大的兔崽们蹦一下滚三下地也跟了过来，似乎都是这三只大兔子的幼崽，费尔也只好顺带一并接纳了。

“乖，乖，抓紧了哦，不要掉下去了。”闪闪笑着给怀中的五只大大小小的兔子按摩。

“这几只小的小的兔子不能乖乖趴着睡觉么。”

费尔身体呈“N”形坐着，一只手托着一只兔崽，头上也有一只，紧紧抱住头发不肯下来，时不时扭动几下；而费尔并拢的双腿上又来了两只，说不清是在打闹还是在抢地盘。嘛，虽然都毛茸茸的很可爱就是了。

“费尔很受小兔子们的欢迎呢。”

“我觉得这和我没关系。它们这样子我很头疼的，很消耗精力的，我现在真的是超级吃力了，又要控制‘和’同时又有东西不停地影响我，我还要跟你说话。”

“不应该是‘引导和维持对等么’？”

“引导的话想一想就出来了，维持的话意识要像一根绳子一样一直连着，完全不一样，很麻烦的。”

“咦，那就是说费尔引导结点的时候意识不需要和结点一直连着吗？”

“不是啊，心里如果想着某个‘和’的样子想让它出现的话结点就会自动过来的啊。”

“mmmm……费尔，那你能不能像吹泡泡那样用一个泡泡补上另一个泡泡？就是用一个一样的‘和’去修补另一个‘和’？”

“不行，这比维持‘和’还难。”

“如果有那种能自动维持别的‘和’的‘和’就好了。”

“那它自身怎么办，不存在的吧。”

“那就一口气做好几个一样的‘和’叠加在一起试试看，可能会保持久一点吧。”

“我试试看。”

费尔闭上眼，去感受，心神微微荡漾……

心中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地流进来，亮起，越来越多，比上次尝试着感受这个界面的“太阳”的时候更加清晰。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无序的，游离着，到处都是，而那些少数的、成“和”的结点阵列则极为壮观，每一个都极为复杂而完善，律动着，有如浪潮在海面涌动一般。

“啊！”费尔忽然心里一惊。

“费尔！……”闪闪吓得紧忙松开了怀中的草叶兔。

“不是不是，我没事，我只是有了一点发现。”

“呼——吓死人家了。”闪闪又抱起了刚刚的那只草叶兔，紧接着又有两只兔崽从两米外起跳，撞进了闪闪怀里，引得闪闪搂着它们咯咯直笑。

“这么喜欢兔子啊。”费尔也不禁笑了，刚刚想到的事一时都因为心中突然涌出的欢乐而被抛之脑后。

“嗯！”闪闪笑着重重一点头——

垂落到“佐福糕”表面而散开的黑发随之被轻轻摇动，依然是那张天真烂漫的笑颜，少女身着千回的碎白花边百褶裙，素雅，自然，大方，怀中抱着数只奇异的绿兔，映着雨后的晴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风情，仿佛有奥秘在其中蕴藏。

“哈哈！那要好好照顾它们了呢。”

“当然啦！欸，费尔打算和闪闪一起好好照顾它们了吗？”

“嘛，算是吧……”费尔笑了。

“太好了！”

“对了，‘和’叠加不了，虽然结点不是唯一的，我刚刚试过了，闪闪你不知道吗？”

“‘它’没告诉人家这个，是人家自己猜的啦。因为费尔可能做得到一些人类和精灵做不到的事情嘛，比如只需要想象就能直接引导出各种各样的‘和’，还能直接改造它们。按‘它’的话来说应该是先感知然后沟通，再意识相连、影响其运行轨迹，从而使之由半具象的状态转化为具象化的存在。”

“这个啊……我现在觉得也许这就是我资质测试结果为零的原因吧——出现在我的感知中的不像是结点，但也不是‘和’，我说的是我尝试引导的时候，但似乎又是结点，但又不一样，就是那种随时可以变成‘和’的结点，对，就是……大概吧，果然还是说不清楚。”

“哦，这样子啊。”

“哈，不管了，晚点到中心城也没什么了。”

“嗯，有好多多兔兔陪着我们呢。”

“唉，话说我们突然就养了一窝兔子呢。”

“费尔不可反悔哦。”

费尔闻言哼哼了两声。

“咦~~”随时伸手去揪费尔的的鼻子。

费尔笑着顺势以保，与此同时二人身上的几只草叶兔意识机敏地从费尔和闪闪身上跳了下来，和其余兔子聚成了一团。

“呀！”闪闪的双手像受惊的动物的尾巴一样竖了起来，随后软软地垂了下来。

“费尔……”闪闪仰着红扑扑的小脸。

“好奇怪呢……”

“嗯？”

“我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两天的事，不过闪闪不用想这些东西，我就当做是去中心城玩玩好了，反正格纳口袋里什么都有。”

“嗯，费尔的爷爷好厉害呢。”

“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费尔其实很听爷爷的话呢。”

“我……”被闪闪说中心事，费尔一下子就慌了，“我，我可能没有爷爷那样期待中的那么勇敢坚强，也没有那种无穷无尽的探索精神，太突然了……”

“但费尔仍然想象费尔爷爷所期待的那样在上界继续走下去不是么？”闪闪坐直了说道。

“嗯，”费尔重重地点了点头，“上界和下界其实很像，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异，都有人，都很多很奇怪的东西；如果爷爷不在身边，我在下界可能就不知道该怎么过，其实现在也一样，就是，如果不去循着某些若有若无的感觉的话。”

“可费尔答应人家去寻找生命之树的说。”

“嗯，”费尔释然，轻轻拍了拍闪闪闪的肩，“其实闪闪和我也很像呢。”

“但人家和费尔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我们一起。”费尔笑了。

“嗯。”

“向着中心城出发！”

“嗯。”

“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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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监测到强烈的不稳定结点波动反应，正迅速像中心城方向靠近。”队伍中的一个人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同时用一只银白金属笔在一本泛黄的厚实封皮笔记本上沙沙地记起来。

一行人正站在距中心城城墙外约十公里的、由某种墨银色金属与半透明湛蓝色石料构成的直径一百米左右、高约一米的圆台上，皆身着与圆台配色相似的白底蓝缎边长袍。长袍心口处绣有的被细密而带有纤长刺钩的瑰红藤蔓所缠绕的金色人脸徽记格外显眼。

“允许。启用Ⅱ级。”为首一人从怀中取出了一装饰品似的的物件，其形状为被错落有致的翠绿藤蔓所守护的蓝宝石之剑，总体与一般吊坠无二。

“问题不大，动静小点。”

“了解。”说话的人接过了“吊坠”，并将其“置于”圆台中心的空缺处上方。

随着一段简短而熟练地引导，“锁”开了，空缺处逐渐被不知从何处渗出的荧光蓝色液体溢满，“吊坠”中心的蓝宝石之剑亦发出了湛蓝炫目的光。

一面淡蓝色的、波光潋滟的薄幕缓缓形成、扩散，最终在圆台前方约两百米处定格下来，并最终达到了能护住以中心城正中为圆心、张角约100°的扇形范围的程度。

“展开完毕，无异常。”手里拿着笔的那人再次淡淡地说道，同时又在本子上沙沙地写了起来。

“真不愧是那位的大人的作品，虽然对华丽的设计异常偏执，但作品的性能和质量都十分可靠。”为首的人不禁叹道，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说出这样的话了。

“就是保养周期短了点——我们一天到晚的工作竟是擦拭这些装饰品，尤其是那把谁都不准做的椅子，白天每隔十五分钟必须擦拭一次，夜里还要浪费‘钥匙’去开启结界单独保护。我们二十四人好歹也是里‘探索者’只差一步的‘守卫者’啊。”边上一人熟练地补刀道。

众人闻言顿时习惯性地一阵怅然，仿佛回到了自己一步步奋进的过去，根本没有将远处不断逼近的黑云放在心上——

“哇！费尔慢点！有东西要来了！”闪闪兀地站起来指向前方又立即缩回去抱紧了费尔。

“嗯，我也感觉到了，来了！没办法停住了！只能把它弄开试试看了！”

一张蓝色的薄幕像预想设置好的捕兽网一样突然撑开，眼看只能“坐以待毙”。

然而费尔面前的一小块薄幕像打了个哈欠似的，突然出现了一块渐渐变大的空缺。费尔、闪闪及一窝兔子们坐在“佐福糕”上面，一点都不带减速地穿了过去！随后“嘴巴”又立即自行合上了。

“哇！费尔！怎么做到的！？那个‘和’还是好的哎！”

“书上不说‘和’的崩溃，尤其是又大又复杂的‘和’的崩溃很有可能造成短暂的局部结点紊乱，会很危险么。所以我就突然想试试——”

“试试什么呀费尔？”闪闪赶紧问道，眼中闪着好奇地光芒。

“好啦，不急呐。就是像强行往一个人嘴巴里塞进一个果子或者一块布一样，我往那个‘和’里面试着塞了一小个最简单的只具有具象化意义的‘和’进去，反正南哥东西挺稳定的。虽然嘴里被塞了东西会很难受，但东西**后会渐渐恢复，我觉得这个也差不多，往这么稳定的‘和’里赛一小个简单的‘和’应该没什么事，及时取出来就好了。”

“唔，看来费尔又做了一些可能只有费尔才能做到的事情呀。”

“都不夸我聪明的，明明我这么快就想出了办法来着。”

“费尔最聪明了！啵！”闪闪笑得纤眉弯弯，眯着眼搂住费尔脖子，在费尔脸上大大方方地吧唧了一下。

下方圆台上——

“下午四时，我方守卫者于梅赫德特第十四号观测台所展开的防御术阵（Ⅱ级）被瞬间突破，责任由懈怠工作、疏离值的守卫者第十一小队承担，公证人：观察者肯莱德·布劳肖塞尔。”手里拿着笔的人又捧起厚厚的小黑本沙沙地写了起来。

“你这…凭什么……切，区区一辈子职位都不可能变动的窝囊观察者——”队伍中的一人刚要发作，但被队长用眼神制止了，“切，看看我们天天擦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儿……”

“肃静！我们只需要将消息传达到即可。”

全队沉默了，只有肯莱德还在沙沙地写着，脸上微微显出了一种扭曲的笑容，显示着他是一个承受着巨大心里压力的工作狂。

“那个，三小时一次的除尘时间到了。”队里有人弱弱地说里一声。

“……”

二十四个人都像肯莱德一样把头低了下去，仿佛也在记着什么。

这始终只是一个插曲而已，没有树叶会因此而生，也没有树叶会因此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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