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行路，异类，战事

一杯酒之后的就是兄弟。十杯酒之后就是交心的兄弟，当然如果你付钱，你我就是过命的兄弟。

——谚语

第二天的一早商队在天色刚刚泛白的时候就决定出发了。按照萨拉米的话语来讲，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能不能按照原定计划到达要塞，都要看今天。

“今天要走的是完全森林了，公国的护卫队伍不会在这一段出现了，之后就要靠我们相对比较英勇的佣兵们了。”一大早，萨拉米就将地图拿出来在大伙面前指示：

“首先，这个地图是德莱恩斯公国自己产的，在前方的森林区域他们本身其实也都没有怎么探索过，只是在这里修了一条很模糊很简陋的道路，森林两边对于我们都是未知的，有可能从里面窜出来野兽，土匪还有……”她说着看向众人：

“也不是没有可能遇到兽人氏族的人。”

“这里不是属于人类的领土吗？怎么可能在人类国家境内出现兽人？”面对有人突然的问询，萨拉米摇了摇头：

“不是说过了吗？德莱恩斯公国本质上就是人类挡住北荒平原南下的钉子，这里虽然很多地方划分给了公国，但是森林的实际控制权属于谁谁都不知道。大量的军队集结在林德斯要塞这个人类边境城堡，一般情况下大规模的兽人没法过来，但是现在是冬天，有可能兽人会有小股不怕死的遛进森林来寻觅食物，谁也说不准。刚刚说过了，因为森林的恶劣环境，这里可没有常驻军团。”

“那要塞的补给就完全交给了我们了吗？”面对这个问题，萨拉米也是摇头：

“我们这几个商队加起来的粮食估计也就是军团两个星期而已，每月会有国家运粮队走这条路线，不过他们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军队护卫的。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公国大规模购买粮食而且直接让我们自行运输，本身其实已经很不合理了，不过那能怎么样？我们是商人，买卖毕竟得做。”

“总之都小心一点，接下来统一行动，在这种森林里面迷路可是真的走不出来的。清点人数清点货物，我们随后就准备出发了。”萨拉米说罢便拍了拍手，所有人立刻解散去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这之中，拉杰斯跟着萨拉米走在一起，从第一次山贼袭击之后，他就被安排和萨拉米坐同一架货车了。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像是很不情愿和我一架货车吗？”看着拉杰斯，萨拉米一边读着书一边问询道，拉杰斯随后摇了摇头：

“不，只是有点在意而已。所谓的兽人……他们应该和人类没有多大区别吧？按照萨拉米你的说法，他们只是一些有着动物特征的健壮人类吧？”

“这点有待商榷哦，要是真是那么简单，人类也不会和兽人打这么久了。”萨拉米说着合上书本：“正好还有时间，我就勉为其难的为你补习一下有关兽人的知识吧。”

商队朝着前方的道路不断的前进，萨拉米则开始和拉杰斯说着有关北部荒原的一些知识和传说：

“传说他们最早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部落而已，不对，应该说那个年代里面所有的人类都还是部落。一群刚刚脱离了猴子开始穿皮毛的家伙，为了躲避战火，一个部族的首领带着他发族人远迁，来到了什么都没有，只有铁树林，白雪和冻土的荒原上面。那是连战争的各方都不愿意插足的地方，这样反而让这些家伙成功的躲避了战火。”

“一场战争？”

“嗯，一次充满愚昧，无聊至极，而且让人无语的战争。”萨拉米说这段话语的时候比较低沉：

“他们在艰难的环境之中谋求一丝的生机，在荒原冻土上面狩猎，逐渐的，他们和同样在那片土地上生存的生灵们达成了共识。或者说，他们得到了神灵的庇护。当然，不是现在十字架上面挂着的那位，他们的神明是那些庇护着他们生存的相依为命的野兽们，狼，雄鹰，巨熊这些生灵……他们将它们视为神明供奉祭拜，而它们则将自己的一部分特征赐予需求庇护的族人……如此反复氏族就此形成，现在的北荒上面有这数十个大的氏族。他们平时各自都是小诸侯，但是都听从兽王的指挥，字面意义上的。”

“那……如果是如此，那也就是说他们和人类的本源是一样的啊，那样为什么还是……”

“流浪民和原住民还都长的是一样的呢，没有魔法或者圣光的勘察手段根本无从分辨。那你说为什么还是这样呢？”面对这样的反问拉杰斯一时间无法回答，萨拉米看着前方默默说道：

“因为这就是人类啊，总是想要寻求和自己相同的存在，排斥异族。不管如何，那些穿着皮毛衣服，健壮的在白雪之中如同兽一般行动的身影，都不被他们看做是同类，这不是有没有共同语言，长大像不像，而是想不想的问题。”

“兽人氏族在不断发展壮大，但是北荒已经无法承载这么多的生灵了，也是如此，扩张就开始了，食物，土地，金钱权利，这些都是原因，当他们再次踏足这片他们离开的土地的时候，他们就是掠夺者了。战争持续了这么久，打了这么久，谁错谁对都说不清楚了，反正就是这样了。”

“果然没有改变的余地吗？”拉杰斯默默说着，萨拉米扬起头看着太眯起眼睛：

“至少现在，没有改变的余地。”

“刚刚讲了太多硬知识了，来点八卦吧。”萨拉米突然转头笑了笑：

“话说回来，北荒兽人们可不会排斥流浪民的哦。”

“……？他们也有流浪民？”

“那是当然的，流浪民，也就是穿越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各个种族都有可能出现。不光是人类。”萨拉米认真的说道：

“他们认为流浪民也是先祖赐予部族生存的恩赐，因此不存在像是大陆主流的迫害了。只不过……”

“只不过？”听到这里，拉杰斯就有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结果萨拉米话锋果然一转：

“他们不过是会将流浪民聚集到一起，随后让他们在一个斗兽场里面展开一场大乱斗，最后剩下的人才有资格成为部族的一员，通常是一百个人里面的五六个人的比例……怎么了？感觉害怕了吗？”

“……才没有！”看着萨拉米玩味的眼神，拉杰斯将头偏向一边，而萨拉米在一边笑着：

“别在意，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谁都会比较惊讶的啦，不过平时他们之中对于流浪民的态度确实不错就是了。他们才不在意什么伟大的十字架呢。”

“萨拉米……我们这一趟旅程会顺利吗？”拉杰斯突然的又说了出来。这个时候萨拉米却被拉杰斯的眼神给惊讶到了：

“事情不对，很不对，萨拉米你应该早就意识到了吧？这种事情绝对有问题，亲自运送到边境的要塞，没有足够的卫兵，靠近城市的匪徒，这些都很偏离常理。”拉杰斯小声的说着：“那些匪徒并不是太幼稚，而是他们不能深入森林来伏击，那么森林里面有什么？明明可以让运粮队来运送，现在却变成了商会独自承包……军队，为什么一路上我们遇见的军队只有朝着我们前方赶路的，却没有一支过来护卫的，这些都在预示一个事实，我不敢去想这个东西……”

听着拉杰斯说完这些，萨拉米首先是愣着，随后却在半晌之后：

“噗嗤。”

“……？”

“哈哈哈……”萨拉米笑了出来：“嘛，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小拉杰斯，你简直就是只小狗啊，鼻子这么灵敏的吗？”

“……不要这样说我。”拉杰斯有些闹别扭似的说道，但是萨拉米却点头说道：

“没错，这些我都看见了，也都想到了，甚至在出发之前我就知道原因了，他们不能出动运粮队是因为人手已经严重不足或者其他原因，部队不断的前进是因为太过突然所以不断集结，至于粮食……估计是因为上一支运粮队伍的使命并没有达到，但是前线已经告急，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让我们来临时承担这份责任。”萨拉米说的时候简直算是神采奕奕：

“这一次这个单子的原因就是如此，他们需要粮食，因为战争……已经开始了。”

——

数百公里之外的山崖之上，一双眼睛盯着前方黑色岩石所筑的堡垒，静静的等着天空之中的雄鹰飞来。

“少主，我们的军队已经包围了城堡这么多天，前几天那支运粮队伍也被我们的狼骑兵歼灭，他们撑不了多久了。”他的身后，健壮的男性老者在他身后说道：“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人类的部队开始集结了，但是他们也只能在周边驻扎，被我们的不断的丛林袭击消耗，这样的话，或许我们真的可以……”

“再等等吧。”被称之为少主的人蹲在了山崖上面，他看起来不大，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头棕色的发迹和象征性的在头顶两年圆圆的耳朵预示着他的种族并非人类：

“我们的目标可不是单纯的拿下一个要塞，那个石头城对我们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东西，更多的在那堵墙后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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