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学习和夜谈

饭后，拉杰斯自然是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面，不过此刻他满脑子里面都是关于克丽兹所讲的，那个关于铁炉堡的故事，原因并不是这个故事是多么的精彩以及离奇，而是萨拉米在听见克丽兹说出「龙魔法」的那一刻时候露出的表情。

不是愤怒，不是震惊，仅仅就是那种突然注意过来的表情，即使是那样的一个表情在几秒钟里面也从她的脸上消散，随后萨拉米又如同一个无事人一般的在一边听着。

但是拉杰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本就认为，身为龙的萨拉米绝不可能对此不重视。

萨拉米，按照自己的说法，是一只龙。并不是一个称谓或者代号。而是她本身就是一位伪装成为人的四足爬行类。拉杰斯曾经见识过萨拉米展现龙的力量，那是能够让森林中所有残暴的野兽在一瞬间放弃攻势俯首称臣的绝对威严。不过平常发萨拉米也绝不展露自己的这方面能力，自己也曾经很困惑的不过后来也就明白了。如果有人知道一只大蜥蜴天天在人类的地界上晃悠，估计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如此的清闲了。

不过，虽然萨拉米说自己曾经也是守着城堡的无数金银财宝，坐拥百万资产的巨龙大富豪，但是现在她也只是个走在商路上面到每一个城市张罗生意在大街上四处叫卖的十分普通的毫无良心而且有点黑心的无耻商贩。这之间度过了什么事情，拉杰斯并不知道。他只是很难将萨拉米和威严满满的在故事书之中的巨龙，联系在一起。

可能，这就是萨拉米的高明之处吧？就像是在卡文森跟自己讲的那样，高明的人不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是要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本质本身不会改变，只是别人的眼中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

不过在意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用，拉杰斯重新缕清思绪，随后点起烛火，开始阅读有关魔理的书籍。在五律的帮忙（收费）的修订魔法笔记之后，拉杰斯对关于魔法的知识可以算是大幅度的提升了。现在的他至少能够很容易的在空气之中点燃烛火。而和萨拉米谈论之后，她也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在学习魔法的事实，并且愿意为自己提供一定的时间以及物件。原因也很简单：

“学习魔法，那很不错啊。要知道一个商会要聘用一个魔法师护航那可是耗材耗资的，就这样招募的实力也都是层次不齐的，你要是成长起来了，我估计能够省下一大笔支出经费。”萨拉米认真的说道：

“很划算的买卖。”

就这样，拉杰斯得以不需要偷时间来学习魔法，而是很正常的在闲暇时间研习魔法。

“我已经能够达成释放魔法和与空气之中的元素波动共鸣了。”拉杰斯看着手中的火焰，不免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虽然这点进步并不明显，但是仍旧值得让他高兴很长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就是更加精进的学习。真正的施展魔法。”拉杰斯说罢，紧紧握住手中的火苗，开始了更加复杂的魔法咏诵。

仅仅能够和元素共鸣可不算是魔法。就像是之前，对阵那个水系魔法师的时候，对方也称呼拉杰斯为半吊子，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拉杰斯并没有完成任何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施法。

法术的概念是「通过咏唱或者符咒和元素产生共鸣引发的奇迹」，但是施法本身也是有「与元素共鸣——改变共鸣元素的形态——具象化的控制其行为」这样的散步进行。举个例子，最简单的火球术中点火仅仅是施法的开始的共鸣阶段。后面还有更复杂的将火元素之中注入自己的魔力融合，随后压缩在一个空间之中聚拢的术式，以及赋予其行动力的术式。这样三个阶段之后释放出的火球才算是一个「法术」。而拉杰斯之前仅仅做的最成功的一次也就是点火之后直接把火苗物理抛出去而已……

“凝形。”拉杰斯看着手中的火苗。口中念念有词，他将自己的魔力和手中的火苗开始混合，脑海中不断的想着如何让这个小火苗成为一个球形存在，而手中的火苗也在他的联想下面逐渐开始朝着圆形转变，逐渐开始被压缩——

“噗嗤”随后再这样一声如同气球破裂的声音一般，整个火苗瞬间熄灭，只留下了手团上方一点的一缕黑炎。毫无疑问的这不是拉杰斯的联想，所以，施法理所应当的失败了。

“……这只是第一次。”拉杰斯轻声安慰自己：“接下来还有很多机会呢，一次不行，那就多实验几次——”之前五律离开自己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作为一个魔法师，自己没有天赋。这一点拉杰斯自己也清楚，不过他既没有怨天尤人，也不打算与天抗争。不算天赋异禀，但也绝不是无法修行。既然如此，只要不去渴望自己运气过高，就不会有太多的失望。他就这样，又一次点燃了火苗，开始了第二次练习——

时间持续了两小时。当他终于没力气施法的时候，他合上眼睛，重重的躺在了床上。喘着粗气：

“二十五次施法成功了一次，这样的结果还不赖吧……”至少又一次成功了，这一点小小的成就已经足够他开心一晚上了。而此刻，马车的门突然也被打开，萨拉米的脑袋探了进来：

“出来吃东西。”

“……啊？”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拉杰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萨拉米已经消失在车外，拉杰斯一度认为自己刚刚是看见了幻觉。

不过自己依旧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马车，在外面的篝火处，萨拉米背对着他招了招手：

“这边这边。”

拉杰斯很快的走了过去，而萨拉米转身，递给了他一个木碗：

“魔力消耗可是直接关系到精神的，你要是直接就那样躺下去睡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要思考你是不是只能中午起来了，所以喝点汤水吧。至少能够补回来一点。”

“……”拉杰斯听着，随后确实感觉到了自己腹中传出的饥饿感，随后他咽下了自己的口水，接过了萨拉米手中的木碗，坐在她身边喝起了汤，汤水味道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对于饿人什么样子的味道都很不错，也是因此，拉杰斯喝的很快。而萨拉米则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火堆发呆。

“……萨拉米。”拉杰斯好像注意到了这一点，萨拉米在下一刻回过神，转头道：

“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拉杰斯突然的说道：“关于黑先知的。”

“……这个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不过也不是如此，要说我在意的，可能是……”

“龙的魔法吗？”拉杰斯立刻说道：“萨拉米，你会魔法吗？”

“……对于龙类而言，魔法从来不是什么难事，与其说魔法，倒不如说在龙类的本能之中，就有使用魔法的方式。大多数的龙类都是如此，因此也很少有去学习魔法的家伙，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有的。”萨拉米默然说道：“所以也别指望我教你，对于魔法我本身也算是个白痴。”

巨龙的飞翔，火焰，化形的能力本身就是魔法，但是这些并不是学习得来的，而是本能，与生俱来的。

“关于这些东西也算是比较复杂的，所以我也不准备多说什么。黑之贤者我曾经从一个家伙的口中了解过他的存在。有传闻说，他是唯一一个习得了龙类法术的存在。也是唯一一个……背叛了一切的人。”

“背叛了……一切。”

“记忆很模糊，但是现在大陆上大部分都龙类陷入沉睡，或者自立，跟他脱不开干系。”萨拉米默然说道：“那时我听说过他曾经寻求过龙族的帮助，与龙种也曾经拥有过誓言，但是当危机来临的时候……愚昧的能够终结一切的战争开始的时候，他没能遵守诺言，最伟大的魔法师……呵呵。”萨拉米此刻轻笑一下，拉杰斯却一直没有说些什么，因为再说这些的时候，她眼里面传达出来的最为明显的神情，叫做悲伤。

“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至少又一次听见他的传闻，竟然是这样的善事。”萨拉米突然转头说道；

“关于这些事情小拉杰斯没必要知道。我只是比较在意一下他到底使用的是什么魔法，能够引发那种规模的毁灭性打击，绝不是一个魔法师能够做到的，再加上别人透露的那些线索……我觉得这件事确实应该好好的调查一下。当然这和我们做生意倒是没有多少的关系，属于我的私事，小拉杰斯你就不必……”

“萨拉米，”拉杰斯立刻说道：“这不是「私事」如果萨拉米很想知道答案的话，我……一定会协助的。”

拉杰斯认真的抬着脑袋看着她，萨拉米一时间也稍微愣神一下，随即露出一丝冷笑：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啊。你这家伙，不闹出事情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但是啊……”她轻轻靠在拉杰斯身侧，在耳边小声说道：

“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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